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铭什么话也没说,如果福恒在京城,晚上不在他府上,那只能说明福恒不是外务繁忙、就是他们吵架了。
按规矩先去后院向老福晋问安,刚迈进后园,只见里面已经开始打扫空出来的院落和旧物,永铭心里就微微有点发毛,看样子,府里真的开始筹备迎娶新福晋了……
心绪不稳地,永铭穿过花园,藤架,从后院回来,正犹豫要不要进屋,却看见他的书屋居然有人在搬东西,满是纳闷。
“奴才给王爷请安!”
院子里霎时间跪了一片,又瞬间起来,缓缓退身出去。
“这是干什么?”永铭止住打结的眉,指着金哥手中的衣物问
“福三爷说,这书房要放他的东西!”金哥低声回话。
永铭不解,难道他这书房,他福恒的东西还少了?除了珠宝玉器没有,那什么衣服鞋袜,永铭觉得福府小院都没他怡亲王府多。
永铭也不好再问,只得整理衣装,上台阶,门大开着,里面已经不是永铭熟悉的样子,永铭汗淌——康安住他的屋子,如今乱搬他永铭的东西,也不知会一声吗?
“咳咳——”永铭站在门口,咳嗽两声。
屋里没下人,福恒索性连必要地客套也免了,继续整理书桌,这时靠墙的书桌已经逢中了,摆了两副笔墨,书桌也变成了大理石梨花大案,直把永铭的眉都看成了一座小山丘——
这是豋堂入室?
“康安,你把家搬来了?”
永铭嘴角抽,却只能徒劳的看着福恒在书案上整理他的笔墨,真想拦在康安和书案之间,让康安冷静下来。
但永铭习惯君子动口……而且他还没弄懂康安,这次是刮得那阵风?
“永铭,我们住一起!”福恒一脸正色,手里拿着他的刀正往墙上挂——
从他上次半夜抱着衣物来怡亲王府,永铭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书房,开始逐渐堆积福恒的各种物事,而今要搬进来,那不是……
“康安,你疯了……你不能搬进来!”永铭果断地说。
“那我们住外面,我上次买的小院,很隐蔽,你也去过的!”康安僵住了一刻,但转身时,神情已经自若。
永铭笑道:“我怎能不回府的,我的属官都在这里!康安,胡闹该有个限度。”
福恒低头接过金哥抱进来的衣物,径直往里面走。
永铭不懂,追在后面也进了屋,“康安,你住这里……”茶月将来会知道的。后面的话不敢说,凭借对福恒的了解,永铭知道说了,福恒更不会回头。
“我就住这里!永铭你何苦总要在你我中间竖起一道墙?我想这墙不是礼法,是你根本不相信我们会在一起?你不信我福康安!”
福恒愤愤地把衣物放进箱子。
永铭撇开头,但往福恒那里忽定睛一看,这不是他的书箱吗?
书呢?
“康安,我的书呢?”永铭可是爱书成痴。
“哪儿!”福恒往外面一指,那面墙不知道怎么多了一个书架,永铭新制的书全部已经罗列在上面,“剩下的,我让人腾出一间屋,专门存放这些书,还要问什么?”
永铭瞪着那面书架,顿觉头大。
永铭头疼,实在害怕和蛮不讲理的康安说话,完全无理可辩,但还是沉脸开口:“康安,你这是玩话?”
“认真的!”
福恒转头放下箱盖,直面永铭阴沉的脸,带着不可逆转的执拗。
“康安,你知道你在自寻死路吗?”永铭语气不容商量,福恒不能住在他怡亲王府,成何体统,外面已经传言康安是他永铭的男宠,如今更是如火如荼……
福恒冷笑:“躲躲藏藏又如何?他们不还是咬住不放?”
永铭说:“所以才需要更谨慎!”
福恒冷哼:“谨慎?”
永铭偏开头:“只能更谨慎!”
福恒上前一把将永铭压在床栏上,贴紧身体,只是永铭的双眼,冷笑:“这谨慎!你不觉得可笑吗?这三年我们最熟悉的是什么?”
福恒把手顺着永铭的臀向下,顺势是凶狠的吻,带着永铭不懂的愤懑情绪,狂热又故意弄人似的,似在说这就是我们三年来最熟悉的……
“永铭,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当二人滚落床上时,福恒喘息着说:“这三四年,我们除此外,你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还不如八爷知道的多,不是吗?”
永铭垂眼,是啊,也许是太信任,他几乎知道自己每一个哥哥的行踪与动向,唯独对康安一无所知,才会道听途说……或许只是不愿意面对真相……
“永铭,你根本不信我!”福恒控诉。
“难道你又信过我?”永铭冷笑,要推开压在身上的福恒。
“永铭,不管你信不信,这三四年,我只有你!没有明慧,没有宝婵,更不会有纹焰,还有你那个什么丫头……我只有你,可你呢?”福恒使力不放!
