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出血了,……我先出来……嗯!”
不想让他把话说完,更不想让他就这样抽离开来,迅速摁住方禹宣的腰,樊砾瘦长的双腿也跟着紧紧缠绕上来。
柔软的内壁包裹着恋人的欲望,他根本不在乎受伤和疼痛。
继续激烈地晃动着,两个人不停交换着亲吻,爱抚着彼此的身体,肌肤最自然的贴合,体内液体的流动异常鲜活。
……在达到□的瞬间,伴随着身体的痉挛,樊砾依稀听见,有个声音低低叫着他的名字。心里突然涌出了莫大的幸福,他努力睁开双眼,近在咫尺的是方禹宣端正俊美的脸。
如果能够这样,一直一直……到永远,该有多么好啊!
——第一次,他卑微、却全身心地祈求。
057
057
捱过最忙碌的月份,某天开车回家时,发现沿街多了不少红绿相间的装饰品,方禹宣才意识到,原来圣诞节就快来了。
天气和往年一样飘起雪来,但陪伴在自己身边,一起期盼新年的人,却已截然不同了。
方禹宣不禁感叹地摇摇头,只希望曾经携手的那个人,一切都好吧。
回到公寓推开门,温暖的气息和着饭菜香迎面而来,一种甜蜜的感觉油然而生。看见樊砾正端着汤碗走出厨房时,他解开外套,招呼一声,“我回来了。”
“饭已经好了。”
樊砾温和地笑着说。
等他换好衣服坐到餐桌边,樊砾忙碌地开始上菜。
吃饭时,两人所发出的咀嚼音和餐具碰撞声,断断续续在室内回荡。
就跟平常相同的晚餐时光,方禹宣不时抬头望向对面,眉头慢慢揪紧起来。
“怎么又光吃饭?说了多少次,你太瘦了,这样挑食很容易生病的。”
听见他有些严厉的口气,樊砾握住筷子的手停了停,然后小心地夹了块肉片,飞快地塞进嘴里。
“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
吃完饭,方禹宣照例靠在沙发上看报纸,樊砾安静而麻利地收拾着碗筷。
随手搁在餐前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我给你拿过来。”
樊砾急忙擦干净手,很周道地跑来将机器递给他。
“喂,妈妈……”
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从自己家里打来的,方禹宣摁下了通话键。
先是随口聊了两句,然而渐渐地,他不知不觉地抿紧嘴唇,不再发出一点声音,同时直觉心上有样东西,在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脸色凝重地挂断电话,方禹宣突然起身走到露台上,默默点燃一支烟,仰起头望着夜空发呆。
当烟头几乎要烧到了手指,他终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将烟蒂在铁栏杆上掐灭后,回到客厅从沙发上抓起外套。
“樊砾,我有事要出去一次,你,你……”
敏锐觉察到对方的为难,樊砾立即朝他摆摆手,“我也好了,事情都做完了,……我马上就走。”
两人沉默着一起走进电梯,到达底层的时候,方禹宣有意咳嗽了一下,他当然领会其间的意思。
“我走了,晚安。”
“嗯,我就不送你了。”
“对了,明天晚上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刚走出电梯门的樊砾赶紧回头补了一句。
“有事?”
方禹宣似乎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贸然提出没头没脑的要求,该不会惹他生气了吧?
樊砾忐忑不安地低头,“是,……是的。”
“知道了。”
听上去就像是敷衍地回答,却也给了他一点安慰。
相反,脑子被大大的问号塞满了,方禹宣根本没将心思放在彼此的对话上,他只想着要立刻飞车赶过去,要立刻找到范嘉纬,要问清楚那些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断回想着前一刻母亲的话,“……这十五万美元你拿去还给他。说实话,阿纬这个人命不好,我算过的,他的钱,我还觉得不吉利不想要呢,是他偏偏塞过来,我和你爸推了好几次噢。反正现在你们也分手了,钱要结结清爽的好,免得人家说我们贪他一点便宜啊……”,
狠狠踩下脚底的油门,方禹宣反反复复对自己说着,“……不会后悔,……阿纬,我不后悔”。
058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范先生~~~~~~~~~~~~ 058
到达范嘉纬的住所时已过了十点,从路上仰望大楼,他住的那一层灯火通明。
出了电梯直奔熟悉的门号,在门口稍微定了定,方禹宣按响了门铃,但并没有反应。
猜测或许是屋内的人不愿意开门,他又连着按了几下,却依然无人应答。
确定范嘉纬一定在家,他坚决地捶击起铁门来,一边敲打,一边高声叫着,“阿纬,你开门……你信不信,我就喊到你出来……”
只两三声之后,门突然开了,屋内的人好像知道来人是他,没有惊喜、也没有诧异,范嘉纬冷冷地看着他,“大半夜的,你吵什么吵?!……还来找我闹吗?我好像早和你没关系了!”
