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他锲而不舍,像是完全看不出夏晓禾眼中的失落。
“不用你管。”夏晓禾负气的回他。
“我发誓我真没故意骗你,我只知道赢得几率很高,可也不知道一定会赢。更何况,谁能想到你那么生气。”
“什么叫谁能想到?你放假时就整天跟着我,这会又故意戏弄我,你跟我有仇是不是!”夏晓禾瞪着圆圆的眼睛,卷翘的睫毛上下闪动,对面的男生开小差,双眼一时直愣愣的没了光点。
“给我让开你!”
“不让!大不了这次不算,你说要怎么才肯实现我愿望。”夏晓禾搞不清楚蒋悦凡到底想怎样,他不依不饶的说着实现愿望,似乎根本没把成绩放在心上,他越是这么顽劣,她越是生他的气,又或者说她心中太过自卑,在他面前更是觉得压力重重。
“我不会实现你的愿望,你要找人陪你玩就去找其他人好了,我没时间。还有就是,你真的很自私,仗着自己的优势用以取笑别人。就这一点,你不和司雨比你也输了。”夏晓禾忘了自己是怎么逃脱蒋悦凡的,只是在她说出不会实现他愿望时看到了一张无比失落的脸。最另她诧异的是,从下午开始她便没再见过蒋悦凡,连班主任的课这个家伙也一并消失不见。
晚自习开始后张季嘉就不停得踢夏晓禾的椅子,她本就烦躁,再者蒋悦凡又不知踪影,说不好为什么她心里总像是长了草,软软的,酸酸的。
“你同桌呢?”张季嘉的纸条。“不知道。”夏晓禾回。
“严素说下午看到方主任训蒋悦凡了,你说怪不怪!”纸条往返了几次,张季嘉就没了继续追问的想法,夏晓禾的答案清一色的‘不知道’、‘不奇怪’、‘不关我事’。可有些东西总是很难捉摸,明明确实不关她事的,她的心总是忐忑不安,他失落的表情仿佛印在她眼底一处久久挥之不去。
放学后夏晓禾故意拖慢了离开教室的速度,张季嘉说赶着回寝室打水也就没有等她,司雨一直没离开,坐在夏晓禾前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司雨,还不走?”夏晓禾终于放弃了等蒋悦凡这件事,开始收拾书包,看到前方一动不动的身影轻声问了一句。
“恩,再等会走。你准备走了?不等他了吗?”司雨笑笑,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犹疑。
“就是想回去了。明天见。”夏晓禾仿佛故意回避了司雨的问题,又像是在回避自己等一个人的心情。她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事实上步子只刚刚迈到教室门口,那黑幽幽的走廊里亮着几盏壁灯,窗外已经暗了下来,墨蓝色的天幕下几团暗黑色的云朵挤在一起,操场旁偶尔闪现几个身影,稀疏的、朦胧的轮廓,此时一抹淡淡的感伤正形同鬼魅般的追逐着夏晓禾想要躲起来的心。她目光浅浅,心空落了几拍,只因为那个良久站在走廊尽头却默默无言的的少年。
“你回来了?”夏晓禾隐约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兴奋,全然消失了中午时分的不悦,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他不说话,垂着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四月初的天气还带着氤氲的凉,蒋悦凡穿着厚实的棒球服,双手插在口袋里,下身是肥大的校服裤子,怔怔看着她的方向。夏晓禾转身看他,恍惚觉得他很孤单,“教室还有人,你快去拿东西吧。”蒋悦凡还是不说话,绕过她的时候咳嗽了几声。
“蒋悦凡,愿望是什么?”夏晓禾的声音飘忽在两人之间,蒋悦凡的肩膀抖了抖又落下,不屑一顾的笑,“我没有愿望。”他的声音又恢复到了起初相识时的冷淡。同桌一阵子了,更多的时候夏晓禾觉得自己不懂他,他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看似冷冰冰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幼稚起来时又像是个孩子。
“是你自己不要说……不,不是我食言……”晓禾的话还没说完,蒋悦凡就消失在了她面前。这个场面曾几度出现在夏晓禾冰冷的梦里,那么悠长的走廊,那么近又那么遥远的背影,她当时不晓得的遗憾在往后的生活里每分每秒都在提醒着她,他真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7
7、 第 7 章 。。。
“严素,你倒是快说啊。”郭佳佳是严素高一的同桌,本不是个喜欢是非的人,可自从和严素一桌后仿佛被挖掘到了某种潜能,虽是无从探听流言蜚语,可如果她知道了某个消息,那就意味着全班都知道了。
“张季嘉?你说,你这个爆炸性新闻,我要不要公布于众?”晓禾猛地反应过来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正打算开口阻挠,何絮已经站到了张季嘉身后,今天的何絮在夏晓禾眼里特别明亮,他谈笑风生的讲,“严素,我喜欢季嘉很久了,这个不是秘密,你还拿出来说不合适呢。”夏晓禾的目光正对上严素,她的惊讶混在眼底,继而又消失不见,仿佛是默认了何絮的说法,再转头看张季嘉,她苦笑着朝何絮点点头。
“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打算说呢。”司雨走过来拍拍何絮的肩膀,他低头没做回应。
