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难以抑制的笑道:“兄弟,这玩意是看天赋的。”
就在这时,酒吧角落里中国士兵大笑的怪叫中,一个中国海军士兵挤了过来,敲着柜台道:“肥姐,给我一瓶威士忌!下次给钱!妈的,又赌输了。”
肥姐动都不动,用旱烟杆咄咄的敲了敲后面一个牌子,上面用中文、英文、法文、西班牙文、拉丁文写着“本店概不赊账”。
那士兵低声咒骂了一声,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猫眼戒指,扔到柜台上叫道:“看这值多少银子!给我一瓶酒,剩下的折钱给我。”
“我这不是当铺。”肥姐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士兵唉声叹气:“肥姐你看看,上好的猫眼和黄金,算50美元,来两瓶上好威士忌吧。”
肥姐冷笑一声,把两瓶酒砸到士兵面前,把那戒指拿到了自己手里。
“肥姐,这是好东西啊!”尼古拉斯识货,从肥姐手里要过那戒指,仔细验证了一下,叫道。
“要吗?300美元卖你。”肥姐立刻说道。
尼古拉斯再次仔细看了看那串还带着血迹的珠宝,沉思了一会,叫道:“100美元!”
“200美元。”肥姐说道。
“200可以,今天酒费你请客怎么样?”尼古拉斯说道。
“成交!”
尼古拉斯大喜着从怀里掏钱,把这带着东方特色珠宝拿到了手里,还不忘对旁边的张国祥炫耀:“哥们,这就是生意,需要眼光的。”
张国祥叹了口气,问道:“哥们,最近鸦片涨了五分之一,你是套期保值还是裸投机,赚了多少?”
“我做裸投机的,10倍杠杆,你说我能赚多少?”尼古拉斯笑道。
“你厉害。也许我赔的钱全给你了。”张国祥叹道。
就在这时,酒吧里又起了一阵喧哗,一个留着辫子的中国人手里提着一支手枪,倒退着走到了酒吧中间。
他操着宁波话,大声问他那一桌的客人:“秦大哥,我没法了!明天我就要补保证金,你再借给我10万两吧!”
“张老弟,你别这样!”那一桌的客人全是留着辫子的,此刻全慌不迭的站起,大声劝着这个人,那个秦大哥满头汗的摇着手,说道:“老弟,你老是做空鸦片,现在鸦片怎么会跌?那东西每日一结算,你又玩裸货杠杆投机,价格每涨一两,你就亏一千两,多少钱也填不上你那保证金啊!咱们赢得起也输得起,把保镖的枪拿回来好吗?”
“秦大哥,我给你说,我几个月前亲自去印度调查过,今年(他用阴历计算)印度风调雨顺,根本没有鸦片歉收这回事!为什么现在广东鸦片价格暴涨,肯定有人操纵价格!长毛又在海上大胜清廷,他妈的鸦片应该跌价啊!”那人提着枪流着眼泪声嘶力竭的狂吼着。
“可是他不跌啊……”秦大哥急得眼泪也快下来了。
“大哥,我上海三个烟馆的钱全被我卖空广东鸦片了!除了几十张卖空合约,和帮会逼债外,我一无所有了!现在你借不借?你不借,明天我就要被交易所强制平仓了!”那人流着眼泪吼完,把枪管抵进了自己嘴里。
“老弟啊,我也是拿烟馆的钱做事的!”那个秦大哥叫着说:“这次我来广东是做套期保值的进货,我给你十万两,我拿什么套保鸦片啊?”
“那再见了!”那人说着就想勾下扳机,但脑门上立刻挨了一个飞来的酒瓶,酒水玻璃飞溅中,那人被砸倒了地上,所有人都张着嘴朝吧台看去。
刚才肥姐操起一瓶红酒嗖的一声的砸了过去,现在这个胖女人,在众人的目光中,看了看那家伙,悠然吐了一口眼圈,指着门外道:“本店严禁斗殴,现在也严禁自杀,想死出去死!”
