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朗一愣,无语了,这丫老奸巨滑的厉害。
“还有,咱们打赌那次就免提了,再让你多知道那怕一点线索,通盘估计你就猜得出来了,我唯一失误的地方就是没想到你会窥破我的出身,而且还顺手牵羊蒙走了黄晓的车,接着还用车抵押着,又在嘉和超市捞了一笔……呵呵,你不但感觉神经元发达,而且大脑功能特殊,怎么,就满足于这两小钱?不想堂而皇之,合理合法地挣笔身家?我就告诉你我炒坟了,我违法了么?你敢告诉别人你卖假酒、卖盗版?还把奖池掏了?……别奇怪啊,现在的抽奖多数都掏奖池,我想你肯定要用这一招……”古清治指摘着,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
“这……”帅朗愣了愣,似乎自己也够下作。
“我不是骗子……即便是骗子我也没有犯诈骗罪,谁奈我何?就像你卖盗版、卖假饮料、卖劣质酒,我比你干的还合法。如果非要用骗子定义,那你说说,你身边还有几个不是骗子,或者从来没有撒过谎、骗过人?”
帅朗干脆目瞪口呆了,这几句温文而来,端得是震耳发聩,句句在帅朗看来,好像都无懈可击。是啊,在这个奸商遍地、骗子横行的环境里,诚实又价值几何?你身上穿的,说不定就是冒牌的山寨货,碗里盛里,说不定就有某种致命的化学成分;住的就不用说,高房价下有几座质量合格的都难说,寻医问药吧,有白衣天使手术刀和药价在等着你;出行吧,更不用说了,有车的被油价宰、没车的被油价间接宰,但凡你出门总得多留个心眼,怕被宰、怕被偷、怕被抢、怕被骗,其实说到底,人就像生活在一个大骗局里,有意或者无意扮演着骗子或者被骗的角色。
此时,一直迷懵的帅朗对这种感觉格外清晰,即便是有一千种一万个理由为自己这两年的所做所为辨解,同样无法回避自己也是其中一员的事实,可以逃脱法律制裁的人肯定有,可以无视道德规范的也不缺,但是能逃脱社会法则的人,恐怕没有。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法则也是你在骗与被骗的角色中必须选择其一,而且只有选择,没有回避。
从来没的细究过这些,帅朗愣了,扪心自问着:对呀,好像我就是这么过的,好像我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
身边攘熙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两个人,帅朗看着古清治,同样是那双眼睛,以帅朗的识人之能,从这双老态而明亮的眸子里,看不出有阴骛、有恶毒、或者有其他不详预兆的成分,甚至那眼光都不像一个骗子的眼光,或者就是个骗子,帅朗也不知道他想骗走自己什么。
半晌,没见帅朗吭声,古清治话锋一转,回原题了:
“好……再回到原题上,咱们说女人;简单一点,男人喜欢女人在眼里,只要足够漂亮都不介意和她上床;而女人喜欢男人在感觉里,即便不是帅哥没准她也会喜欢。就刚才我看你和那位小姑娘的样子,两个人若即若离,我百分之百断定,你恐怕连泡上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不管怎么发展都是杯具结果。”
“那你说怎么办?其他事我还有点把握,就这事心里没底,感觉她又像喜欢,又像不喜欢,有时候像喜欢,有时候像讨厌,喜欢吧一直和我保持距离,不喜欢吧,她没拒绝我……”帅朗愣着眼,终于开口了,省得手里还提着酒瓶,机械地灌了一口,看着古清治,不无求教的成分。
“好办,改变呀,你不是一直期待着改变吗?从现在开始改变,把你这个唯一的长处发挥到极致,如果你愿意,借我三天时间,我把你从里到外,从言谈到气质变一个样,马上激发出你这个特异之处的功效来。”古清治道。
帅朗一惊脱口而出:“你不是教我骗人吧?”
“你就是个小骗子,还用教呀?”
“那你教我干嘛?”
“教你如何识破天下骗局。教你如何养成一双洞悉秋毫的眼睛。如何培养一种独特的气质。”
“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就是骗我呢?就我这样?培养成痞子还差不多。”
“真假你自己分辨,还有一个特效,人一变之后,里外的气质全跟着大变,说不定三天就会来个大翻盘,让这个小姑娘倒过来追你,或者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追求你喜欢的女人,大多数情况下会达成心愿。相信吗?”
“不信。”
两人针锋相对,帅朗说不信,其实半信半疑,这老家伙连蝙蝠都招得来,没准还真有什么稀里古怪的办法,一句不信帅朗很肯定,不过一说不信,古清治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直走了好几步,帅朗只当是试探,没吭声,不料老头不是试探,是真走了,直走了很远,出手拦着车,上了车拍门看样就要离开,这当会帅朗才急了,扔下瓶子奔着拦在出租车前,把车逼停,上前不顾司机骂着什么,敲着车窗问着古老头:“哎,大爷大爷,我相信……您说完成不?甭这么吊我胃口。”
“爱信不信,想试试明天来找我,不过我不在家……司机,开车,别理他,喝多了。”古清治似乎生气了,扬长就走,车一动帅朗喊着:“你不在家我上哪儿找?”
