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跳了……”杜玉芬自嘲了句。原本就是自嘲,说着心里的郁闷,不料这话帅朗可不以为然了,笑着接着道:“习惯了就没事了,要搁你这么说,我早该往下跳好几回了……现在我和别人都颠倒了,别人暂时失业,我是经常性失业,就业反而是暂时的……嘿嘿……哎对了,他说什么了?我怎么看着他像不服气怎么地?”
“他说这事跟我没完。”杜玉芬笑了笑,叹着气道了句。
“这种话都是充脸面的话,有人这么说你得噎他、呛他,憋死他……他要这么吓唬人,你给他来一句:吓唬老娘是吧?你活得不耐烦了,老娘找几个男人灭了你,都不用花钱……”
帅朗故作正色,说着歪话。听着帅朗学着泼妇的尖叫骂人,杜玉芬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一笑之后感觉到话里不对劲,回头“啪”一巴掌扇在帅朗脑后叱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看你,又多想了吧?我就随便说说。”
帅朗呵呵哈哈笑得眯上了两眼,把杜玉芬一逗、一笑、再一气,连脾气也发不上来了。
车行不远,杜玉芬调整了调整心情,一上午就乱打电话乱捅消息了,已经知晓飞鹏公司的人去过景区、去过车站,这市场上的事谁也瞒不住谁,其实闫副总和秦苒一行四辆车出现在五龙村的时候,早有分货的小皮就把电话打回来了。这么敏感的地方,恐怕都一直在找对手的纰漏和空子。
而帅朗这边呢,找都不用找,一堆漏洞,估计现在快被人家发现完了。杜玉芬现在想想,支持三天恐怕都悬,笑话过去后第一句话就问帅朗:“帅朗,恐怕瞒不住呀,搅和一时行,过不了多久就露馅,两家一合计,都控制货源咱们可真无计可施了……”
“我就没打算瞒……买饮料我专门跑了几条街,他们查吧,查来查去也是他们自己的货。”帅朗道。
“这有什么意义呢?损人不利己白开心了,你有多少钱可赔,你就有钱也赔不过飞鹏公司呀?”杜玉芬提醒道。
“怎么能说没意义呢,今天的工作就是让大家把关注眼光都放到正浓这里,这不,飞鹏知道咱们根本没货虚张声势,接下来就要逼着李正义控制货源,没准他们都知道咱们是存的货支持不了几天……但是,他又怕咱们从什么地搞到货源,当然,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从比较弱的正浓这里下手了。”帅朗道,很坦言。
“那就不对了,我要出现在这里,不是让飞鹏的人怀疑咱们和李正义还有猫腻么,肯定要防得更严了。”杜玉芬道,感觉帅朗的言行有点矛盾。
“是啊,他们都防着正浓公司,咱们正好朝飞鹏下手……可口可乐、雪碧、统一系列,飞鹏的摇钱树可是不少啊,代理了这么多好产品,这个季节随便弄出点都能换成钱……嘎嘎……”
杜玉芬有点不以为然看了财迷心窍的帅朗一眼,斥着:“我还是觉得悬,要是淡季你从批发商手里搞点货还有可能,现在旺季都不愁卖,谁给你呀?何况关系又这么敏感紧张。”
“我说有就有,你不相信……打不打赌,我要搞到,欠你的钱不用还怎么样?”帅朗道。
杜玉芬愣了愣,剜了帅朗一眼:“想得美,不但得还,而且得多还,我现在是你的合作商兼投资商……”
“呵呵,这我没否认呀?既然你合作兼投资,那你应该相信我才对……看你现在已经很相信我是不是?否则你早追债上了。”
“相信个你个大头鬼……老娘是上贼船下不来了……”
“哈哈……放心吧,咱这贼船还没到搁浅时候呢。”
车里,亦嗔亦怒,亦正亦邪,见得帅朗这么胸有成竹,杜玉芬那颗悬着的心越来越放下了,有时候想想吧,事得往开处想,虽然丢了职业,可能收回欠款已经万幸了,更何况没准还真有什么意外之喜,这么一想,杜玉芬倒坦然了几分,车在中州市区打着转,转到中午也没找什么货源,先去找地方吃饭去了……
……
时间,渐渐地走向下午、晚上……
“喂,老伍啊……我杜玉芬,有点小事麻烦你,给我上点货怎么样?不让你吃亏,每件加零点五,运费我们出……那我等你消息啊,尽快给我回复……”
杜玉芬在车里,拔完了电话又翻查着手机,继续找着以前熟识的正浓旗下的分销商和批发商,又找一位:“喂,强子,你杜姐呗,还有谁……说正事,能不能给我们匀点货,有多少算多少……几十件?几十件谁找你?够我去的运费么?你好歹也是中牟县代理,就这么出手也不嫌寒碜……”
不一会儿,又是一个:“喂……老杨,我杜玉芬,哦,你不是啊……那算了,不用了,我随后找他……”
第N个……第N+1个……一直到心里能想到的人都拔了电话,所料不错,旺季销售谁也不愁出货,再加上李正义肯定已经开始和渠道代理和批发打招呼了,联系上的人不是吞吞吐吐不敢答应,就是勉强挤个几十件、百把件的货量给个面子,而这个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满足景区和车站市场的需求,连杜玉芬也不得不承认,飞鹏这个釜底抽薪断货源的办法确实不错,可以以不变应万变,坐等着你慢慢困住,然后市场自然而然再回到自己手里。
