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刘这种人我早给你选好了,这几个是给兄弟暖脚的。”陈开嘻嘻一笑,朝门外大叫:“鸦片张,带进来。”
“大哥!白头大哥!”鸦片张急匆匆的领着两个小孩进来。
“看看把你跑的一头汗,去,小刘给老张条毛巾擦汗。”陈开大声招呼。
“不用,给我杯茶即可。”鸦片张一边擦着汗,一边指着身后两个眉清目秀小男孩对朱清正笑道:“这是兄弟急吼吼的挑的,一个12岁,一个13岁,上个月刚入风月楼老鸨李大暴牙手里的,我看品相好,好说歹说,给买过来了。白头大哥你远来,有这两个小子陪着不致寂寞。”
朱清正看了看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孩,愣了半天,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鸦片张道:“你小子要我命吗?”
“是是是,白头有大事要做,但我看这两个后生挺懂事的,不会耽误你事。大哥我替你做主,留下了!”陈开哈哈大笑。
“是嘛,白头大哥。看这两个小相公多水灵,带出去人家谁不翘大拇指?”刘杜川笑着帮衬。
朱清正苦笑着,挥挥手,让两个小孩先出去,等屋里只剩下自家兄弟才惊愕的问道:“大哥,且不说我是信上帝的,这事肯定下地狱。而且‘断袖’按军纪我是要掉头的!”
“什么?!”一屋子兄弟都愣了。
朱清正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军纪,严禁男风!这种事情如果两个人都是13岁以下,两个人全杀!如果一个不到13岁,另外一个超过13岁,不满13岁的没事,杀超过13岁的那个!”
“怎么可能?平南侯不是号称‘萝卜将军’吗?”鸦片张大惊失色。
“老张!”陈开和刘杜川同时出声制止鸦片张,但晚了,朱清正听得明白,他指着鸦片张,惊异的问道:“什么叫萝卜将军?”
“那是叶名琛那帮清妖走狗文人编出来造谣的。”陈开显得很失望,他叹了口气。
“大哥,怎么回事?”朱清正问道。
原来因为赵阔不停招收童子入军,满清文人就认为赵阔是因为那事才喜欢童子的,他们说:匪军喜童子,赵阔尤好男风,但召入后,对无知童子诱之以利,每晚在后门位置锲入一段萝卜,每日更新,待童子适应后,逐渐换成更大的萝卜,以致最后可以没入整根萝卜,完全撑开后门,此乃大功告成,然后供匪首赵阔玩弄。
“这他妈的不是造谣诬蔑吗?!”朱清正完全像听说评书一样听完这故事,嘴都合不上了,他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军召入童子,乃是看童子稚龄,正是学习的好年龄,故而有老师每日教授识字,牧师教授圣经,跟随训练和作战,一旦成年,全部都是我军能文能武的精锐骨干。”
“杀头?太狠了吧。其实这有啥。大官文人雅士都喜好这一口。”鸦片张看朱清正真的急了,怯怯的分辩道。
“那是无知清妖败类。残害幼童,无耻恶心,必下地狱。”朱清正咬牙切齿道。
这番话说得是屋里鸦雀无声,陈开好久之后,才道:“看来你们太平天国真是天授真主了,这些原则,我们都没听说过。”
要知道清朝一直男风盛行,有史料说著名的汉奸范文程之所以努尔哈赤杀光他全村唯独留下他,是因为他长的好看;第一次鸦片战争时候,广州守将、大臣被英国人打得受不了了,结果满清皇帝派了一个超级无敌大勇将杨芳前往领导,这个人是平定西域叛乱的大功臣,所有人都对这位“黄马褂、孔雀翎、巴图鲁”期望很高,但这勇将老头来广州第一件事就是找漂亮小男孩。
“这群禽兽啊。”朱清正搓着牙花着说道:“真不知道这萝卜谣言是什么心眼能造出来?我服了这群龌龊人了。”
几日后,在佛山一个人声鼎沸的茶楼里,有个声音一样咬牙切齿骂出了朱清正的话:“这群禽兽啊。”
此刻说书先生正在讲新段子:“淫长毛专爱幼童,小将军只身破贼”,大体就是说某个满清将军的小儿子被长毛抢去了,他装作顺从,在夜里趁其不备,连杀数人,然后马踏敌营,火烧赵阔。
这新段子很受欢迎,当然不是因为大家爱戴满清,乃是因为国人虽然都是满嘴礼义廉耻的儒家信徒,但却恰恰爱听下三滥的肮脏事,除了杀人,就是长毛如何凌辱男童这一段了。
说书先生说得风生水起,比划萝卜的大小从小指开始,一直到撸起袖子,举起瘦骨嶙峋的手臂划着。
“真是禽兽啊。”一群听众瓜子也忘了磕了,茶也没人管了,听得嘴都合不上了,浑然陷入想象之中,不能自拔。
等说书先生一拍震堂木中场休息后,一群人立刻叽叽喳喳议论起最近谁家相公馆来了新火烧了。
“什么时候才能灭绝这些畜生?!”靠窗的一个少年指甲都掐到肉里去,听完这段书不由自主的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
“李少爷,可找到您了。”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推开人墙挤到这少年身边,躬身禀告道:“爷,老爷管家说这边的事情做完了,也联系到了船,不日前往省城,他说,这两天时间您请做好动身准备,要不要在佛山买点什么特产?”
