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那时根本就没想着要冒头,对她来说,她嫁程安是因为爱他,对程安的背景,她还真的没多少的感触。再说,她出身小康,家里人口又简单之极,她哪里懂里头的事,太君那句话,反正对当时的绮罗来说,是白说了。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行完礼,程老爷子带着儿子们出去了,而太君让她回屋自己歇着。她也就自己回了屋,收拾东西,然后按自己习惯布置着自己的屋子,等着程安回来。
所以,新婚第一天,要陪婆婆,她还真没试过。不过好在她在程家后来的岁月里,倒是常时间陪在婆婆的身边,主要是大嫂和三嫂越斗越狠,她自己小院都呆不下了,只能躲在太君的身边,图个清静罢了。也顺便跟他们表明,自己要啥没啥,她图的就是一个安稳,所以别来烦她了。
不过,太君其实性子是很稳健的,没那么多话,她也知道绮罗的无奈,于是在自己院里给她弄了一个书房,里面还放了些药材,让她自己在书房里玩,大家互不干扰。所以,现在面对有点活泼的婆婆,绮罗表示压力有点大。
顾仁跟程安也没有可比性,比如新婚头三天,程安虽然一早出去练武,然后跟着父兄出门上班,但是,他早早的就回家了,带着老三程喜,老四程乐在他们屋里玩,让绮罗好早早的融入家人之中。那时程喜其实已经十六了,跟绮罗同岁,不过连程安都没长大,程喜性子也就更加跳脱,跟小孩子一样;四姑娘程乐也是,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太君和公爷都是那种很马虎的性子,把女儿也当成儿子一般养着,还是卢氏进门之后,看不下去了,把程乐拘在身边,好好的教养了起来,总算有点看像了,不过呢,私下之时,她的性子还是跟男孩子一样,爽朗大方。
两个活泼过头的小叔子,小姑子一闹腾,绮罗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她性子的沉寂是被父亲压制的,但总归她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真心的觉得程家真是一个再和睦不过的家庭了。
程家是大家子,太君虽然不管家了,但是事情也是很多的,所以她除了晨昏定省,那几天里,根本就没怎么见她,当然,太君也没要见她;卢氏要管家,而她当时很羞涩,也怕卢氏那高贵的出身跟她有距离,所以除了程安带着弟妹来找她玩之外,她连饭都是厨房送到屋里吃的,日子其实过得很清静的。
但顾太太就顾仁一个儿子,于是她自然也就只一个儿媳妇,她之前有老太太,日子过得憋屈,然后等老太太死了,顾二婶,顾姑姑又常挤兑她,日子继续憋屈,好容易有了媳妇,今天算是她过得最解气的一天,自然看媳妇,哪看哪好,拉着绮罗就聊上了。反正顾太太也不用绮罗回应,她就是找个人放心的说话罢了,说是教她怎么管家,其实,就是发牢骚,表明自己在顾家的二十年里,日子有多么的憋屈……
绮罗就那么听着,然后煎茶之前是油姜茶,然后,后来换成了蜂蜜茶,最后她给顾太太沏白开水,告诉老太太,这比较健康。
不过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太太要说话,要表达她的郁闷。然后绮罗也就顺便知道了顾太太这前半辈子的故事,还有其它人的故事。
顾太太出身商家,不过是家里的次女,说实话,对她不很重视。永安朝其实也没有什么定婚之前不让见面的规矩,知道两家有意,于是也就趁着上元节上,见过一次,她性子就是没事傻乐的主,倒是很快得到了顾老爷的喜欢,觉得这亲事不错。但顾家老太太表示很忧虑。因为她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做宗妇。顾老爷是个心肠极软的人,知道她在娘家的处境,又觉得她不容易,于是还是坚持的娶了她。
顾太太性子不错之外,运气也不错,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了孕,然后一举得男,就是顾仁。顾仁很得老太太的欢喜,于是顾太太在顾家的地位也不稳固了,这些年,虽然顾老太太不喜欢她,但看在顾仁的份上,也没有为难过她。
就是顾二婶和顾姑姑难缠得很,顾二婶仗着自己书香门地出身,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更重要的是,她也不算什么书香门地,家里一个做官的都没有,不过是顾二婶的娘家爹开了一个小小的私塾,不过自诩自己是书香门地……
顾姑姑就更没救了,之前在娘家,就作威作福,现在宜兰那没教养的样子,就跟顾姑姑当年一模一样。成了亲,顾老太太怕她的性子到别人家里受委曲,于是就招了柳大夫为婿,说不是招赘,不过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还住在娘家的宅子里?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PS:章节名里,其实,也是介绍了两世,两个婆家的各人,程家其实并不比顾家好,程家对绮罗是客气,不是亲近,人家根本没把绮罗当自己人。而顾家虽然一齐挤兑着绮罗婆媳,但是,那是拿绮罗当成对手,那是承认了她在顾家的地位。
