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只不祥的鸟 作者: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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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只不祥的鸟 作者:王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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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爱人,只是知己。所以,我和她不是爱情,我不是同性恋者。所以,这段时间,我糊涂了。我真的在犯糊涂。     
    “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这并不重要。珠珠,我的宝贝,我只知道我以前太浮躁,做事没有常性,没有逻辑。你现在让我安静下来了。只有你能让我安静下来。你让我改变了很多,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踏实、沉稳过。我现在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怎么去努力,我再也不会为哪个浪费时间了。我要努力做事了,再也不浪费时间了。相信我,宝贝。别离开我,好吗?” 
          
    我也感动了,痴痴说道:“你若是男人,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可我是女人。原来,你喜欢的终究还是男人。”她眼中有伤感,“如果这样,那你快点离开我吧!你在我身边待得越久,你就害我陷得越深。”     
    我不理她话题,而是劝她:“你以后少打电话吧,要有节制,不能天天褒长途电话粥。就算是给我打,不能像以前那样,每天几个小时。以后,每天不许超过20分钟。” 
          
    “时间太短了,我会很想你的,难道你不想我吗?每天40分钟吧。”     
    “不行,太长了,25分钟。”     
    “那就折中——30分钟。”     
    “好吧,30分钟。不过,你必须用IP卡,买IP卡可以打3折,如果你觉得用卡拨号太麻烦,也可以直接加拨17909再拨长途号码。”     
    郑风歪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突然下床,在床头抽屉中乱翻着找什么。     
    “下午才帮你收拾好了抽屉,又要翻乱不可吗?”     
    “找一张电话缴费单,我打给一个女人的。她那时在国外,一个月,国际长途电话费我打了四万块。其中有一个电话就打了八千多块,我妈妈去电话局缴费时快气疯了……那单子我一直留着,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别找了。你那时真的不懂事。”我不知怎么评价她才好。     
    “那个女人也说爱我,可以给我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眼睛,她身上的器官,她的一切——可是有一天,她在电话中问我‘我在床上躺着,你知道我身边是什么吗’,我猜不出,她说‘是一个男人,一个美国男人,在我生病时可以照顾我的男人’……” 
          
    “你的生活,好像除了荣华富贵,就是疯狂的、投入得近乎失去理智的爱。你有思想,尤其是你对政治、对时局的见解,独树一帜,立意新奇,又都合情合理。在某种程度上讲,你很有天赋。你不能浪费它——也许你该学学我的沉稳和耐力。我们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你刚才说得对,不要沉缅于声色,要锻炼身体,早睡早起,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孝顺父母……” 
          
    “知道了,妈。”她耻笑我,“你比我妈还麻烦。我告诉你,‘亲人’都是你前世的债主或仇敌,这辈子来向你讨债的,‘亲情’其实是种束缚。‘亲人’打着伦理和血缘的旗号,用‘亲情’把你束缚起来,除了顺从和哀号,你只能乖乖认命,做他们的奴隶,痛苦地或者开心地屈服在‘亲情’下,用一辈子向他们还债!” 
          
    “可是——你还说过,不要杀生,因为要杀的生灵,也许就是自己生生世世的父母。现在你又说今世的亲人是前世的债主——好复杂的逻辑关系!”     
    “靠,你根本就没理解真谛!你始终闭着智慧的眼睛,你的心眼蒙了尘,你看不透本质。只有一眼看透本质,才是真正的高手。就像是竹虫,在竹竿里努力向上爬,再怎么努力爬可能也爬不出来,只有做横出的虫,咬破竹子,一下就出来了。我们要做横出的虫,要跳出来以后,才能看清世界、看清人生,这么讲,你懂了吗?” 
          
    我无奈地耸耸,说:“不懂。你是不是说话跑题了啊,我怎么感觉前言不搭后语啊。不过,你说到竹虫,我想起在石林时,点了一道菜,端上来是油爆竹虫,满盘都是半寸长的白虫子,我当时都快吓晕了哎,半天没缓过神来——啊,不说了,一想起来,又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快看我胳膊上,这么大的疙瘩,汗毛也竖起来了啊,可怕……” 
     
    “靠,你说话才跑题呢。”她摇摇头,说,“你不行,你学习书本知识智商很高,可是在理解智慧时,你本本主义,断章取义,算了,不和你说了,你在这方面太肤浅了。” 
          
    离开昆明的那天早晨,窗外竟下起了雨。雨珠儿打在阳台顶子上,滴滴答答的。正无语出神,心里想着雨打芭蕉的诗词,听到郑风在卧室大喊:“珠珠,给我拿裤子来——”我立即转身行动,她妈妈一把拉住我,说:“小萧,你怎么这么听她的?让她懒,不管她!看她今天穿不穿衣服!” 
          