那被砸在地板上的辫子男回过神来,提着枪就冲出了店门,在所有人注视中,他的朋友也惊呼着跟了出去,随后一声枪响在门外传来。
看着吧台前面面相觑的尼古拉斯和张国祥,肥姐吐出一口烟圈道:“第三个了。你们那鸦片交易所吃人啊。”
69鸦片线:24小时营业的高利贷
作为消息灵通的曾经媒体人,最近一段时间,尼古拉斯早就从不同渠道听说了以怡和为头目的列强鸦片商集团不知什么原因损失了数目惊人的鸦片,这意味着鸦片还会继续暴涨。
在从徐古节这个关键线人得到了最有力的情报后,尼古拉斯离开酒吧后几乎是用飞一样的速度朝城里家赶,他必须要跑在船队遭遇飓风这个新闻前面,如果这个消息明天或者后天出现海京的各种报纸上,交易所的鸦片线会疯掉的。
这个投机商心急得因为等不到载客马车,干脆在夜里用两条腿朝2公里远的家狂奔,以致于一路上被杀气腾腾的大宋警察叫停了三次,还有一次直接被两把枪指着脑袋摁到了地上。
这让他几乎丢命,因为这个城市到处都是异乡人,各种枪支武器到处都是,神经质的海京警察绝对不在乎开枪射击任何不听命令的人,不管你是中国人还是洋人,如果击毙违法的洋人,虽然后者是外交事件,但大宋外交部是绝对搞得定的,洋人的治外法权在海京并不像条约里写的那么完善。
只是深夜里狂奔在广州空旷大街上的尼古拉斯显得太过神经病,像抢劫受害者倒是不像抢劫者,加上中国巡警们字正腔圆的“FUCK!FREEZE!”,这才没有被深夜里的海京巡警当兔子一样打成筛子。
飞奔到原总督府附近的一所中国式的大宅子,喘的像条狗的尼古拉斯几乎是趴在了门上,用拳头砸门:“阿…。阿…。福…。。福……。阿……”
睡眼惺忪的中国仆人阿福开了门,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赶紧扶住了尼古拉斯,叫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尼古拉斯喘着推开他,踉踉跄跄的经过前厅进了中国式的后院卧室,点上煤油汽灯,就开始在卧室里东翻西找起来。
“尼古拉斯,你怎么了?”西洋式的大床上,他妻子嘉丝丽穿着丝睡衣愕然爬了起来。
“亲爱的,那个我们的房契你放哪里?”尼古拉斯一边把抽屉里的美元往桌子上摞,一边翻找着问道。
“出什么事了?要房契干什么?”嘉丝丽惊异的走到尼古拉斯旁边,打量着好像着魔一样的丈夫。
尼古拉斯这时才好像想起什么,蹲着翻找抽屉的他站起来,拉住了妻子的手,笑着让她坐回到床上,从裤袋里掏出那枚海盗酒吧买来的猫眼戒指,戴到了妻子手指上。
“哇,好漂亮啊。”嘉丝丽惊喜的看着那枚熠熠生辉的珠宝,眼睛挪不开手指了。
“亲爱的,我要发达了,我听到了一个绝对的内幕消息。这将使我们很快成为百万富翁!亲爱的,到那时候,我要雇佣最好的设计师,把我们的新家建成一个英国大理石城堡,而你,就是我们亲爱的女主人。”尼古拉斯沉浸在梦幻中,情不自禁的用脸颊去摩梭妻子那带着戒指的手指。
嘉丝丽摸了摸丈夫的头发,但看到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担心的问道:“亲爱的,难道你要用我们的房子去借款?我们已经有几万美金储蓄了,不需要这样吧?”
“亲爱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要用所有的钱,榨取最大的收益!相信我,一个月后,这些钱就会生出百万美金来!那时候我们就再搬家!就像我一年前实现对你的承诺那样!”尼古拉斯无比坚定的说道。
尼古拉斯来中国已经5年了,这个美国西部穷小伙,为了实现自己致富的梦想,不在乎背井离乡,他搭乘一条商船来到了广州,现是充当当时洋行的职员,后来自学了中文,成为了报纸的一个小记者,认识并娶了自己的妻子嘉丝丽。
那时候他们是一对穷夫妻,租住在一个富商的阁楼上。
虽然赵阔占据广东,远洋贸易开始繁荣,作为记者的尼古拉斯有眼光,预见到了这一点,再次辞职,中洋文都会的他,开了一个皮包公司专门从事商业贸易的掮客生意。
然后一年前,虽然鸦片期货贸易的兴起,这个小商人依靠信息和眼光开始做没有实货支撑的鸦片裸投机,因为得了以前商业和报业朋友的不少内幕消息,很快暴赚了一笔。
意气风发的尼古拉斯用5万美金买下了这个广州腹地的中国大庭院,把太太从小阁楼接到这个可以直接看到宏伟的海京法国天主教堂钟楼的地方,实现了他对她的承诺。
但是现在看着有点疯狂的丈夫,嘉丝丽担心的说道:“亲爱的,我觉的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去过教堂祈祷了?”
“赚钱是上帝赋予我的职责,等我忙完我就去。”尼古拉斯握住妻子的手,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妻子的眼睛,沉声道:“我不会失败的,相信我吧。”
“我给你去拿房契。”嘉丝丽叹息了一声。
接过房契,尼古拉斯拿了一个空皮箱,就朝外走去,嘉丝丽惊讶的张不开嘴,看了看座钟,问道:“亲爱的,现在是凌晨3点啊,你不能天亮后再去吗?”
“金钱是不等人的,亲爱的。”尼古拉斯哈哈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左轮枪插在了后腰里,随后叫醒阿福,让他跟着自己直接在深夜里再次出门。
他要去的地方很好找,顺着大路走不远,就看到一块大木牌钉在路边:“天地会天主路分舵左转直走150丈”。
主仆二人走了半小时,就在白天会很繁华的商业街天主路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二层靠借小楼,上面一个巨大的木制牌子,用半人高的矫健中国书法写着:“天地会天主路分舵---伯爵陈开题”
但虽然已经是凌晨,这条路上依然不少人,热腾腾的小吃摊还在靠墙营业,几个店铺依旧开门,这天地会分舵一楼更是灯火通明,不少人进进出出,因为一楼的牌子是:“大宋汇金票号。”
在门口荷枪实弹的门卫身边,更是醒目的写着:“本票号十二时辰(24小时)全天营业,欢迎四海朋友惠顾。”
尼古拉斯匆匆朝里面走去,给门口门卫看了他的护照和阿福的大宋良民证,把枪械交给了前台保管,立刻一个中国领班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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