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渡而成了青年作家写的书……
游东方落座之后稍示歇息,不知怎么冒出一句:“你今天真漂亮。”这似乎也是游东方第一次说田润竹漂亮,虽然他心里一直都以为她不但青春靓丽而且真的是堪称容颜娟娟。
田润竹进一步说:“你是说我只有今天才漂亮吗?”
游东方说:“你从来都很漂亮。”
“这还差不多。”
此时此刻,田润竹不仅心花怒放,而且十分希望游东方来抚慰她的芳心,但当她感觉游东方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便从心底顿生一缕不快,还没等她的不快上升到脸上,游东方就急匆匆上楼去投入到他工作之外的工作姿态中了。半卧在沙发里的田润竹,目送游东方从楼下客厅匆匆上楼的背影,烦恼的心仿佛一下子就被刚刚油然而生的那缕还没来得急释放出来的不快绞在一起,收紧了她本来还想给游东方更多温存的心,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拧着劲地死死揪住、收缩成了一颗实足的、更折磨得她坐立不安的无名心结,从而使她已经开始冷却的心与原本就显得缺少温情的情感偕同趋于冰冷的情感的凝结般的症候,直至达到一个令她都深感莫明其妙的冰点。但还好,手上这本曾经的文友刚刚出版的书,总算是帮她排遣了今天这实在让她无法忍受和难奈的缺少爱抚的寂寞。
游东方疲惫不堪的精神状态使她不快,并不是她担心他在外面干了什么花花事,她知道游东方在家庭之外的私生活是根本就不用她担心的。她不快的感觉似乎来自,看他整天在外面风风火火,风风光光地疲于奔命,还不如干脆他在外面闹出点什么花花事来,让她看着也许会更开心。那样也好使她有为自己因为无所事事而导致的行为找到口实,但这也怪不了自己呀,他总是对她抱着个半冷不热的样子,而使她的精神一直处于半饥不饱的状态,难道自己找点乐子还不行吗,再说,自己的行为也没有什么越格的,不过就是多结交几个朋友嘛,也根本没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样也好,你不知道关心人家,人家也图个自在。什么意思呀?说你漂亮,还不行与你亲热一番?哪怕接个吻也会使人耐不住寂寞的而时刻意欲飞腾的心安顿一下嘛,整天匆匆来,匆匆去的,就算偶尔和自己有那么点男欢女爱之事也不过形同野餐而已,好像只有你才是干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业似的,根本就不拿人家当回事。在家里上班时是这个样子,好久不回来一趟也是这个样子。漂亮有什么用,整天像守活寡似的,对你不闻不问,莫不头心,麻木不仁,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啊,那个英雄不知道关心美人哟,田润竹打心眼里如是说。
自从游东方第一次当着田润竹的面说她漂亮。而又即之以行色匆匆地举动上楼去,把在那个时刻对他如饥似渴的田润竹一个人干巴巴地撂在客厅里之后,尤其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他的仅限于言语上说她漂亮而却不能及时地滋润她在需要他时那让她难奈孤寂的心急火燎的芳心,这便使得游东方的品牌效应在田润竹的漂亮的映衬下越来越显得逊色起来(主要是出现她心理意义上的),因为,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漂亮才是名副其实的品牌,而且她不但是外表漂亮,内里也同样漂亮(所谓外秀慧中),而游东方的品牌不过是用来摆设的虚架子罢了。
说来也怪游东方背时,你能发现她的漂亮,就放在心里偷偷欣赏,或她能令你赏心悦目你慢慢感受就可以了,哦,说人家漂亮就完了,飞来飞去把人家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人家干巴巴地等着你的归来,哦,大老远地才落地,既不知道关心人家,也不知道抚慰人家。既然说人家漂亮,就不该让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天,到头来,一句漂亮话就又把人家撂在一边了,这岂能只怪女人的水性杨花,要怪更应该怪男人缺少对女人体贴入微的表现。
女人的漂亮是说不得的,特别是你在不能充分地抚慰她的时候最好不要说她漂亮,说她漂亮就要抚慰一下她的漂亮,这虽然算不上是男人的本质工作,但也是体现男人英雄气概的根本所在。
虽然你不能在此枉自发出:田润竹是一个不折不扣专门喜欢与金钱为伴的女人这样显得有失公允的感慨,但在时下社会,如果说哪个靓妞是不爱金钱的女人,或是对金钱的态度就像有些玩清高的文人,诸如什么:犹如浮云过眼,清风拂面,河流从脚下经过,无疑形同文过饰非的东西,是决不能予以苟同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颇有些文化素养的人,尤其是对于人文是具有某种追求的文学青年,基于这种身份,至少也该是一个既喜欢金钱而又对英雄兼爱的女人,而只爱金钱,不爱英雄无疑显得过于庸俗了,那似乎不属于出身于“文学青年大家庭”的田润竹的性格表象,而将英雄与金钱同时爱上,这本身就比庸俗上了一个层次,所以她喜欢上游东方也就不足为怪。