永铭偏开头,他如何知道?他福恒那么多孩子,让他永铭如何信他!
“你不信我!从那年说她们有了孩子,你就对我不咸不淡的,高兴你就哄哄我,不高兴就冷着张脸,一脸厌倦,你让我如何安心?我说我只喜欢你,你不信,我守着你,你就搬出礼法来压我!”
福恒与极力挣脱自己的永铭在床上暗自较劲,一面冷笑说。
永铭不语,心里也是愤怒的委屈。
“永铭,你担心的,我懂,但你敢说这担心之外,你没外心?你没想过,没有我会有更好的?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过程潜?是不是想过朗月?是不是觉得程潜比我好?”
永铭抿唇,避开福恒质问的眼,但福恒不让,压紧永铭,迫使永铭回视自己的质问。
“是……”曾经是……
永铭讨厌这种在福恒面前的弱势,但在一个几乎天生神力面前,他的骨头还完好,永铭都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自己的母亲把自己生得好健壮。
福恒瞪大了,眸色泛红,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猜测,那么永铭的承认,像一把利刃直直地□福恒的胸口,痛?
与在宜昌知道程潜与永铭旧情复燃相比,这痛不叫痛,至少永铭紧抓在手中。
福恒深吸一口气,他要痛,痛令人清醒——
三年的时间,他们不再是熟悉的彼此,紧接而来的分离,还有更多陌生,如果不把彼此的隔阂打通,同样的事,他福恒不敢保证还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你想和我各奔东西很久了?”这句话福恒咬牙说出来时,好似针扎,浑身都疼。
永铭瞪大眼,不懂何时呆头呆脑的福恒能看出自己心中所想。
“永铭,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福恒眼里的痛让永铭心伤,永铭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一直以为福恒爱得自私,想得念得最爱的是他福恒自己要什么——
其实最爱自己的,始终是他永铭,因为太爱自己,所以害怕用整颗心去包裹福恒,而是极力要把福恒排遣出心的领域,害怕被伤害,害怕被背叛……所以总想让福恒离开自己,害怕爱上不能把握的人,不能把握的命运……
“永铭,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娶了茶月就和我一刀两断?”
所以才会一直不解释;所以放任对他福恒的误会,一放就是三年,不闻不问,只是在心里默默计量。
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也不言语,更不解释……
越是穷追不舍问题的答案,越是伤,福恒几乎觉得,不是太子看穿了八爷的伎俩,如果没有程潜突然的出现,他福恒就要真如永铭安排的棋局,一步步把自己逼进困境,翻身的余地也没有——
只需要再三个月,茶月进门时,就是他福恒困死棋局之日。
“我曾问你,你说我是你棋局的‘将’,是将死的‘将’吧?永铭,我是不是你打算弃掉的卒子?你怎么不说话!”福恒越想越恨,但恨却是因够爱。
永铭垂眼冷笑:“既然你明白了,我说什么?我是打算,弃你另开棋局。你帮不了我,我也给不了你飞黄腾达,我们在一起不过是互为制肘……你如今看明白了,就放手吧!”
话说开了,本该海阔天空,只是不舍,原来处处提防的爱,却不能防,已经渗透骨髓……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摇尾乞怜,皇子的命运,没有真情,也不该有儿女私情。
福恒冷笑数声,斜看永铭,把唇贴紧永铭的颈,摩挲直颈下,开始缓缓地解扣子,与以往风驰电掣的狂乱不同,他这次动作相当缓慢,慢到永铭的身体已经自行凌乱,他还只是在缓缓地,静静地拉着永铭的袍带,脸上没有表情。
永铭压紧身心的叛逃,用最后的冷静与福恒对持。
“永铭,我是你的‘将’,我会主宰你的命运,让你的棋局只有一个我,只有我福康安是你的一切,你信不信?”
福恒冷笑着,用指尖沿着松开的衣襟内边际,滑动撩拨的暧昧与蛊惑。
永铭咬唇瞪着福恒,不让呻吟出口,讨厌输,更讨厌在康安面前示弱,显出自己的狼狈。
“永铭,我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疼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福恒突然笑得魅惑,柔柔地吻开永铭咬紧的唇,把永铭的到口的呻吟,一口口吞下,品味这属于渴望的痛苦。
“永铭,说你要我……”
永铭握紧拳,讨厌怯懦,心却在呻吟。
“永铭,只说一次,一次也不行?”
“康……安……”
“说……要我,永铭……说你要我……”
“放……手……”
福恒的冷笑声荡在屋子里,像哭,更像恨得抽气声。
永铭撇开脸,却被福恒再度扳回,接过又是一阵暗中较力的吻,与身体的角力,福恒笑着,胜券在握。
永铭神智远走,叛逃无踪,气喘吁吁,身体渗出汗珠,福恒一滴滴吻去,摇撼着永铭陪着他上天入地,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