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帝君的原配夫人,只是时机未到,不能受封。单看昨夜帝君留宿白兰轩,便可知夫人在帝君心中的地位,你若是真敢动了夫人,帝君定不轻饶。”紫羽一心护主,丝毫不畏惧坐在面前的是丽贵妃。
阿希娅怒极反笑:“好,本宫今日动定了苏落雪,倒要看看,帝君会怎个不轻饶法。”说罢,掌中暗暗凝内力,正待逼出,却闻堂外传来一阵娇柔地笑声,浅浅传来。
“才入白兰轩便听到里边有声音,真是热闹啊。”荀语神色淡然,嘴角却挂着笑意,举手投足间皆是妩媚风情。
“参见长公主。”堂内众奴才恭敬伏拜。
“起罢。”荀语一挥手,盈盈目光看向阿希娅:“这就是康国来的阿希娅公主吧,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美艳动人。”
阿希娅收起掌势,凝目看向荀语:“你是升平长公主。”
荀语颌首,笑着走近阿希娅:“刚看贵妃你刚才起掌势似乎想与紫羽比试一番?那你可是挑对了人,紫羽自幼便跟随皇兄身边为贴身侍卫,倒也学会了皇兄的一招半式,你们比试起来肯定有看头。但是这毕竟是天朝后宫之地,不比康国,阿希娅公主你是王最宠爱的女儿,他能任由你胡来。这后宫之地,毕竟还是帝后掌权。若是你们在后宫动手之事传到东宫,只会让人抓了把柄去。”
“那又如何?她还能把我怎么样?”阿希娅声音里满是不屑。
“也许丽贵妃您在康国可以任意妄为,但这里是天朝,您的父王不在身边,何人能够保你?而我们的东宫帝后娘娘,她的亲哥哥是这天下第一首富,如今又被封为当朝一品大学士,更重要的是帝君登位,他有很大一份功劳。”荀语云淡风轻地将其中利害告知于她。
阿希娅明白她雨中暗藏玄机,却仍旧道:“即便是这样,本宫也不能认一个狗奴才欺负了去。”
荀语扫了眼一脸戒备的紫羽:“紫羽,还不给娘娘跪下认错?”
紫羽满脸不情愿,却瞧见荀语的眼神,也只好勉强跪下,冷道:“紫羽求贵妃娘娘恕罪。”
阿希娅冷眼看着跪在跟前的紫羽,也不唤她起来,似乎仍不解气。
“丽贵妃是聪明人,不要被有心人挑拨了去才好。”荀语继续道。
“有心人?”阿希娅一脸不明白。
“自古以来东西二宫便是水火不容,丽贵妃初来乍到也不了解天朝这个中利害,而你太单纯了,就这么贸然地跑来白兰轩大吵大闹,偷笑的只有那些有心之人。而帝君向来不喜后宫争斗,尤其是有人对他喜欢的女人下手,帝君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若就此失了他的心,那你这一生将在这冰冷的西宫寂寂生存下去。”
荀语说的这些话让阿希娅恍然大悟,才明白昨夜安然禀报说查不到帝君去了何处,没过片刻,又有消息传来说帝君在白兰轩过夜,这不过是有人故意放话出来,要借用她的手来达到目的,她竟然也就中招了。
阿希娅脸上的怒气全然消逝:“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我喜欢真性情的女子,觉得丽贵妃是一个值得交朋友的人。”
阿希娅没有说话,目光扫过跪地的紫羽,最后投放至苏落雪身上,也未再刁难她,只道:“本宫乏了,回宫罢。”阿希娅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住了步伐,笑道:“谢谢长公主今日的提点,长公主这个朋友,阿希娅交定了。”
荀语看着阿希娅消逝在正堂的背影,松了口气,看着跪地的紫羽冷道:“亏你在荀夜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做事竟然如此不知轻重。”
“丽贵妃来此,显然是不怀好意,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紫羽仍旧不服气地说。
“丽贵妃更不是好欺负的,且不说她是康国王最宠爱的女儿,又是西宫之主,阿希娅公主从小便在军帐中长大,你的那点花拳绣腿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三脚猫功夫,她若与你动手,只怕要将你打伤打残了。好在她虽然刁蛮狂傲,却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没有城府心计,否则单凭本公主那几句让就能化解这次的事吗?”
“好了,长公主,紫羽也是一时护主心切,不要再责骂她了。”苏落雪上前打了个圆场,同时也示意紫羽起身。
荀语冷睇紫羽一眼:“行了,你先下去罢。”
待紫羽退下后,苏落雪长长地叹了口气,找了张椅子便无力地靠坐下去,整个人软绵绵地,无精打采。
“这么累?昨个没睡好?听闻皇兄昨夜把你折腾坏了吧……”说到此处,荀语暖昧地笑了起来。
苏落雪瞪了她一眼:“今日若非你来解围,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事端。”
“都怪荀夜,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挑在与丽贵妃大婚当晚来你这儿,更何况你还未被册封,这算什么事啊。”荀语一脸不满。
“他也有他的难处,我不怪他。”
荀语听到这儿,笑了笑,目光闪过苦涩,被苏落雪抓住:“你怎么了?”