接下来的田润竹,凭借在股市的游离和在经济大潮的冲浪中的上下沉浮,似乎像是偶然顿悟道:游东方八成根本就没有像人们传言与想象那么多的财富?她不得不又重新变换了一下对他的审视视角。当她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上看下看,突然发现:像他这样根本就没有什么钱财而空有其名的“成功男士”,决不是像她这种既品位上乘又堪称出类拔萃的女士可以托以终身的人,不免悲从中来,可怜自己命运不济。无奈的是,就目前境况而言,她除了选择游东方,不但没有出现可以取代游东方的,和有待于她另求新爱或可以将他提到择偶的议事日程上来的合适人选跳出来——跳到她如此炙手可热,绝非等闲之辈可以问津的,既充满青春魅力诱惑得你不能自己,又活力四射,既活力四射又光彩夺目的择偶平台。
虽然她本人已经显得有些等不急了,但还只是局限于让她的身心慢慢放飞,因为游东方给她提供的栖息地,还算可以让她暂时苟且为过得去的休闲之地(因为他近乎不打扰她),既然准确的目标都还没有把握好,至于她的爱情之剑也更有待于厚积薄发,因为她不但有择机待发的空间,还更有让她做出充分选择的余地。虽然她是靓妞,但如果真把择偶的目标放在既颇有些才气,又属于成功的人士身上谈何容易;如果找一个与自己的年龄差不多的靓仔,大多又很少与才气搭上边,不是表面斯文其水平线还不到覆盖瓶底的鸭子型,就是油头粉面卖弄青春的小白脸型,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掩盖他们一无是处的实质,弄不好还不得吃她的软饭。当然,如果真的能遇上让她喜欢的帅哥加才子型的,她一定会为了践行她在所不惜的选择而不辞辛劳,甚至更会为了她无怨无悔的选择而甘愿在人家的胯胯下忍辱负重,这对于她来说虽然是两难的问题,但如果实在找不到成功者加具有英雄气概型的成功型男士,找个颇有些内含或兼具文采的小白脸,当然也是无所谓的,因为这似乎也合乎既然难以就高,就只能就低——作为青春靓丽的女人从择偶意义上来说,并不逊色于他人也更无愧于自己的莫大造化与追求了。
不是成功者才有追求与奋斗,也不是英雄人物才有理想抱负,谁个血肉之躯没有追求与抱负呢,只是追求的层次高低深浅有所不同罢了,田润竹当然也不能例外,虽然品位不算上乘,但追求上乘的品位无疑是她个性的一部分,格调虽然谈不上高雅,但追求高雅的格调,无疑是她为自己的生活锁定的一个美好的目标。后者,只能是她给自己设计的万全之策,万一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也还能有一个不得已的选择,这也算是留得她在有了相当的钱财之后才能付诸实施的人生项目。依她对自己的审视,就算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她也不会失去天生丽质和应有的风采和魅力,最多只是略微逊色一点罢了。在她看来,就算她到了中年也还会同样有帅哥喜欢她的成熟之美,所以,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份心情去选择一个帅哥型的男人(前提是必须有才气,因为既有才气又充满青春和帅气的男人实在是比靓女更少得可怜)。至于没有什么才气,只是多几分青春和帅气的男人,什么时候找都不会成为晚三春的事,只要是她能取得相应的成功(因为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取得相应的成功),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到那个时候,选择哪个,全凭她的兴趣,自主权必定永远掌握在同样取得了成功的雍容华贵的女士手中,因为她相信她的未来就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士。
就像中年的成功男士爱靓妞,人到中年的女士爱靓仔无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还有,既然游东方是一个导引了许多人的精神上升,和感召了更多的人,从一名不闻而在创业之路上一步步走向成功乃至事业巅峰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就算田润竹是一个弱智型号的女人,能和游东方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多年,哪怕就算她与他是同床异梦,但如果不能从他身上获得些许人生与奋斗的精神感召和启迪,无疑也是等于白白被我们的主人公熏染与陶冶一番了,这正如并非俗话但却以你独有的语言表现所言:学艺始终不入门,没有给师傅端脚盆;学艺终生不入道,就欠和师傅同睡觉。田润竹似乎应该说两者兼而有之,她如果不能从潜移默化中领悟二三点为人处世之道,至少也该摸着点皮毛,否则她岂不枉自在人世间走一遭。
就算是她已经觉得游东方不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但到目前为止,他至少还觉得他是她生活尤其是经济生活的唯一依托者,虽然在她看来,他的品位并不见得有多高,但总算还能让人觉着过得去,至少没有像当初她想象得那么不可接近——形同高深莫测的高人般的高敖与飘渺;给人以一泻千里般的蕴藏——她无法探测或追溯他究竟来自怎样源头的江河般的高远悠长;让她无法欲求他境界的幽深,而只能陶醉于他的幽深却无从想象他的幽深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