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膳是在宫里吃的,虽然也是谈笑风生,但颜世宁总觉得拘谨。而且她发现,同样是儿子,延帝对七王跟太子明显热络许多,对裴瑾却很是冷淡。
皇上如此,其余人自然也有一学一,于是,虽然今天他们这对新婚夫妇才是主角,但到最后,颜世宁竟发现他们俩成了摆设。
一开始她还觉得这种氛围太过古怪,一想又了然,这不就跟她在相府时一样么,不过就是多余的人。综其原因,就是一个不受宠而已。
然而,在相府中,虽然她那个父亲很是没用,但好歹也给了他支撑,但在这,裴瑾整一个孤立无援。
颜世宁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看向裴瑾,他却是人前一贯的温和笑意。
好像浑然不在意。
……
好不容易吃罢午筵,各自离去。
颜世宁跟裴瑾延着小径正往宫外走去,却见前头花园处站着几个人,是穆贵妃与七王裴璋等人。
“本宫见着这里的花开得正好,便准备折几枝,倒没想又遇到你们了。”穆贵妃说着,看向颜世宁又笑道,“本宫见着你这孩子就心里欢喜,你们不如随本宫回宫坐着说说话。”
颜世宁正想答话,却听裴瑾道:“宁儿好像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儿臣想着还是先让她回去歇着。”
额?我什么时候身体不舒服了?疑惑只是一瞬,颜世宁很快附和,“世宁也觉得贵妃娘娘甚是亲切,只是今日身子突然不适,只怕是不能前去了,还请见谅。”
不知道裴瑾为什么不愿去,但总归是有理由的。
穆贵妃听到这话,脸上自然是很惋惜,不过也不强求,只退下手上一串玛瑙珠给颜世宁戴上,让她好生照顾身子。
只是看到他们走远后,穆贵妃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看来他确实是不想助咱们啊,连我宫里都不愿去,是不想跟我们扯上一点关系啊!”
裴璋嘴角泛出冷笑,“他从南疆回来我寻了他多次,他都是借口避开,一点机会都不给。不过好在,他跟那边的关系也撇得极清。”
穆贵妃掐下一朵盛开的花朵,拿着尖长的指甲划着娇嫩的花瓣,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帮咱们的。这局,我早就布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老子只想当个闲王!老子只想跟小狮子玩打滚!一个个跑来让我帮忙,烦不烦!惹恼了老子,小心一个个收拾你们,自己去当皇帝!
嗷,俺要花花!!!花花在哪里!!!!
☆、我对皇位没兴趣
那边,上了马车出了宫门后,颜世宁忍不住戳了戳裴瑾的胳膊问道:“你为什么不去穆贵妃那?”
“去那作甚,你不嫌无聊吗?”
颜世宁自然不信他这话。
裴瑾搂过她,笑道:“小狮子,以后进宫时能不要跟穆贵妃打交道就不要跟她打交道。”
“为何?”
“我怕你太笨,被她坑了还不自知。”
颜世宁忍住气,微笑道:“王爷还有何教诲?”
“那多了,比如,不要随便吃人的东西,不要随便拿人的东西,也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总之,多吃饭少说话,没事装傻笑哈哈,哦不,你也不用装,就这样挺傻的了。”裴瑾又忍不住挠她的头了。
颜世宁逮住咬了他一口后就闪开,只是心里却是记下了他说的话。因为她知道,裴瑾状似调笑,实际上,却是说着最为深刻的至理名言。
回到王府,颜世宁本来想回房歇着,裴瑾却拦住了她。
“不忙,先跟我去认识认识府上的人。”
府上还有谁要认识?颜世宁很是疑惑,不过看着裴瑾一脸认真,也就不再多说。
贤王府坐北朝南,临湖而建,府邸大方稳重,园林精巧雅致,两厢交融,颇有一番奇妙韵味。
早上出门时颜世宁就小小的观了府中一角,此时走在穿花游廊里,看着身周景色,更觉赏心悦目,她虽对园艺不太了解,但看着这布局设置还是感觉到了别具匠心之处。
裴瑾要带颜世宁见的人,就住在游廊尾端的一处僻静屋子里。
尚未进门,阵阵药香便迎风吹来。
裴瑾看着门口正拨弄药草的黑衣男子,道:“这是我们府上的医师,北斗先生。”
“你带我来看医师做什么?”颜世宁感到奇怪。
裴瑾笑道:“他是个医师,却也是我朋友。”
颜世宁明白了。
裴瑾不结党,常独来独往,能让他称为朋友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
于是在裴瑾的介绍间,颜世宁不由默默打量起了这位北斗先生。
此人看上去二十出头,身材瘦长,穿着黑色长袍,沉默寡言,始终面无表情,让人生不出半分亲近,裴瑾居然跟这样的成结为朋友,这不免让她微微诧异。
正在疑惑间,颜世宁突然看到他转过头来了,并冷冷问道:“你身上可曾抹香?”
