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李月白笑了起来,“在你看来,只有有仇才会害人吗?只有有恩才会救人吗?”
“难道不是?”晓晓斜眼,“难道还是能是喜欢我娘的人?”
李月白喃喃道,“不会害所爱的人,不会爱所恨之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
“那好吧。”李月白回道,“带着这样坚定的想法,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罢了罢了……”晓晓摆摆手,“这些事我懒得和你扯。反正现在我们是一条线上的,目标都是解决紫微星君,我现在没辙了,你想办法吧……”
“什么叫没辙了?”
“我一要动手,那紫微星君就出来,我怎么下手弄死太子啊!”晓晓认真地说,“所以只有你去引出紫微星君,我才可能有机会杀了商棋。”
“这样啊……”李月白摸摸下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呢……”
“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晓晓吼道。
李月白斜过眼看她,“你的脾气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根本不是重点!!!”晓晓怒吼。
“那重点是什么?”李月白反问道。
“是紫微星君啊!紫微星君啊!”晓晓暴怒,从认识他起,她就该知道,他这副随意轻浮的态度就活活能把她气死。
“我怎么觉得重点好像是你吧……”李月白平静地说,“就是因为你沉不住气,才会让紫微星君早早识破了你的身份,对你有所顾忌,你从一开始就让自己处于被动,莫说是紫微星君了,就单单一个商棋,你也未必能伤得了他。”他语调平和,听上去很随意,但是却句句直戳晓晓的软肋。
被戳得有点站不稳的晓晓坚韧地挺住,“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李月白扬眉道,“你与其在这里鄙夷我害人的手法,倒不如学学如何在别人无防备时下手,要知道,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他的脸上挂着浅笑,晓晓拳头攥得死紧,牙也紧咬着,这只狐狸竟然公然在自己面前炫耀他害她娘和害她的本事,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李月白看着她要喷火的双眼,啧啧嘴,“这样就受不了?怕是你也救不出你娘了……”
他这话一说,晓晓立刻就爆发了,她扬手一挥,一道光便直劈向李月白,他侧身一让,身后的桌子立刻被劈成两半。
她真是一点气都沉不住,李月白心想,皱了下眉头,若不是让她吃点苦头,怕是哪一天还要惹出祸端来,一次两次她尚有机会逃脱,如是长此以往,如同河边走路,总有湿了鞋的时候。
他避让开晓晓,转身就一是一指,本想给她点小教训,却不想晓晓挥手一挡,竟然把他的指力打散。
这一下,李月白愣住了,虽然自己出手不重,但是以晓晓五百年的道行是绝对接不下自这招。就在他发怔的时候,晓晓怒火直冒,加上自己道行高了,连她原来唯一对性命的顾忌也可以抛之脑后了,她口中念了几句,手中竟然生成一股气流,如一柄利器一般,她扬手一挥,直冲李月白的胸口。
他腰向后仰,气流从他胸前划过,把衣襟也割了开来,身后是轰隆隆的坍塌声。李月白看着微昂着头的晓晓,看样子,她是真的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她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只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本事。
趁着晓晓得意之时,他突然以飞快的迅速直冲到她面前,只见白影一闪,晓晓回神时李月白已经一指点在她眉心,她立刻脊椎一僵,李月白的手指轻轻一推,晓晓便一下摔倒在地上,李月白扬起嘴角,“我说过,这在世上,可以吃掉你的,不光是我这只狐狸,那么当然,也包括我这只狐狸……”
他一跃上了房梁,消失不见,只听见声音继续传来,“紫微星君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晓晓被他这么一点,这个身子全部麻了,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看样子,她虽然道行高了也不是李月白的对手,如果硬拼她绝对是死定了。
八哥和鸭子正满载而归,就见晓晓坐在地上,前面是一屋狼籍。
“小鸡……”鸭子咽了下口水,“就算我们不在,你也不用无聊到拆房子啊……”
八哥拍拍鸭子的肩膀,“鸭子,看来你以后要多陪着她了,还是时间长点,她把皇宫拆了,我们可就没地方玩了……”
李月白从晓晓那里离开,就立刻招出尘。
“主人,有何吩咐?”尘恭敬地说。
“晓晓好像道行大增……”李月白疑惑地说,“她去仙界究竟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情况呢?”
“难道冰凌没和主人说起?”尘也疑惑了。
李月白轻摇了下头,“她只说晓晓为了救她娘和上仙做了交易,说真话,让她来做这个事太危险了……”
“主人是担心紫微星君对她不利?”
“我是担心她急功就利……”李月白皱了下眉头,“反倒丢了小命……”
“既然朝音已经承认一切,主人何不将一切告诉晓晓,也好让她知道究竟谁才是好人!”尘有点为李月白报不平,那丫头根本是笨到了极点!
