那个甄宝玉算是个宝贝,难道他永铭堂堂一个皇子还不及一个世家子?
纵然甄府百年望族,各亲王府在他们府面前也不敢称大,但不过也是奴才,奴才的奴才而已——没见谁做人额娘,厚此薄彼到如此程度,一个侄儿比自己亲儿子重要?还是他永铭是抱来的?他甄宝玉才是她生的?成日宝玉宝玉的,他是宝,他永铭就是草了不成?
最可疑的是,怎么甄宝玉认识玥官已久,这玥官早不跑晚不跑,偏偏他见之后,他玥官就跑了?
永铭也去问过,玥官支吾只是不说话,后来才知道是喜欢上了那日和他配戏的冷二郎……起了“从良”的心。
这些都罢了,最可恨的是,模糊之中,福恒好像插了一手,只是捕风捉影没个实据。
“他府里能有什么事?”永铭笑得云淡风轻,对那府第儿时的保护的心,也淡了,只是甄宝玉毕竟是个可交心的人,被揍成了那样,还派人来说,“无碍!”竟比福恒多情。难怪姑娘们喜欢他,只是他永铭,不是姑娘——
若是,只怕额娘早寻个法子把他出降给甄宝玉了。
“据说二哥年少时与一个汉族女子有染,而这女子有一个女儿,估计是二哥的……”永律说起八卦来,那可是神秘加莫测,偷偷还带打探。
永铭心一震,莫非这个女儿在甄家?
或者就是那个甄宝玉心里惦记的表妹?
“而这女儿据说如今就嫁在甄家!”永律话只说了一半,静静地就打量永铭的脸色。
永铭失笑:“六哥,你这是戏弄我呢?嫁了就是嫁了,这女儿和我表哥什么关系?你不说,后面突然冒出这一句,难怪四哥都说和你一处准没好事!”
永律一听,脸色立刻一变问:“他还说我什么了?”
永铭摊手:“四哥惜字如金,能说就不错了!”不知道四哥六哥怎么了,儿时好得比他和康安还甚,害他渐懂风月后,老疑他们有点什么,如今倒好,老死不相往来,还各自为营!
永律顿了一下,冷道:“四哥最会装君子!”
永铭不语,最会在外面装君子的是六哥,而最不会做人的就是四哥,直头直脑,喜怒无常,有时连掩饰都懒,和某人很像,但某人有一张欺骗众人的面具,一笑,众生魅倒,忘了他其实也是个狠角色。
永律然后说:“你上次路奠的人,好像据说就是二哥那个女儿的婆婆……”
永铭一听,这还了得,他怎么也卷进去了?
但自己细一想,那是额娘让他去的,难道额娘知道?或者那个没名分的格格根本从出生到抚养,以至于甄府纳为长房长子长孙媳妇都是预谋好的。
永铭禁不住冷笑,真是好算盘啊,永铭仔细想了想,弄不好额娘进宫初为秀女,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和这位小格格也有关系吧!
再往深处想,福恒娶纳兰明慧,纳兰明慧出嫁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就住在甄府,所以他的堂表兄纳兰文龙至今还寄宿在甄府姨妈家……
头疼——
“而官居三品一等侍卫,太子侍卫长甄蓉,据说就是二哥的野女婿……”六哥的话仍在他耳边滔滔不绝。
永铭只记得,额娘一直想让自己娶甄家寄养的前巡抚林海之女……
一串粽子!
对二哥可是真乐观……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文 ,总觉的不好!请原谅了
娈宠?薛珂?
青汉不许通婚!
永铭浮现在脑中的只有这句话。
即使皇阿玛偷弄进宫的汉族女子,也是以包衣奴才之女的名义悄悄弄进去的,而且几乎这些女子,即使降下皇子,也几乎到死也很难得到嫔的地位,皇子地位也低,如他八哥!
何苦呢!哎——是谁说,皇子必须做天下表率的。
永铭犯愁,他犯愁的原因是,他要把二哥从太子的位置上拽下来,势必累及甄府。
但不拽下二哥,他和康安就真的要共赴黄泉,他永铭孑然一身,又是皇室宗亲嫡支,即使要杀,也不会株连九族,杀他一个足以,但福恒是有家室的人……福家七七八八上千口……
“他看外面的样子,永铭?最像你!”六哥换转移了注意力,对永铭笑道:“知道宫里说什么吗?”
永铭当然知道,说他和福恒颠鸾倒凤,一半人说他上,一半人压福恒上,还有一半人说他们俩轮流来……据说还有人描述的绘声绘色,其语言之不堪入耳,又能如何!
去兴师问罪?
那不过是欲盖弥彰!
只能装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不过福恒离开京城后,倒是很少听说了,毕竟没影儿可捕,于是现在新版流言就是,福恒和这个小薛珂,耳鬓厮磨,嘴里却喊他永铭的名字,喊得名字让永铭听了都浑身冒疙瘩,是什么“铭儿……”?