    最后的一天,就在这样的欢愉气氛中开始。而属于我的最后一天的欢愉,也在这个早晨结束。     
    一切就绪,我准备出门。想了想,车票早就买好了,身上总共还有四百多块钱,就拿出四百整的,只给自己留了几十块零钱以备路上花。我把四张钞票叠好,悄悄塞在郑风书桌上的小盒子中,她花钱没有计划,没准哪天会需要这几百块钱。她对钱没有概念,即便是哪天无意中发现这里面有四百元钱,也顶多认为是她自己不知哪天放进去的。 
          
    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一点点。     
    火车站。郑风送我到卧铺席,安置好行李,不管人多,把我环在她怀中,轻轻吻了一下。     
    “让你受苦了宝贝,这些天,我们像两只老鼠,拖着行李四处奔走……”     
    “这段经历是我一生中,最为奇妙的,如梦如幻的。”说到这儿,我又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祥的预兆——《金刚》有言: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郑风要下车,转身道:“火车一开,我们就天各一方了。也许永远是陌生人了,这辈子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那天的衣装和一个多月之前,在机场接我时一样。     
    一个多月的时光恍若梦中,也在幸福中。从没有哪个人如此重视我,爱过我。     
    我的泪下来,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爱你。”     
    她停步,转身,回头,微笑,走回我面前,从脖子上取下一个花花绿绿的护身符,戴在我的脖子上,放进我怀中。“保佑你平安,我的珠珠。”她笑着说。     

    在人头攒动的车厢,我们紧紧拥抱。     
    火车将要开动时,她下车。忽又飞快跑过来,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她让列车员把一袋刚买的食品交给我。     
    傍晚时离开昆明,穿过红绿相间的山岭,始向夜幕深处。夜幕的另一端,是黎明,是北方。     
    手机中传来郑风忧伤的声音。那一刻她声音喑哑,语速极慢:“珠珠,我现在走在我们一起走过的街上,身边没有你,好伤感啊……”     
    那算是我的初恋。创痛与快乐交替更迭,快速转换。我被郑风异常活跃的思维和情绪搞得晕头转向,我完全忘了自己,忘了来时路,忘了去时途,彻底沉迷在她的精神中。在初恋中享受着生命中空前绝后的奇特感觉,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透彻的快乐,一种深入灵魂和骨髓的人生体验。尽管,那感情让我时常有罪恶感,也从未有床笫之乐可言,但是在长期的沉闷和绝望之后,她横空出现,我中蛊一般地被吸进她精神的阱中,在涡流和震撼中,一次次获得异样的刺激和快乐,超越肉体,超越性别。 
          
    对我愿本平静的生命而言,那场爱情是在梦境中完成的一次洗礼,一次重组。直到许多年之后,我才发现,在那场爱情中,从始至终我忽略一个真理:爱,要有限度,要有节制。 
     
    第二章     
    1、这世上只有我疼你     
    上午,春阳煦暖。我穿上前两天特意买的新衣服,怀揣着调令,拖着沉重的皮箱,沿着蛛一般四处漫延的街道,走向省城的心脏——省委大院。离单位还有好远,就能看到那高高的楼顶在林立的建筑之颠探出头来,神圣而肃穆。这个城市曾经是我的梦想和渴望,从基层一步跨入这个权力机关,这是我生命中里程碑式的转折。我内心荡漾着收获的快乐,红的花,绿的草,风和日丽,生活多么美好。 
          
    单位举办了迎新聚餐。他们为当过镇长、当过县直局长的年轻的离奇新人设宴接风。大大的圆桌,琳琅满目的餐碟,盛着我叫不上名的菜肴。省委机关和基层礼节多有不同,大家觥筹交错,你来我往,惟我不知所措。一碟粉丝,他们说是“鱼翅”;一盘炖黄豆腐,他们说是“鲍鱼”……刘姥姥进大观园,不知会不会像我一样,在目不暇接的同时,从内心估摸一顿饭要花掉多少钱,那些钱换成馒头可以吃多少年。 
          
    处长林宇坐在我对面。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精悍强壮。我和他之间隔着几个人,他不断用眼神扫我,似乎想表达什么。我如坠云雾里,呆望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饭后回办公室时,在路上,他告诉我,吃饭应该用面前的平底有花的盘子,而不应该用那个白色小容器——确切地说,那个长了几个小豁口的东西是烟灰缸。 
          
    这会让人笑话的。他又说。     
    我大窘。     
    见我窘迫得走路都不自然了,他又笑道:“不过,也没事,慢慢来吧,小萧你当过乡镇干部,当过县直局长,有基础,能很快适应都市生活、适应大机关的工作的。” 
          
    我忙点头称是,不忘表示感激:“林处长,从基层调来,许多地方不知从哪里入手,还请您以后多多关照!您少不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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