颜世宁一怔,答道:“不曾抹香。”
“那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
颜世宁嗅了嗅,蹙眉疑惑,没有啊!
“你最近可有用过熏香?”北斗继续追问。
颜世宁道:“这倒有,原来在相府用过。”
“用了多久?”
“不足一个月吧。”
“这香哪里来的?”
“是我妹妹送来的,说是宫里赏的,当时有两种,我挑了个味清淡一点的。”颜世宁见他问个不停,越来越奇怪了,“这香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香不适合你而已。”说着,北斗又从桌上那一堆瓶罐里随手拿了个玉瓶扔了过来,然后转过头继续收拾自己的药草去了。
颜世宁愣住了,这对话突然发生又突然结束,整一个奇怪了得。她看向裴瑾,目光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瑾这会儿是无比汗颜,他不过是想让北斗旁敲侧击询问熏香之事,谁知这货简单粗暴直接发问!
将一头雾水的颜世宁送回去后,裴瑾赶紧又折了回来。
“我说你最起码也含蓄一点吧,让她生疑了怎么办!”裴瑾往椅子里一坐,无语道。
“含蓄从来不是我的风格。”北斗回答简洁。
裴瑾揉了下脑门,道:“昨天早上给你闻了香灰你说我不能洞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早上他从相府回来后,直接就把熟睡中的北斗拉了出来,然后把香灰拿给他看。之前裴瑾就曾给他说过关于那薰香的事,只是只凭耳闻未曾亲见也不能判断,所以关于薰香的问题始终是个谜。如今他找到了,自然要让他好好研究一番。
而北斗一闻,便皱眉,“此香有毒。”
等到裴瑾细问,他又说还需再行研究,最后只来了句——“今晚不宜洞房。”
“这香七味制成,其中一味,是阴葵。阴葵产于西宁一山谷,极为稀少,采摘不易。十年开花,十年结果,果实有淡香,似茉莉,常人难以分辨。阴葵有毒,却不明显,初闻之,只觉心旷神怡,常年累月之下,此香才会慢慢累积,钻入血肉骨髓,夺人元气,要人性命。并且此毒对男子无效,只对女子有害,特别是孕妇。女子闻一年致死,孕妇只需三个月。”
北斗声音平静毫无感情,裴瑾听着却是从头寒到了脚。珍贵妃惨死的景象在眼前浮现,三个月前丰润鲜活,三个月死时已是瘦削憔悴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
什么“噬母胎”,什么“害亲命”,全是有人陷害!
北斗看着裴瑾攥紧了椅子的扶手,并未说些安慰的话,只是以一种冷静到残酷的声音继续道:“女子中了阴葵之毒,便不可与男子交合,交合一次,这毒便厉害一次。并且,到时就算怀孕,母子也总免不了一个死。”
“那该怎么办?”裴瑾道。
北斗答道:“幸好她所中之毒不深,停止闻吸后,毒可慢慢消除。再用以解药,半个月后便好了。”
“解药在哪?”裴瑾急问。
北斗看了他一眼,道:“刚才给她了。”
“……”裴瑾郁闷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刚才回去时她闻着味道不喜欢差点给扔掉了,还好我想着你不会平白无顾给她东西便拦下了……”
“扔了也没关系,这解药很好配。”北斗丢了一句便又忙自己的去了。
看着他走开,裴瑾又道:“那这半个月我就要不停受煎熬了?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半个月温香软玉再怀却不能碰不能吃,是能憋死人的!
北斗道:“有。”
“什么法子?”
“阉割。”
“……”
裴瑾气噎,不再看他,自己陷入沉思。
半晌后,北斗突然先开口了,“你会追查此事吗?”
裴瑾动了动身子,目光深邃,“母妃之死,是有人忌惮她腹中胎儿。她的身后是国公府,收养我之后,她们就已感到惶恐,等到母妃再有身孕,她们就更加坐不住了!使下阴葵之毒,同时要了两个人的命,又让我再无依附之势……斩草除根,一箭三雕,真是好计谋啊!”
“皇后从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北斗淡淡道。
“只是我再想,她们给世宁下毒又是为何?”
本来裴瑾还以为是康华郡主不喜颜世宁想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可是从刚才颜世宁的话里,这个推论不成立,她是最近才拿到这香的。如果康华郡主真想除掉颜世宁,在她来到相府之后就该行动了,断不会到现在才开始。
“这也是个一箭双雕之计,皇后为的是阻止你诞下子嗣,郡主是想除掉王妃。王妃死在相府惹人嫌疑,死在王府,一干二净。”北斗看得彻底。
三位皇子,如今除了七王有一个两岁女孩外,其他再无所出。朝廷上下皆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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