“我是好人吗?”李月白笑了,“我可从来不觉得……只是我告诉她,她信不信很难说,况且让她恨着我未必就是坏事。”
“主人是说这样让她对付根本不会伤害她的您,比让她直接找仇人要来的安全?”尘跟着李月白多年,对他的心思虽不能全部猜透,但也能猜个三四分。
李月白并未点头,只是笑了笑,“我原来是这么想的,因为她毕竟只有五百年的道行,又沉不住气,冲动鲁莽,可是现在我倒更关心她的道行是哪里来的?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丫头恐怕是在白做工……”他说着眼中透出关切的神色,似乎在为她忧心。
“主人……”尘突然说,“我想问主人,为何要对她如此上心呢?就算羽娘和主人是旧识,也不用如此吧……而且这丫头不仅没脑子脾气也不好……”
“呵呵……”李月白微笑道,“你不觉得和她这样的小妖怪玩很有趣吗?一想到她气涨的脸,也算是苦中作乐了……”他笑得有几丝无奈。
尘不再多说什么,“那主人,我去查探了。”
晓晓从李月白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虽然恼火却也没办法,就好像商棋明明在就她眼前,她却杀不得一样。
“每次到你这里来,我都睡得特别沉……”商棋倒了一杯酒,不知为何最近他心中一直有点不安,自他即位后的那场水灾未平,如今边疆又起战事,连日来他就未安寝过。也总是想起先皇在位时蓉妃的事,他记得小时候就有老宫娥与他说前朝流传下来的事,说世康朝灭时就是有鸡妖作乱,引得朝纲大乱,藩王造反,最后才由他的祖上,当时的镇山王商录推翻旧朝建立新朝。
宫娥道,妖孽出,国将亡。
所以蓉妃的事后他们几乎把举国的道士,术师都请来作法,确定无疑才稍稍安心。可是事过不久,先皇又离奇去世,商棋心中不安加重了,他索性把一切和蓉妃有点关系的人全部逐出了皇宫。
自他即位大事小事接连不断,他心中的猜疑越来越重,难道真是妖孽出,国将亡吗?可是他的想法却不能与任何人说起,他是一国之君,如果连他都开始猜疑,那天下岂不大乱了?
“是吗?”晓晓平静地回道,“那你就天天来睡好了……”要是依她本意,肯定是要说,你就是犯贱啊,老娘我不待见你,你就非要往我这里钻,你不是皮痒么!可是这些想法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若是说出来,紫微星君一会就又要教训她了。
“你最近脾气好不少……”商棋笑道,虽然晓晓还是以前那副样子,但是似乎没那么冲了,难道真的因为是做了自己的妃子,得了宠,也就渐渐知道讨好自己了?
晓晓如今的道行能看透他这样凡人的小心思,尤其是他流露在脸上的心思,心里啐道,你的妃子?老娘我这是妖在大仙下,不得不谄媚啊!
不知为何,商棋觉得他与晓晓说话就可以撇开自己的一切身份,只是商棋和纪晓晓的对话,他思忖了一下说,“你觉得皇宫里有妖吗?”
晓晓正在心中啐骂,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大吃一惊,咽了下口水,难道商棋发现自己是鸡妖了?“你、你怎么会问这个啊?”
见她神色慌张,商棋笑了起来,“哈哈,我见你平日胆子挺大,怎么说起妖怪就害怕了?”
“难道怕妖怪也有问题吗?”晓晓昂头道,“难道你不怕?”
她本以为商棋会吹嘘他就不怕,却不想他却坦言道,“我怕。”
他目光投向窗外,花园里漆黑一片,如今已入冬,风吹过花草树木再吹进屋里,珠帘也轻晃了起来,晓晓起身去关上窗户,商棋的眼神里包含了许多思绪,随着晓晓把窗户关上,他才收回目光,“以后这皇宫里各处都要掌上灯才是……”
晓晓从宫女那里听得一句话,也不管说起来是否合适,就直接道,“你又没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不成?”
商棋道,“你可听说过,妖孽出,国将亡……”
“恩?”晓晓一愣,难道他察觉出了什么?也感觉到永定王朝要灭亡了吗?就因为那句“妖孽出,国将亡”?不过听起来似乎确实很有道理。
“罢了……”商棋说,“一切都是命数,只是苦了百姓,又将受乱世之苦……”他说着放下酒盏,“我想起还有些事未处理完,就不在这里住了。”
晓晓有点失神,看着商棋的转身的背影,突然觉得,原来每个人都活得如此疲惫,人,妖,鬼,仙,无一例外。
第三十七章
冰凌是在不知返中遇见朝音的,她那日见过上仙,匆匆赶回鸾音阁,就听得林中迷雾深处传来凤鸣声。她有些疑惑,寻声找去,就看见栽在白雾中的朝音,周身弥散着血腥味,左翅已断。
冰凌见此心中也猜到几分,看样子月白已经和他算清恩怨。她把朝音带出了不知返,进了鸾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