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朱清正瞪大了眼睛。
赵影伸开手说道:“在制造局,有一道工序,半年前是5个学徒干活,10个艺官拿饷;现在是14个学徒干这道工序,70人拿饷。其中包括:20个艺官,2个不上班地学徒,16个根本不存在的学徒。陛下说,制造局再玩下去,他也许都能托个熟人去白拿工资了。”
“陈其荣是死罪吗?”朱清正愣了好久,才缓缓的问道。
“不知道。”赵影和胡潜彼此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猴子,谢谢你了。我能不能和你长官谈谈?”朱清正对小猴子很客气,对方马上识趣地告辞出去了。
“胡兄弟,我们都是天地会的,陈开大哥你也认识,而且不是现在认识,10年前、20年前,你应该就知道他。”朱清正说道。
“没错,佛山陈开大哥江湖鼎鼎大名。”胡潜盯着朱清正笑了。他在等后者的后话,他知道他想说什么。
“现在我大哥儿子出事了,我们以前都是天地会的,念点江湖情义,你能不能也替陈开大哥在陛下面前求求情?”朱清正哀求道,宣教司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但朱清正知道眼前的胡潜到底有多么巨大地能量,除了十字军和日月军,宣教司本身就是不亚于前两者的第三只力量。
“陈开让你来求我?”胡潜停了下,然后指着自己胸口说:“天地会的兄弟?”
“没有,他不是很知道你,但是他现在在外面四处找有份量说话地兄弟呢。我估计皇家运输地何博肯定也会来求情,他以前也是佛山堂口的。”朱清正死命地想多拉一份力量保住自己侄子。
胡潜以他那种绝对没有表情的目光,看了看朱清正,然后正色说道:“我很想救天地会兄弟。我也敬重陈开大哥。但是正因为我想帮侄子一个忙,所以我不会去求陛下,我希望你马上通知陈开,别让他再找天地会的兄弟了。白头大哥。你自己地面子就够大了,多了反而不妙。”
“你什么意思?”朱清正愣了下。
胡潜先扭头看了看四周,舔了舔嘴唇,对朱清正小声道:“为了陈开的儿子,你们想用天地会势力逼迫陛下?”
一句话,立刻让朱清正目瞪口呆,然后冷汗汩汩而下。胡潜知道朱清正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继续说道:“天地会兄弟其实在朝廷里高层并不多,我们也不谈江湖义气。我们都信仰上帝。我们都在为陛下做事,但如果我们串连起来。不仅是陈开全家要完蛋,我们也………”
说到这,他笑了笑:“其实陈开也没什么危险,你不见陛下也没有抄他家的意思吗?让他在外面乱跑乱找人。”
这句好似有所指又好像没所指的话,让朱清正一颗心狂跳不停。
“说不定没事的人,生生被求情求死掉。你面子够大了,而且你和陈开情同兄弟和父子,我们都知道,陛下也知道,你去好好说说,说不定没事。制造局还没起来呢,而且侄子身份乃是官商,身份模糊,论官就是个死!但论商,可活!”
“多谢!多谢兄弟!”朱清正站起来,真心实意的感激着胡潜。
在告辞出门后,朱清正又转回来了,他问胡潜道:“你们什么时候在查制造局地?”
胡潜想了一下,微笑起来:“从它成立那一天就开始了。”
最后这个问题让朱清正彻底死了心赵阔早就盯上陈其荣了,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这个麻友的儿子,只是现在才出手而已!
进到后院的皇宫,在赵阔的办公桌前,这个皇帝好像没有因为这件大丑闻而有什么情绪波动,以万年不变的姿势,敞开袍子,脚搭在桌子上,哼着小曲看着文件。
“陛下!我来是为陈开儿子求情的!但我没指望他能逃避国法,然而我必须得求陛下网开一面。”朱清正见到赵阔,二话不说,深深鞠着躬说道。
“你知道陈其荣干嘛了吧?”赵阔眼皮挑了挑朱清正,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他贪污、受贿、挪用!他罪该万死!陛下明见万里,早就预见一切了。”朱清正咬着牙说道。
赵阔一撇嘴,说道:“我明见什么了?他不贪他是傻逼。”
95大宋制造局:营救子侄的大帅
“不贪是傻逼?”朱清正脑门上见汗,他问道:“请陛下示下。”
赵阔说道:“这个厂子是朝廷出钱,算官产,自然管理的人想着法子从我袋里偷钱骗钱咯,满清从来都是这么玩的。涉及到大工厂,花钱的地方多如牛毛,而官员不能一一详察,详察到了也不懂那些材料的市场价格,自然经手人可以为所欲为。要是和我派去的官关系好,沆瀣一气,完全就肆无忌惮了,居然报账项目里还有祭海神花了100两银子,妈的,一个枪厂和海神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满清的船厂,而且陈其荣还是葛必达神父施洗的,这就是基督徒?他只信银子吧!”
朱清正叹了口气,说道:“敢问陛下想如何处置陈其荣等人?”