原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愿意被人挖掘的角落,张季嘉对司雨,何絮对张季嘉……夏晓禾蓦地觉得自己的高中时代并不冰冷,那常常躲在书本后的青涩脸庞实则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它望着自己喜欢的人,专注又深情。谁能想象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会突然之间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心底那个日复一日深刻的人之外,何絮对张季嘉的种种都变得尤为清晰起来。
“季嘉,何絮多好。你不考虑考虑?”郭佳佳见缝插针的问。
“何絮说的是高中时候,你别起哄。”夏晓禾觉得这是她认识张季嘉五年来她最尴尬的一刻,不过晓禾不懂此时她的尴尬究竟是对谁,何絮或是司雨。
高中的同学会每次都是固定的两个节目:吃饭和唱歌。几轮酒后董庆斌决定先回家去,留下一堆挤在一起说笑的男男女女,他只是浅笑的回应每一位他教过的学生,“我老了,不行了,我得先走了啊。”
“董sir你不能这样啊。”曾琦拉着董庆斌的胳膊不肯松手,要说这两年的同学会都得感谢曾琦,这个生活班长做的算是有模有样的,和每个人的关系都能保持的不远不近实属难得。
“曾琦,我得回家了,咱们不是每年都聚么,你在安排同学们玩会吧,我在这儿你们也放不开。晓禾啊,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董庆斌就是这样离开包间的,夏晓禾跟出来送他,别人也就不好跟着。
“董老师,你想和我说什么啊?”
“在学校都好吗?”董庆斌很少会和夏晓禾聊天,这一出口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挺,挺好的。老师您在学校都好吗?”这一句回的恭恭敬敬,董庆斌脸上的神色竟很模糊。
“晓禾啊,你和他……关于他……”董庆斌提了几句最后都潦草的化为一声叹息,“晓禾啊,你是个好孩子,和那个混小子,你们,你们还有联系吗?”夏晓禾怎会不懂这个中年男人口中的‘混小子’指的是谁,可她该去问谁呢,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本来约定好的却没兑现。
那日的走廊告别后,蒋悦凡有一个星期没来学校,转眼就到了四月中旬,夏晓禾一直自己坐着,偶尔历史课时张季嘉会坐到蒋悦凡的位置上和她聊天。J市的天气开始回温,慢慢的学校的草坪上也开始看得出绿意。关于蒋悦凡的缺课没有人知道原因,连老师也对此事绝口不提,夏晓禾虽然觉得遗憾,可是仔细想想仿佛又与她没什么干系。
“晓禾,蒋悦凡究竟是怎么了吗?以前他在17班就总不来上课,现在以为有点改观了吧,结果还是一样。”张季嘉看夏晓禾不出声,又继续说,“你现在可出名了呢,17班好多人都在议论你哦,说都想看看蒋悦凡的同桌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蒋悦凡突破瓶颈,语数外全部发挥到高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夏晓禾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张季嘉,说下《天朝田亩制度》为什么既具有革命性又具有封建落后性?”郁悦书正目光炯炯的望着张季嘉,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恩……之所以具有革命性是因为……它是农民阶级提出的,恩,反封建斗争的思想结晶,要求彻底废除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这是在之前的农民斗争中所不具备的,所以具有革命性。至于落后性,因为农民阶级不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它具有阶级局限性,它所提出的平均分配土地是无法实现的,而且它提倡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结合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这有违社会发展规律。恩……”张季嘉正拼命的搜索着历史书上更有说服力的文字,郁悦书已经制止了她的发言,“坐下吧,认真听课。”张季嘉算是躲过了一劫,何絮转过头看她,继而又朝她皱皱眉。
张季嘉一忍再忍的挨过了历史课,一下课就长吁短叹的追着夏晓禾问蒋悦凡的事儿,每每都是张牙舞爪的,遇上陆司雨的目光时才能安静一会。
“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不来也没和我打招呼,你要好奇就自己问他去!”夏晓禾心烦的厉害,再加上张季嘉的狂轰滥炸最后演变成了恼怒的埋怨。张季嘉对于夏晓禾的失控大吃一惊,赶紧皮笑肉不笑的赔礼道歉,“好晓禾,我不问了呗。你干嘛呀这是。”
“看不出晓禾在担心蒋悦凡吗?真没眼力见。”何絮低声念叨。
“又没问你!要你多嘴。我们晓禾凭什么担心那个奇葩。”张季嘉讨好的挽着夏晓禾的胳膊,忽的发现眼前这个木头一动不动的怔着出神,“你,你真在担心他啊?”
“不知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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