说完,他堵在门口不动,一幅根本没打算让人进屋的样子。
几个月不见,方禹宣发现范嘉纬竟瘦得吓人,完全是不正常地消瘦,面色也有些灰白发青,看上去颓废而衰弱。已到舌尖的那句“你最近过得好吗”,让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伸手果断地推开人,方禹宣霸道地闯进去,第一眼看见的,却是清秀的女孩的照片,在书桌中央,如同遗像一样端正摆放着。
他陡然惊呆了,“阿纬,你妹妹?……”
“死了……上个月在州立医院,……肾衰竭。”
范嘉纬远远靠在大门背后,面无表情地说。
“……阿纬,你和我,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禹宣转身凝视着他,沉默良久后,脸上渐渐写满了疲惫,“……那个十五万美元,我妈说已经存入你账户。”
“你想知道什么?”
范嘉纬坦然地回望着他,“就算知道了一切,你又打算怎么做?”
大步走过去,方禹宣用力抓住他的肩胛,“我欠你一份情,我只想清楚欠了有多少。”
如同憎恶一般地甩开他的手,范嘉纬鄙夷地嘲笑道,“欠我的情?还欠多少?……方禹宣,你真的想还吗?你怎么还呢?!”
方禹宣面上一僵,却也委实答不上话来。
“十五万美刀,是我全部的存款。你们家遇上那种事,我不是什么富豪少爷,要几百万、几千万的,我下辈子也没有。我能做的,就是拿出这点塞牙缝的钱给你妈妈,她收下的时候,对我说,阿纬,你和我们家犯冲,请你不要缠着我们阿宣,不要拖着我们跟你一起倒霉。”
方禹宣的脸色更难看了,怔了半天,才慢慢回神,“对不起阿纬,我妈,她,……她不是有意的。”
“她没说错,我的命是很衰。”
范嘉纬深深地看着他,“你们家出事后没多久,我妹妹就查出了肾衰竭的病,突然暴发的,很严重,要抢救活命的话,就要一大笔医疗费。那个时候多一分钱我也拿不出来,被逼得走投无路,有人介绍欧阳给我,……不骗你,当时我还觉得好笑,真好笑,居然你卖我也卖,真是太般配了。”
“阿纬……”
眼见他似乎在摇摇欲坠,方禹宣心上像绑了块水泥,沉甸甸地痛着。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以前过去的事,就当它是纸钱烧了吧。”
范嘉纬低下头,“所以别再想什么你欠我的,阿宣,这样真的没意思。”
方禹宣心酸不已,伸出手想抱住他,可是一触及他,就被他用力推开,于是再抱,再被推,愈加地拼命。
“你不要碰我!……混蛋!”
抑制已久的眼泪终于汹涌,范嘉纬胡乱地抹拭脸颊,那么气愤却又哀伤地瞪着他。
“阿纬,你说我要怎麽弥补?”
“弥补?你说怎么弥补?……陪我一块死吗?你能陪我一块等死吗?”
范嘉纬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意味。
方禹宣隐约不安,脑子里忽然有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猛然有个单词窜出来,一瞬间,他的心跳几乎都快停止了。
“你说什么?你到底怎么?”
范嘉纬闭上眼睛,语气舒缓了下来,却是一种不得不认命的悲沉。
“你和樊砾甩手走人的那天,我打电话找不到你,发短信留言也等不到你,结果一气之下跑去找人发泄,只一次,我昏了头,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后来我怎么都不放心,就跑去检查,可偏巧我就这么倒霉……”
“阳性?……抗原阳性?”
方禹宣难以置信地呢喃。
范嘉纬无力支撑地跌坐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小团无声地哭泣。
方禹宣突然毫不迟疑地走过去,屈膝跪在他面前,紧紧抱住他。那样拼劲全力的拥抱,几乎能都听见关节在咯咯作响。
“阿纬,我不会再离开你,……你要生要死,我都陪你到底……”
059
059
在他有力的臂弯中,范嘉纬就像可怜的小猫般颤抖着。哭得累了,便贴在温暖的胸膛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对未来的恐惧,慢慢在他的安抚中沉沉睡去。
方禹宣轻轻将他抱上床,之后一整夜,默默坐在床边守护他。
途中不知醒来几次,范嘉纬摸索着一定要找到他的手,才能再度沉睡。
像在黑暗漂浮的空间里,方禹宣凝望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