赵阔瞄了一眼朱清正,扳起指头算着:“陈其荣和他手下4个总管8个副总管,此外还有隶属朝廷的7个派驻官员,都是广西、湖南老哥们;连同他们走后门偷我钱的亲戚朋友,共涉案100多人,全宰了吧。”
朱清正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陛下,陈开是老功臣了,天地会首义领袖之一,佛山10万红巾全是他拉起来的,现在我们刚刚开国1年多,能不能法外开恩,特赦了他的儿子?”
赵阔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朱清正道:“红巾兵为什么起义?你为什么起义?不就是满清贪官污吏多如牛毛,百姓苦不堪言嘛?你是百姓的时候,你豁出命去造反,现在你发达了。怎么和你痛恨的满清官吏一个想法了?”
“陛下。我知道陈其荣应该被处死!但陈开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没有他就没有我,我请陛下三思。”朱清正愣了一会,还是咬着牙说道。
“哼哼,我一定要这次血流成河!学习学习洪武大帝!要不然,天下又要被贪官搞乱了!”赵阔怒吼一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陛下,您能不能看在陈开的面子上特赦陈其荣?”朱清正小声地问道。
“你要我贪赃枉法?你知道我是谁?我是皇帝!”赵阔猛地立起了眼睛,声色俱厉地吼道:“要给陈其荣求情的话,就给我滚。”
朱清正犹豫了一下,然后他跪在了地上,两手扶着地低着头说道:“我请求陛下允许我用我的爵位和全部家产为陈其荣赎罪……。。”
“跪下了?”赵阔看着朱清正嘴角挂着怪异的笑,口中却依然暴怒如故:“你妈的忘了你信的上帝了吗!你忘了我为什么废除兄弟间地跪礼了吗?!想他妈的给别人跪下买好换取国法吗?我不是有求必应的偶像!妈的,混了这么久。还是满清那个鸟样!为了一个烂苹果就把自己灵魂卖给魔鬼了,你什么玩意!”
“我是罪人……。”朱清正咬着牙手足无措。
“你当然是罪人!我们为什么信上帝?我们为什么造反?我们谁他妈的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吗!现在为了你那个傻逼侄子就把我们的上帝连同整个国家都他妈的卖了!你保护个鸟农夫和商人啊?你他妈的只想保护你自己,而且老子还因为你在上帝前地谎言给你荣耀的军人职责和地位!”赵阔咆哮着,到了后来竟然开始砸东西了。
看着赵阔的瓷器笔筒在自己面前摔个粉碎,朱清正慢慢的爬起来,他低着头不敢看上面的陛下,两拳握在腿侧,浑身颤抖,但是还是艰难的说道:“陛下。我…我不该跪下,忘记上帝的教诲,但我想用我有的东西赎掉陈其荣的罪………”
“赎罪?你他妈地是耶稣呀?!”赵阔一声怪叫,指着门口大叫:“滚!滚!滚!立刻给我滚!”
朱清正面如土色转身拉开赵阔办公室的门。一抬头,顿时差点窒息,外边站了一群官员本来赵阔办公室随便进的,这里人流不息,但刚才赵阔暴怒破口大骂,外面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没人会进去,不一会就在办公室外面站了不少人等着。
看那群官员的表情,朱清正自然知道人家全都听见了。尴尬之极地他。强笑了一下,挤开人群要外外面去。但就是有不识相的家伙凑过来问道:“听说陈开公子出事了?大帅您没事吧?”
“都干什么呢?在这堆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走廊里传来一声小声而威压十足的呵斥,宦助国来了,立刻一群官员全部装模作样的嘴里叫着:“啊,我忘了啥了。”转身就跑,一群人作鸟兽散,连赵阔的办公室也没人进去了,都躲宦助国锋头去了。
“宦大人。”朱清正强笑着打了个招呼。
宦助国拉住了朱清正的胳膊,嘴凑到朱清正耳边小声说道:“事情我知道了,我马上帮你求求陛下,你放心,我会全力帮忙的。”
朱清正惊异的看了一眼宦助国,愣了好一会,才赶紧抱拳说道:“那多谢大人了。”
宦助国迅疾的用手压下朱清正抱拳地手,小心地看了看周围有没人看见,使了个眼色,也没再说话,走过朱清正身边,躬身立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大声叫道:“陛下,宦助国求见。”
进去之后,宦助国立刻小心关上房门,然后踩着笔筒碎片,一个箭步到了办公桌前,一个鞠躬,头发都抵上了桌子沿,嘴里小声连叫:“陛下,臣该死!臣该死!”
“你又怎么了?”赵阔从雪茄盒子里抽出根雪茄,翻着白眼大声叫了起来。
“陛下,臣没约束好下属,派去制造局地官员中,有三人是臣指派商务大臣派去的。没想到他们无耻贪墨!我被蒙蔽了。您要知道,陛下,其中一人右手被清妖火炮炸烂了,第二个他父亲他哥哥都死于沙场,都是作战勇敢的功臣,我觉着这样地老战士定可记得上帝和陛下地教诲。不会贪墨,谁想到他们……。”宦助国急急的解释道。
“第三个不是你老乡吗?怎么不说啊?”赵阔鼻子里哼了一声打断了他。
“陛下,第三个臣正要说。”宦助国抬起头恭敬得看了一眼陛下。
“说吧,看看你有什么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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