第四十二章 辛苦
更新时间2014…1…14 19:04:35 字数:2192
第一更
顾仁是独子,又是宗孙,就算是新婚第一天,他也是极其的忙碌着。一直到晚饭前,他和顾老爷才一起来回来。终于,这时,绮罗的耳朵终于清静了。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脑子、加耳朵都是嗡嗡作响的。谁一整天,耳朵里灌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会这样的。
摆上饭,四人默默的吃完。这会顾太太就不好意思再拘着儿媳了,忙叫他们回屋歇着。绮罗跟着顾仁的背后,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而后头的丫环手上还拿着一个小木箱子。
那个是她今天惟一的收获,顾家的管家权。老太太说了一天,最有用的就是这个了,她把内宅的管家权交给了自己惟一的儿媳妇,当然,只是管家权和一些钥匙,至于说此时,顾家的家产之类的,她还没说。不过绮罗倒也不太在意,她此时,还没那么多想法。
在程家,她只用管自己院里的事,还有她的嫁妆。当然,太君有时也会让她帮着看看太君自己的私产账目,她明白太君的意思,太君是怕她一但不在了,绮罗一个人,怎么生活,这样是教她学会面对将来分家之后的事。但是太君不知道的是,绮罗一直守着太君,并不全是因为害怕卢氏和安澜郡主之间的斗争,更重要的是,她要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支柱,特别是自己父母去世之后,替程安照顾婆婆,这个也就更加明确了。真的太君不在了,她其实也没活下支柱了。但是为了让太君安心,她也认真的学了,最后的几年,她觉得她和老四程乐,加上太君三人才是真的相依为命着。
此时婆婆把管家权交给她,她也不介意,但也并不欣喜,她是惟一的媳妇,不交给她还能交给谁,既然是自己的责任,她就努力做好就是了。让人捧了回来,放在一边的几上,她就看向顾仁,准备替他收拾。
顾仁这回不用她说了,自己叫人拿水洗脸,还使劲的搓了一下耳朵后头,但是,绮罗却没跟昨天一样,给他洗脚盆,而是让人准备热汤。
顾仁觉得自己脸白洗了,为什么今天还要洗澡?不过看绮罗那疲惫的样子,也不敢说不了,老实的去内室洗澡,而绮罗也去东屋的内室,泡了一个澡,她已经不舒服了一天了。只能在晚饭前就吩咐人准备热汤,不然,她也不可能,一回来就能泡上了。至于说,顾仁要不要泡,她还真的没多余的想法。
洗完了,回了屋,顾仁已经洗完了,甚至连汤盆都收了,显然这位洗得有多马虎了。不过绮罗真的没力气让他再洗一次,看看,好像也没什么要做的了,于是看向了顾仁。
顾仁也想跟她说话,一天了,他都没时间跟自己的媳妇好好说说话呢。
“我让人把玉佩拿去金镂玉衣去修补了,你放心,虽然不能还原了,不过一定也不会太难看。”顾仁也是豪门长公子,让他对媳妇说对不起,他还真的说不出口,只能这里陪着小意。
绮罗还真没多想,听到玉佩,恍了一下神才想起被宜兰拍碎的那块,之后她也就忘记了,合着被顾仁拿走了。想想,那玉佩和父母给的一对白玉镯子是她最心爱的物事,当年她都是片刻不离的,只不玉佩实在太精细,她一次在边关为将士们急救几日不停歇,等回了自己的营帐里,才发现,玉佩就剩下连着缨络的那小段了,其它的都不知道碎到哪了,无处可寻。那小段,她就小心的放在随身的荷包里,再不敢示人了。
所以现在,玉佩还是碎了,她倒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原来上一世就已经告诉她了,程安的感情与这块玉佩一样,太脆弱,略有压力就能碎成碴。
“已经说算了,还修补什么?”绮罗淡淡的笑了一下,去铺床,其实榻上都铺好了,她不过是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
“人家的一片心意,太不上心了也不好。再说,我也觉得真的挺好看。”顾仁坐到她的身边,此时室内虽然还是红色一片,但已经没有了红烛,换上大蜡的灯,显得亮堂了很多。他喜欢看到此时一身青色罩衣的绮罗,她显然更适合这种素色,长发披在背后,比起昨夜,更显风姿。
“我没收,家里不收谢礼的。”绮罗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这是程安为她定做的,所以她白天时,能告诉顾姑姑和宜兰,这是请大师亲手制作,玉料十分珍贵。那曾经是她最心爱的物事,这玉佩代表了程安的爱,另一件就是父母在上轿时给的玉镯了……不过,此时她手上戴的却不是那一对,而是另一对,想来父母这一世没有买那对,换了这对翠玉的。
顾仁怔了一下,他是生意人,他很清楚的看到了绮罗的不自在,显然那玉佩给了她很大的压力。想想早上说的,这是镇国公府二公子谢她救命之恩而送的。只不过,什么样的救命之恩,上面要写上妻子的闺名?这本身更该是一个订情的信物才是,她没要,于是人家塞进了她的药具箱里。顾仁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在药铺里纠缠绮罗的那个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