这少年就是来投亲的佛冈李明昌,但是他的表叔大布商周老爷因为财大惹眼,在长毛的威胁下担心佛山的安全,早搬到更坚固的省城广州了,只剩下管家和仆役把佛山的庄园和生意处理掉。
周家的人认识李明昌公子,担心这个少年孤身前往广州有风险,管家就请李明昌在佛山盘恒几日,待他处理完存货,和他们一起通过森严的关卡进入广州。
“我知道了。”李明昌点了点头,正起身欲走之时,旁边几个人的谈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红脸汉子敞着怀,光着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左手抬了个鸟笼,正眉飞色舞的朝同桌几个人讲:“什么鸟萝卜,陈帅开这个落地秀才真他妈的会想!长毛可是严禁男风的,敢搞小相公,第二天就宰了你。”
“张大哥厉害啊,不愧是佛山第一消息灵通之人。”周围人纷纷恭维红脸大汉。
旁边一个人小声道:“你们看叶大人和长毛谁厉害?”
“哎哎哎,”还没等到有人回答,第三个人挤过头来,神神秘秘的道:“我可听说洪秀全是弥勒佛托生的,能呼风唤雨!那个赵阔是从西洋来的,跟那个唐玄奘取西经一样找洪秀全来的!我靠,大清气数尽了吧?”
“曲大哥,我听说您木材店有分号在佛冈,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啊?”更多人围了过来,人人都把耳朵竖得老高。
“大胆!敢妖言惑众!”李明昌这个和长毛有深仇大恨的年轻人哪里容忍这批相貌猥琐市民侮辱大清蛊惑无知良民,他立刻大吼一声,怒视着茶楼中间这堆人。
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人人都扭头来看,茶楼顿时寂静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好像鸡群一样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过来。
“你?你什么意思啊?”那个说洪秀全是弥勒佛的老曲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明昌,手里瓜子漏了一地。
“你妖言惑众!洪秀全就是个禽兽逆贼!哪里来这么多神神道道的胡扯蛋?”李明昌指着老曲咬牙吼着走了过去。
“你他妈的干嘛的?”但没等他靠近那桌子,身前就立了一座带了鸦片味道的墙——敞胸露怀的鸦片张站在了他面前,托着鸟笼指着李明昌鼻子,满脸都是戾气。
“张爷,算了算了。”看李明昌穿着昂贵,料想非富即贵,有人去扯鸦片张,想打圆场。
打量了几眼这个怒气勃发的少年,鸦片张有点吃不准深浅,他试着用天地会江湖切口问道:“朋友从哪里来?”
若是天地会朋友,应该说:“从桥下来。”暗指入会时候通过的刀门。
但李明昌昂然回答:“从佛冈来!”
鸦片张张着嘴愣了,好久回过神来,直接就问:“朋友,你是混哪里的?佛山谁是你后台?”
“我后台就是孔圣人!”李明昌大吼一声。
茶楼顿时鸦雀无声。
好久之后才爆发出一阵狂笑,一直掐着腰的鸦片张也笑了,他无奈的挥着手:“秀才大人,你走吧走吧。”
“说清楚!”李明昌还不依不饶,但他跟来的那个仆役却是认得鸦片张的,早吓得魂不附体,死命的拉着少爷,大叫:“少爷咱走吧。”
闻味识趣,看着那仆役,鸦片张已经猜到这位少爷没什么大后台,而且他们天地会狠了心造反,管你什么大小人物,看李明昌如此不识抬举,勃然大怒,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你打人?!”李明昌捂着脸退了几步,愣了好久才知道自己被这个猥琐的流氓欺辱了,勃然大怒,就要冲过来和鸦片张拼命。他的仆役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而他们前面早过来几个大汉,凶神恶煞一般朝主仆二人扑了过来。
“张爷!这是佛山东门布商周老爷的表侄!刚来佛山,您大人有大量!”仆役一边死抱着少爷的腰,一边朝佛山这个黑白通吃的大佬大叫求饶。
“老周的亲戚啊。”鸦片张“切”了一声,盯着李明昌的红色眼睛冷笑道:“小孩火气旺!佛山是佛冈啊?别那么横,小心淹死自己!看在老周面子上,今个不计较了,给老子滚。”
44报国:报国是要交钱的
“李少爷,您这是干嘛啊?”搬得空荡荡的周府里,管家提着袍角急匆匆踩过草地上的遗弃废物,来到李明昌住的书房里。
“管家,给我磨墨,我要去报官。”一边脸红肿的李明昌正蹲在地上从自己包袱里翻找着宣纸。
“报什么官啊?!”管家早得了回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并不动手,只是站在少年身后脸色极其不好看:“李少年,过几天,您就和我一起进广州见老爷了。您何必在佛山和那群人纠缠不清啊。”
“他们公然在茶楼妖言惑众,说的全是大逆不道的言辞啊!”李明昌站起来握紧了拳头,怒视管家。
但管家扫了李明昌一眼,把不屑和鄙视压进了肚子,很不耐烦的说道:“李少爷,我知道您一直在乡下住,不明白城里不似乡下,这城里三教九流都有,说什么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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