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贵妃看他那钦佩的眼神,轻轻一笑,心中却想起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那时他们还年轻,如今却都已中年了。
都老了啊!
意识到自己出神了,穆贵妃赶紧收回思绪,抿了口茶后,继续说回刚才的问题,“刚才说了,你父皇是个喜欢控制一切的人,这不仅仅是针对人,针对事,更是针对整个大延国!之前我说现在拥护老九的人虽然多,但都是一盘散沙,这一点,我能看出来,你父皇也定然能看出来,而且比我看得更深更远!”
顿了顿,穆贵妃转头问道:“我问你,如果你是你父皇,你会把皇位交给一个拥有牢固势力的儿子,还是会交给一个拥有涣散势力的儿子?”
裴璋愣了愣,回道:“自然是前者!”
“那就是了。你父皇喜欢掌控一切,他自然也希望他的继承人能掌控一切!你登上皇位,可以掌控一切,可以把整个延国治理下去,就算治理的不如他想的那般好,但总归不至于落于旁人之手,不会让我大延受到动荡!而一旦老九坐上那位置,一切都难说了!”
话听到这里,裴璋全明白了,他那颗焦虑的心又开始兴奋起来,“威国公有野心,太子党也有野心,就算现在他们齐心协力一起拥护老九,可一旦老九坐上那位置,他们必然分裂!到时候这两拨势力一争斗,必然引起朝堂震动!这还是小的,老九无权无势,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能控制他,然后慢慢的,他们就会架空老九,让他成为傀儡,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又会谋朝篡位,最终,我大延江山改信,皇权旁落!”
穆贵妃点头微笑肯定,“所以,你父皇如此谨慎,是断不会立老九为储的!你别忘记了,之前我跟你说过,国公府的没落,可全是由你父皇暗中操作的,威国公的野心,只怕你父皇早就觉察到了!”
“哈哈!”裴璋止不住大笑起来,眼角眉梢全是乌云散去的舒爽。
穆贵妃看着自己儿子的得色,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忍了吧。”
裴璋点头,“威国公他们越是拥护老九,老九的下惨就会越惨!而我现在,只要做到不出差错,就是稳赢不输了!”
“你明白就好。”
想到什么,裴璋眉头又一皱,“可是,三点之中还有一点,颜世宁有了身孕这事怎么办?”
说起这个,穆贵妃也蹙起了眉头,“千防万防,到底防不住皇嗣从天而降!老九也真是忒的好命,成亲不久就有了子嗣!”
裴璋闻言,汗颜,想他那时候,府中妻妾无数,可硬是折腾了一年才折腾出了一个小子,可不足七月,那小子又没了,等到再过一年,七王妃又有了,可这回却是个丫头……不过幸好,这回侧妃有了身孕!
想到什么,裴璋又道:“当初不是给她下了阴葵么,怎么她就这么顺利给怀上了。”
穆贵妃听到这名字,目光一沉,而后道:“也许是中毒不够深吧,也许,是被他府上那人给寻到了解药。”
裴璋默然。当初穆贵妃跟他说这阴葵之计时,他真是连赞高明,而这连环计的效果也当真是好,相府被除,皇后被灭,他们袖手旁观,怎一个渔翁得利!可美中不足的就是,未能彻底害了颜世宁!
“母后,儿臣记得当时还有个疑问,就是您是如何把那香放在了皇后的宫中,又让她转手赠给了颜世静,现在想来,也是那位董太医的功劳吧。”
穆贵妃没想到他想起这桩事了,一怔之后点了点头。的确,董太医是制香高手,宫中贵人的香皆是出自他之手,而在一次“偶然”间,颜世静瞧见了他手上的香,他也就顺势应允之后专门给她研制一种香,而那时,相府有两位千金,为了公允,董太医便特意制了两种香,然后送至了皇后处……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理所当然!
当然,出于心中对于阴葵的顾忌,穆贵妃并不愿多谈此事,见裴璋不再追问,她便自然的转过了话题,“其实现在最为关键的便是这胎儿,你父皇盼孙心切,如果到时候老九生的是男娃,而你生了个女娃,那一切还真是说不准了。毕竟你父皇手头握着我们都不知道的势力,如果他为了皇嗣要扶持老九,替他把一切障碍扫清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那该怎么办?”裴璋心又沉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各位久等了!!!这货这几天忙疯了!!!这是吃完晚饭立马开电脑码出来的一章!!!
然后,这货还要持续忙几天,所以更新会变得不稳定,建议大家每晚十点刷一次就够了,如果十点前更了就是更了,如果十点没有,那基本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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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夫君,悠着点
穆贵妃眯了眯眼;道:“最近你父皇赏给贤王府许多东西,可是连你侧妃都比不过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
“是啊!听说父皇还特意去老九府上了,刚才我来的途中,又听说父皇给老九拨了一队侍卫去,也不知道是防着谁!”
