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想不到楚珊竟痛快答应下来。她家离这里只有一站多地,步行回去就行。
初夏的季节,天气已经很热,背心短裙、拖鞋短裤充斥着整条街道。街道两边那些非法的小商贩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卖冷饮的、烤羊肉串的、做各种小吃的生意兴旺。浮躁的天气之下,孕育出来的是浮躁而热情奔放的城市,市民们白天为各自的生活奔波,晚上这一小段时间或许是唯一可以放松的时候。坐在小摊上品尝那些廉价的冷饮或小吃,也算给浮躁的生活增添了一丝淡定。特别是那些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仲夏的夜里在小吃摊上培养感情,经济划算又不失情调。
伍子和楚珊并肩走在马路边的便道上,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完全融进了大街上无尽的喧嚣。身旁不时有一对对情侣走过,或手拉手,或肩并肩,悠然而淡定,对于年轻男女来讲,没有什么比爱情更使人陶醉的东西了。伍子心里酸溜溜的,能让自己陶醉的爱情又在哪里呢,是身边这个叫楚珊的女孩吗?他偷眼看看身边的楚珊,相貌说不上美,穿着也说不上时髦,属于比较淡雅的那种。这个女孩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吗。
楚珊一言不发,伍子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或许人家跟他有同样的想法吧。相亲本来就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双向选择的机会,这种活动比较适合大龄青年,是为了解决单身问题而传承下来的一种很古老的民间习俗,或者可以说是男女双方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像伍子这样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搞相亲这一套就不合适,思想成熟的年轻人,有几个不希望在浪漫中与另一半相逢相知。
很快走到楚珊家小区的大门口,简短的道别之后,伍子打的回到店里。洗漱完毕以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伍子躺在床上大脑像过电影一样回放这次相亲的经过,感觉还可以,至少对方对自己不反感。伍子掏出手机,把楚珊留给自己的手机号码存上,一张小纸条,一串数字号码,字迹挺清秀,符合老师的身份。楚珊好像还隐约提到过,她的毛笔字还不错,在市里组织的书法大赛上还拿过奖。嗯,这女孩心灵挺美。伍子最后给楚珊做了结论。
楚珊能把手机号码留给他,证明这事有戏,以前还没有任何一个女孩给他留过手机号。伍子挺感激楚珊,她给了他一点自尊和继续相亲的勇气,不是所有女孩子都那么现实。不管结果如何,他会永远记住她,记住这次相亲。他又想起了那把吴王夫差剑,只要这把剑能出手,肯定会是一个天文数字,到时候得好好报答一下楚珊,不一定跟她结婚,起码在物质上要表示一下。让那些他看上人家,人家没看上他的女孩子见鬼去吧!要是她跟前天来店里的那位美女那么漂亮就好了,转念一想,人家要是回头率很高,还会跟他相亲吗。人啊,就是这样,总认为自己遇到的不够完美,永远不知足。
第二天,伍子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电话是表姑打来的,问他昨天情况怎么样,那女孩还中不中意。伍子含糊答对,“现在谈中不中意太早,女方那边什么态度还不清楚呢。”
表姑又嘱咐了几句,无非就是向他表明这女孩不错,在幼儿园教书,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家里条件也不差,父母都有退休金,以后没什么负担……
伍子很不耐烦的挂断电话,都说现在的女孩子很现实,这里边肯定有家庭的因素,比如这位表姑,就是一典型的现实主义家庭主妇。现在的相亲有些变味,根本不是相人,完全就是相家庭背景和个人条件。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伍子赶紧起床,今天是周六,古玩街的大日子,方圆几百里内的古玩贩子都会在今天交易,这种大场面每周一次,淘宝的人绝对不容错过。伍子把店门锁好,迫不及待冲进地摊淘宝,与其守着不开张的店面,还不如去淘地摊,运气好还能捡大漏。
十点到十二点是古玩街最热闹的时段,地摊和店铺全部开张,搞收藏的人也已到齐,剩下的就是交易了。卖货的,买货的,砍货的,甚至当托的,各色人等应有尽有。整条大街人声鼎沸,货主可以漫天要价,买家可以就地还价,没什么底价、成本,要的就是一个眼力。捡了漏凭的是真本事,打了眼也只能怪自己才疏学浅。
伍子围着大街上的摊位来回转了一圈,心里有点失望,这么多摊位、这么多东西,没一件他看上眼的。如今吧,全国全民都在搞收藏,国内收藏热已经热的不得了,再加温恐怕就得沸腾。见过沸腾的水吗,腾腾冒热气,咕嘟咕嘟冒泡,收藏热就跟沸腾的水一样,疯狂而杂乱无章。什么东西太热了也不是好事,经济太热了容易产生泡沫,体温太热了肯定是在生病,车胎太热了容易爆胎,钱太热了容易通货膨胀……
第8章:老书的价值