荀语叹了一声,有些吞吐:“我……我在御花园看见了……”
“看见了谁?”第一次见荀语这样吞吞吐吐的,苏落雪的好奇心被激起,坐直了身子,往下问道。
荀语蹙了蹙眉,深深吸了口气,才道:“记得我曾经与你说过,我与一个穷画师相爱,最后被父亲硬生生拆散的事吗?”
“记得,难道你看见他了?”苏落雪一惊。
“是的,刚才就在御花园内,我看见他了。真不知是否天意弄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却没想到如今他竟然成为御用画师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我差点忍不住失态……但我知道,我不能与他相认,我只怕这样会害了他。”荀语的眸光中满是哀伤。
苏落雪了然地点点头,似乎也与她一样沉浸到悲伤中:“当初你们身份有别,不能在一起,如今更不可能,你贵为长公主,若非王公贵胄,没人匹配的上你的身份。”
荀语讽刺的笑着,眼眶慢慢溢出泪光:“门当户对,永远说的都是门当户对,难道身在皇家就没有权利选择自己所爱的人吗?”
“荀语……”苏落雪轻唤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劝她,反倒自己也有一抹心痛萦绕在心间:“当初我嫁给荀夜也不过是门当户对的联姻罢了,我想,若是没有当初在莞城的相遇,也就没有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如今,我已是苏家罪臣之女,要册封我难如登天,这也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吧。”
“可至少你们能在一起,可我与他,相见却陌路。”
“有一种爱,不一定要彼此相守,只要心在一起,那便足够了。”
“我明白,其实我早就看透了,这些年来我从未奢望过什么,只要他过的好,我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说到此处,荀语的泪已经潸然而落:“我也听闻朝中有些传言,荀夜要给我与荀洛赐婚了,今年我也二十一了,年纪这么大,也该出嫁了。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贵族子弟,进一步巩固天朝的皇权,也许我就能忘了他。”
苏落雪起身,走至荀语的身边,紧紧拥抱着伤心落泪的她,轻抚她的背脊:“再大的伤痛,都会过去的。”
华修身着朝服,早早地便与众大臣恭敬地立于大殿内等候帝君上朝,自从前几日收到华雪派人传来的信后,他一直在犹豫着该如何办。
华雪,似乎变了。
信中字字句句皆是愤恨,对荀夜,对苏落雪的恨。
信中让他用尽一切方法阻止荀夜册封苏落雪,要他在朝中巩固权势,以保华家地位。
她信中尤其一句令他印象深刻:既然留不住荀夜的爱,那便留住他的人,让他永远离不开我华雪。
这句话,令他想到了当年的苏蔷薇,难道她想当下一个苏蔷蔽,想要登上高位,华家权倾朝野吗?
她错了,当年苏蔷蔽能够做得到,全因他有先帝的爱,可是她没有荀夜的宠爱。
若是荀夜知道当年救他一名的人是苏落雪,那么华雪在他心底便更没有地位。
虽说如今的荀夜依旧离不开华家的财力,可华家同样离不开天朝的权利,只要他华修一天不倒,那华雪将是荀夜永远的帝后,可若是华家真的有了异心,只会让整盘棋局打乱,华家的下场只会如当年的苏家。
这一点,华雪不明白,他不会怪她,毕竟她只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他也是该找个时机好好与她谈一谈了。
“帝君临朝。”安公公尖锐地声音打断了华修的思绪,百官跪下,齐呼: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聊平身。”身着九龙朝服的荀夜于龙椅上坐下,目光凌然地一扫坐下百官道:“今日朕要宣布三件事,第一件是为升平长公主赐婚,定安侯长子祝岚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与长公主甚为匹配,择黄道吉日,行大婚之礼。”
“微臣带竖子祝岚谢帝君隆恩。”定安侯立刻上前,跪地谢恩。
“这第二件是为安亲王赐婚……”
“帝君,微臣暂不考虑成家。”立于人群中的荀洛迈步而出,打断了荀夜继续往下说的话。
“安亲王如今年二十六了,该成家延绵子嗣了。”荀夜的话不容抗拒。
“谢帝君隆恩,但臣还未立业,并不想成家。”荀洛的声音冰凉,目光坚定。
“安亲王如此拒绝,是有意中人?不妨说出来,让联给你参详参详。”
荀洛沉默了片刻才道:“臣是有意中人,可她的心并不在臣身上,但臣正在努力,相信她会为臣的真诚所感动。”
荀夜目光冰寒入骨,冷声道:“那名女子倒是有幸,得安亲王你为她付出如此,但既然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即便是付出再多得到的也只是感动罢了,没有爱。”
“感动终有一日能转化为爱的。”
荀夜的面容间闪过一抹阴冷的杀意:“好,既然安亲王不愿成家,此事便暂且一放。第三件事,那便是册封朕的原配夫人苏落雪为正一品华妃。”
荀夜此言一出,大半官员齐刷刷地跪地,其他大臣见此景也立即跪下,顿时满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