“防着谁?你说还能防着谁?”显然穆贵妃早已知道此事;并且对于此事还有些燥意,“本来我还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九王妃腹中的胎儿;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不管你父皇防的是谁;我们这边是逃不掉的了!只要颜世宁有个万一;大家的目光肯定先是对向我们!”
“那如何是好?难道我们眼睁睁的就看着她把孩子生下来?”
穆贵妃抬起眼皮;“不然呢?”
“这……”
看到自己的儿子又沉不住气了,穆贵妃叹了声,道:“此事我已有计较,现在就静观其变吧。”
裴璋见她神色泰然,便暗暗放下些心来。
……
当穆贵妃母子在深宫之中密探之时,皇宫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宫女小如伤心的哭泣。
刚才七王热茶全泼在了她的脸上,当时烫得她失声尖叫,后来出去了,更是疼痛难忍。她想去找些药抹上,可宫里那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见她是得罪了七王的人,谁都不愿搭理,更何况她长得比别人美上三分,那些人早就羡慕嫉妒恨了,所以见她脸上起了水泡被毁了,一个个都是幸灾乐祸,到最后她哭求了半天,才有人拿了一盒药膏给她,而那药膏是极劣的,只要一抹,疼痛是止了,可这疤只怕就要留下了。
小如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药膏,想着人情冷暖,想着前途未卜,哭得越发悲痛了。
而这细细碎碎的哭声说巧不巧的,传在了一个过路人的耳里。
王福年刚从御书房出来,延帝这几日越发沉默了,整日一个人待着也不要人陪,他想在边上伺候着吧,还尽是被赶出来了,这让他有些忐忑不安,生怕是自己做的那些隐秘事被察觉了。
王福年对于性子诡秘难测的延帝,还是极为畏惧的。
而他一时没事干,便去偏殿寻管事问些新进宫人的事,回来时为了抄近路,便走了这条小径,然后就听到了那一阵阵的哭声。
深宫自古冤魂多,所以虽然是青天白日,但听着这幽幽的哭声,还是让人有些发毛,更何况还是这么幽深僻静的地方。
不过王福年到底是个沉得住气的,他很快就稳住心神大喝道:“什么人!”
一时没人说话,只有稀稀拉拉两只鸟扑腾着飞上天。而过了一会,一个身着宫服的小丫头就从假山后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王福年一看,心一吓,只见那宫女的脸上起了一片水泡。
“你是何人?”他问道。
小如见着是大总管,心里也是慌着,这在宫里无故痛哭可是大忌。她哆哆嗦嗦道:“回王总管的话,奴婢小如,是万芳宫里的。”
万芳宫?穆贵妃处的?!王福年一听,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而后他放缓了声音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小如一听,又想哭了,却只能强忍着,“回王总管的话,这是奴婢……是奴婢不小心泼到的……”
自己能把脸泼成这样?王福年自然不信,“在宫里无故痛哭可是大罪,欺上更是大罪!”
王福年为人和顺,但因为身居高位,所以尽管他平时和颜悦色,也总让人不敢造次,更别说此时此刻他故作威严了。果然,小如见他有了怒气,吓得跪下了,“奴婢不敢,只是……只是……”
“你好好说话!”王福年又加重了力道。
小如受不起威吓,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含含糊糊支支吾吾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说到受到那些人的欺负时,眼珠子又啪啦啪啦往下掉了。
王福年听完,心中有了数,也不在疾言厉色,而是和声细语的说道:“我知道了,此事就此作罢了。回头你去崔管事那取药膏吧,我跟她知会一声。”
小如闻言,喜出望外。
“以后做事仔细些。”王福年又叮嘱了一句,说完就要走。
小如见王总管转身就走了,忙磕头谢恩。
王福年听着身后那些感恩戴德的话,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如今两大阵营已经形成,这两个阵营都是固若金汤难以攻克,七王无法渗入到九王内部,九王也无法渗入到七王内部,所以谁都不知对方的底细。而看现在延帝的意思,是要立七王为储了,那可如何是好!
还得想法设法打入其中,窥得究竟,然后再寻找破绽,伺机而动!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也要死死抓住!
这句话,是王福年入宫数十年,从一个底层宫人爬到人人尊敬的大总管的处事之道!
……
宫中风云瞬息万变,贤王府里始终安稳,而在一阵欢笑声中,几辆马车从王府后门驶了出来,然后,一路向北。
天越发冷了,在一次的夜里“吵闹”中,颜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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