古云:乱世收藏黄金,盛世收藏古董。现在正是太平盛世,搞收藏本来就是热门,再加上个人和媒体的炒作,收藏热已经到了几近沸腾的状态。老祖宗留下的古董有限,搞收藏的人太多,这个缺口怎么弥补呢,聪明人就想到了法子:做假货,搞赝品。于是全国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上赝品充斥、假货横行。一些涉世不深的收藏者,还傻呵呵掏腰包呢,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赝品的倾销市场。
时间已近中午,伍子一脸失望,准备回店里做饭,现在开门营业,还能赶上下午的一个交易高潮,没准还能卖出几件东西。刚要转身往回走,前边不远一个旧书摊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个摊位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新摊。经常在这里摆摊的摊主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就好比自己的势力范围,即使摊主偶尔不来,摊位空着也没人补缺。这是这条古玩街多少年形成的规矩。伍子看到的这个旧书摊摆在市场的最边缘,应该属于新摊位,还没有自己固定的势力范围,只能靠边站。
伍子走进观看,哎呦,旧书还真不少。旧书跟老书还不一样,老书怎么也得几十年以上的才能称为老书,旧书范围就广了,严格意义上讲凡是过期的书刊都应该叫旧书。这位摊主摆出来的就应该叫旧书,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女子世界、小说月报、特别关注、知音、读者……
伍子差点气乐了,这东西也好意思上古玩市场。这些杂志发行量太大,再过五十年恐怕也不会升值。相反,五六十年代的连环画、教科书、文史类书籍等倒有可能升值,比如1960年版《水浒》一套拍出6万元天价,1955年版的《黄巾起义》也拍出了4500元。升值几十倍、几百倍绝不是笑话。
当然书籍的收藏跟他的发行量、历史环境、现存数量、认知程度等都有关系,不是哪一种书籍放个几十年都能升值的。
“老人家,您这些书在古玩市场可不好卖啊。”伍子对摊主说道。他也是好意,逛古玩市场的都是精明人,这种货色的旧书估计不会有人问津。
摆摊的是一老头,手和脸不知是很久没洗还是本来就那样,黑的匀称而凝重,身上的衣服和肤色倒挺般配,被油污遮掩的看不出本来面目。这形象怎么也跟古董商不沾边,怎么看怎么像收废品的。
老人冲伍子咧嘴一笑,露出残缺不全的黄板牙:“我是第一次上这来,能卖几个钱算几个。”
老人是蹬着三轮来的,足足装满好几个蛇皮口袋。有几个蛇皮袋已经打开,各种旧书凌乱的堆放在一起,还有几个袋子没有打开,大概是嫌占地方太大。伍子蹲下身子漫无目的地翻着书堆,绝大多数都是过期的杂志,从九几年的到二零零几年的都有,时间跨度有十几年。伍子暗想,要是把这些杂志从创刊号到现在的都集齐,说不定还有点收藏价值,如果中间有断档,哪怕只是一期,也只能当废纸处理了。大东西论件收藏,小东西就得论套收藏了,这是搞收藏的基本规律。
当然若想从老人这里收集全某一套杂志,绝对不可能,这完全就是一个大杂烩,挑几本八成新的打发时间还可以。伍子随便挑选出几本,准备无聊时打发时间,在另一个蛇皮袋里他发现还有杂志以外的旧书,那是些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书,大部分是当时流行的小说和回忆录,有巴金的《随想录》、季羡林的《牛棚杂忆》,还有毛概、毛选等革命性书籍,另外就是些残缺不全的教科书。
伍子一下来了兴趣,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书虽然年代还不够老,但是已经有了一些收藏家价值,个别的也能升值几倍几十倍,随着时间的推移,升值空间还很大。现在就已经有人在收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教科书了,小学的、中学的都要,升值潜力很大。那时候的书跟现在的不一样,纸张发黄,手感发轻,纸的质量远没有现在的好,排版也比较单一,没有现在这么花哨。
伍子从中挑选出几十本放在一边,示意老人这些我要了。然后对老人说道:“老同志,另外三个口袋能打开吗,我挑挑看,中意的话多要几本。”
老人见伍子有购买的意思,脸上绽放出黑灿灿的笑容,把三轮车上剩余的三个口袋全部打开,口朝下摊在地上。这三口袋旧书还是以过期的杂志为主,不过伍子从中看到了几本格外刺眼的。那几本书颜色发黄,黄到什么程度?就跟死人的脸差不多,或者说跟祭奠死人用的烧纸差不多。用死人打比方可不是故弄玄虚,现在市面上流通的真古董,有多少是从死人身上摘下来的,谁能说得清?收藏古玩最好把眼睛擦亮,陪葬品之类的最好不要染指。
伍子伸手拣出那几本纸张发黄的书籍,封面三个大字非常醒目:红楼梦。伍子心跳有点加快,看这纸张,最起码也得是六十年代以前的,纸张比刚才挑选出来的那些还黄、还轻。看看书的末页,是1953年版的,他手里这本是中册,如果能找到上册和下册,集成一套,也算捡了一个小漏。伍子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尽量表现出一脸平静,继续在书堆里翻,上册和下册终于被翻出来,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