看来这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杜玉芬手机合起,车里找着坤包,塞了进去,又朝宽大、明亮、四排双扇开的门厅瞧了一眼,帅朗进去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来,而这里让杜玉芬觉得有点怪怪的,叫凤仪轩,是个美容会所,进进出出的以女人居多,进去这么久,免不了让杜玉芬要恶意揣度帅朗这人怎么怎么着了……
到底怎么着了?杜玉芬说不清,每每想起来,总觉得帅朗言行蒙着一层神秘色彩,从抢滩景区市场,自己闻讯赶到认识此人开始,一直就蒙着一层神秘色彩,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他,把货赊给他,明明觉得他不可信来着;也说不清为什么下面的人都相信他,明明见这些人根本没有信任感可言;更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现在还相信他,从上午把景区配货留给小皮到现在已经七八个小时了,说找货源,货影子都没见,而且形势越来越明朗,人家两家就是要封杀困住景区和车站市场的供货,两个市场占有率85%以上的大公司,能在夹击下侥幸保全的概率,杜玉芬觉得随着时间的拉长会越来越小……
笃……笃……笃……有人敲车窗,杜玉芬瞟了眼,放下车窗,听得有人很文雅地说着:“这位女士,车不能停这儿。”
“不停这儿停哪儿?”杜玉芬机械反问了句,这就是停车场,不料一抬眼,眼睛一凸,差点掉下来,愕然地道:“帅朗?”
是帅朗,杜玉芬只注意门厅,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站到车旁了,而没注意到的原因是,帅朗变帅了。
可不变帅了,小寸头理得甭精神,条纹式的衬衫显得个子好像高了一截,裎亮的宽腰带,可比穿大裤衩的爷们有范多了。往上看,表情神彩奕奕;往下看,笔挺的西裤和一尘不染的皮鞋,咋看咋不像光着膀子扛饮料箱的那货。刚要说句什么,不料帅朗扭过头,和门厅出来的送的一位女人打着招呼,上了车,杜玉芬的眼光随即被那位女人吸引住了,白色连衣短裙很清凉的打扮,惊鸿一瞥旋即进了门厅,身材颇为窈窕,回头看喜滋滋坐到副驾上的帅朗,杜玉芬有点哭笑不得了,不悦地问着:“哦……把我扔这儿,你进去梳妆打扮去了?”
“啊,帅吧?是不是现在不敢相认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我了?”帅朗笑着,倾着身子,貌似要给杜玉芬一个很帅的POSS,杜玉芬扭着车钥匙理也不理嗤了句:“臭美,再帅也不能当饮料卖。刚才那是谁呀?”
“哦,我女朋友。”
“胡说。”
“这怎么叫胡说,姓盛名小珊,这里的设计师。”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切,不信……”
“为什么不信?”
“这一看就是城市小资,能看上你?除非瞎了眼了。”
“耶喝,你眼光挺准的啊。不是,就是设计师,以前认识的。”
“那当然,我除了看不透你,看别人还是有谱的……去哪儿?该吃晚饭了。”
“去中铁文化宫后头……”
“干什么?”
“找货源呀?你以为我打扮这么帅干嘛?接下来咱们要以正式的身份去跟人谈判要货,总不能穿着大裤衩就去吧,显得咱多没素质不是?”
帅朗得意洋洋地说着,杜玉芬笑了笑,驾着车上了路。一下午又快过去了,看样帅朗好容易休息了这么一天,过得蛮惬意,舒舒服服靠着副驾,哼着小曲,貌似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中午回了趟租住的地方,几个哥们都没在,拿上衣服下午在凤仪轩清清爽爽洗了个澡,刮了刮脸,好歹把在景区窝了那长时间的匪气都洗去不少,又换上了盛小珊给设计的那个很拽很拉风的形象,似乎连帅朗也觉得自信增强了几分。
“喂……到底有谱没?”
驾车的杜玉芬出声问着,瞥了几眼帅朗,这个形象确实不错,像个很有生活品位的小资男,又像个很懂生活的知性男,要是没见过帅朗扛饮料箱那得性的话,没准杜玉芬还真要把帅朗和盛小珊当成一对。只不过此时匪哥一下成了帅哥了让杜玉芬有点不自然了,轻声说着:“……我也想了想别的辙,看来飞鹏这次是要下死力气困住咱们了,我联系了周边地市我认识的分销商、代理商,都不敢给提供这么大货源,估计李正义已经打招呼了……飞鹏在各地市的分销我不太熟悉,我还真想不出来,你的货源究竟在哪儿?”
“你的办法不对。”帅朗手指甩着指摘着:“人都是奸货,陪着笑脸求着说好话,他不操理你,不骂着、不收拾着、不诈唬着,他不听你的话……比如现在,我就回去给林鹏飞、给李正义,给有货源的主磕上十个八个响头,人家可怜都不可怜你,只会小看咱们……可收拾他们诈他们就不一样了,诈到他们不敢不给,便宜给了都不领人情……”
铿锵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