“找不着不正好,省得你见着我烦。以后我都懒得来烦你了。”
古清治撂了一句,摇上了车窗,这回真走了,站在街头发癔症的帅朗半天没动,即便是真有古老头所说的那种异能,此时也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六十一
阳光明媚的次日,当帅朗闲适地散步遛达进中州公园湖边林荫路上,再一次看到古清治时,笑了。
两个人像有默契一般,根本没有告诉在哪儿找,可帅朗鬼使神差地第一站就到了两人初见地方,几乎没有通过大脑考虑就找到了这儿,而古清治也像有默契一般恰恰就出现在这里。
是心有灵犀导致不约而同?抑或是两人根本就是一路。
帅朗说不清,如果不见此人也能不想,不过每每一见之下总是免不了那份好奇,明明就是一个招摇幢骗的货色,可横看竖看都像一位出世的高人;明明就是一个奇诈奸巧的货色,可言谈举止偏偏比帅朗所见任何人都显得坦荡无私。甚至于帅朗还真不敢肯定古老头是不是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办法把自己从里到外改变一下。
于是好奇驱使着帅朗,主动寻访来了。向着长椅的方向走过几步,帅朗下意识地停下了……
古老头不是一个人,而是围了一堆人,一堆人站着坐着,正在听着古老头摆活着什么,不是普通的一堆人,而是一堆中老年妇女,你一句我一句,那笑意盎然的表情、饱含倾慕的语气,实在让人怀疑是在向古老头表达爱慕之心,帅朗笑了……笑着的时候有一位坐古清治身边站起身来,千恩万谢地道着,可不知道被古老头怎么给忽悠住了。
看这会的光景你不得不怀疑,这老家伙年青时没准忽悠过多少黄花大闺女呢。
悄悄地蹙上来,古清治只是回眼瞥了片刻,状若不识,尔后又很有风度地示意着众人:“各位老嫂、大妹,难得到此一见、相见便是缘份,说好了,一日三课,还有一课,谁来卜……”
一问,还穿着红绿秧歌服和白色太极服的老太太、大婶们互视着,倾乎都还有点难为情地笑着,几个人都未凑上来,而是其中的一位招着一直在人群外的那一位:“王家妹子,快来……让古大仙给你算算,你不找好多天了。”
是位身着普通衣服,不像来公园晨练的,倒像慕名而来久等的,帅朗粗粗一看,黑里夹白的解发头,别个老式发夹,脸色有几分怯意,莫名地显得有点不自然,乍看像小商小贩被城管逮着了一样那般愁苦,被众老娘们推到前面,跟上席相亲一般硬坐到古老头身边了。
“大娘……这干啥咧?”帅朗凑到位拎着水绸巾的老太太跟前,那老太太一听,回头一看是个半大小子,神神秘秘小声附耳过来:“算卦涅,古大仙卜课。”
“算卦都是骗人哩。”帅朗故意凛然小声道着。一听这话老太太唉了声很不乐意了,小声责怪着帅朗道着:“你小娃懂个啥?古大仙咱这一带有名的卦仙,隔三差五才来一趟,能遇着都是福气……刚刚刘大姐算的儿媳妇啥时有喜,古大仙算得年不出二,必添一丁,算得可准了……这婚桑嫁娶,古大仙一卜就准。”
老太太凛然试图纠正帅朗对老神仙的态度,可帅朗一听古老头这事也掺合,却是无言地笑了笑,又是顺口阴阳瞎扯淡了,这两年之内生了当然正中卦言,你就三年、五年有了也说得通,是啊,年是不出二,可要出三、出五呀?
反正这是来回话,就是顺人心意说个喜庆,看把一帮老太太给乐得,假牙都呲出来了。那位要卜卦的刚坐下还没吭声。旁边倒有帮腔的,直说着:“古大仙,给王家妹子算算儿子今天能考上大学不?”
话音刚落,另一位就接上来了:“对呀,王家妹在公园转悠好多天了,逢人就问你咧。”
“大仙……这个能不能算?”算卦的大婶,有点怯色问着。
怯生生的眼、干瘪显得缺少血的嘴唇、怯生生望着古清治时,额头的皱纹聚了几个“川”字,那样又像来民政局寻求救济的低保贫困户,一眼扫过让帅朗觉得有点不忍,丫的,古老头不是连这种受压迫的中老年妇女也不放过吧,这位明显是未老先衰,被生活压得快喘不过气来的那类。
“能……不过我丑话说前头,要算出来不合心意,别怨我啊。”
古老头一口应承,不过先打着预防针,那大婶明显有点踌躇,似乎还有难言之隐,可架不住旁边的几位老太太催促,想了片刻点点头。
问了生辰八字,拉着大婶的手,不知道是在古老头在揩油还是摸着命相,摆活了半天,又是闭眼捏诀来那套翻天印了……帅朗看得可笑,几次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趁着古老头闭眼捏印扮神仙把从老太太唬得一愣一愣时,这又小声问旁边这位聚精会神盯着的老太太道着:“大娘,这算一卦多少钱?”
“不要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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