康安要真敢这么喊,他永铭绝对把福恒从床上踹下去!
夕阳西落,霞色铺满栏外栏内的天,与人。永铭看着栏外的景色,三月的花未开尽便见零落,像思念的颜色,未到尽头,就渐渐苍白。
那景似雨,景里风吹着少年的发,撩起的眼眸是永铭熟悉的落寞。
爱,如果意味着禁忌,即使绚烂之时也带着伤的痕,有多深,就有多疼!
永铭不想去探究,这个薛珂和福恒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一回事,是真的又如何?
让他永铭像他福恒那样?对这一个个毫无反击之力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他们只是爱了不该爱的,本已经痛苦,那堪风雨又来。
何苦,不合就散吧!
提心吊胆的日子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匆匆的见面,匆匆地擦身而过,匆匆的一夜厮磨,像是要燃尽余下的生命,接着是无边的思念,在眺望没有未来的未来,等待复等待……
倒应验了那句诗:“长存抱信柱,岂上望夫台……”
永铭淡淡地应着六哥的话,这哪是看宝贝,分明是六哥来看他永铭的伤,多疼!但他只能笑,笑得淡然,笑得天真,笑得自己也以为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那厢永铭的伤很疼,这厢薛珂的伤却只能用恍惚来形容。
三月的暮春还在继续,花雨如昔,
薛珂记忆里,曾经那个固定时辰总会打马而过的福恒,数年前是这条街上最炫目的风,那时薛珂总会坐在固定的位置,眺望成痴。
每次出门总会在同一时候,即使走错路也会停留在这家小店的同一位置,倚靠着街的栏杆上,为了一个福恒翘首以盼,像等待丈夫归来新妇,满是痴魔。
今日薛珂不知不觉路过这里时,又情不自禁地走了上来,这是他在京城闲暇时唯一的嗜好。
坐在栏杆上,倚栏凭眺。
今天,同一个时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曾出现,也不会出现。
明明知道,但薛珂还是满满的期望,然后期望又跌落无底洞中,空空的没着落。
薛珂记得,从木兰离开时,福恒突然被事情耽搁,要晚一天才能成行,明明那么着急,却让人转述于他,说:“福三爷说诚斋家里有事,不必等福三爷了!迟一日,京里再见!”
迟一日!
究竟他还是没到!
薛珂叹息,苦等无意,正想抽身离开这里,毕竟站在这里被别人观看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尤其知道这些人看他时眼中的遐思,更令他有揍人的的冲动。
薛珂正要从座位上站起,却忽听一个人问:“六哥,你今儿趴在这里就为了看他?”
这个声音正好就在薛珂的身前,薛珂很想装没听见,但很快他的耳朵捕捉到了另一句:“你说他与福康安比,谁更美?”
另一个人低声冷笑道:“六哥,我看,他不是宝贝,是你和康安切磋那些事儿……上火了!”
那个被称作六哥的人立刻小声呵斥冷道:“你以为我是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没事就对人抛媚眼的?永铭,那本《断袖》我琢磨来、琢磨去就是你小子拿得?除了你没人有那胆子!”
永铭?薛珂的脚步差点一个踉跄,生生地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跳如鼓,永铭……
是哪个永铭吗?
那个,那夜福恒拉着他喊得“永铭”吗?
声音里带着几分清亮的少年不客气的回敬说:“可有实据?”
那个六哥笑:‘我自从那本书弄丢后,我看你看康安的眼神就不对。”
少年苦笑道:“六哥,你这分明是牵强附会,那小子,二哥都忌惮三分,何况我还害怕咱们二哥呢?绝没的事,捕风乱捉影呢!”
六哥冷笑道:“少说这话,我知道你小子最喜欢虎嘴上拔毛。”
少年叹道:“那也要有命才有机会啊。六哥别抬举我了。老实说,你把我拐来就为了看这个所谓的‘宝贝’?”
六哥笑了:“自然……”
名叫永铭的少年顺着他六哥的眼神向侧面的薛珂看来。
薛珂心慌不已,立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少年压低声音问:“他?生得也算顶尖的,六哥难道……”
六哥轻扣了少年的头一下道:“满脑子不装圣贤书,你把你六哥当什么了?”
少年摸着头,撇开脸冷笑说:“我?六哥也不想想你那间屋里一屋子那种书……能不乱想吗?
六哥不怒反笑道:“看你酸的,你不会……”
少年冷道:“我喝醉了差不多——”
他六哥看了他兄弟许久问:“看样子不是你——”
少年也回看他兄弟,问:“六哥你发现什么了?”
他六哥不语,然后悄悄语与少年,少年脸一白,白日说不出话来。
“康安对你的心思,你就不好奇?”
永和的声音轻轻地就那么一句,薛珂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顿时失去了颜色,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少年沉下脸道:“六哥,玩笑过了!”
六哥大笑:“看把你吓的,我起初还以为是你呢——真没想到!”
少年顿时起身要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