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其实自卖自买,除了贼喊捉贼,还有一层功能就是让非法的资金进入合法的流通渠道……刘义明是资金操纵的高手,也不瞒你说,我们创投公司的这些人,哪个拉出来都是洗钱高手。”邹晓璐笑着道。
“哦……明修栈道,暗道陈仓,舆论都指向拍卖会的假货骗局,反倒没人注意这正常交易里的猫腻了,他们是双管齐下,一石二鸟,骗钱和洗钱是同时进行的……而且因为洗钱无形中放大了交易量,还能吸引不明就里的投资人,两者不但不冲突,反而相辅相承……哦哟,这骗局做得,恐怕端木都没瞧明白吧。厉害,不是一般地厉害。”
帅朗唉声叹了句,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跟不上骗术的发展了,还以为自己已经窥底了,却不料最大的问题都没看出来。感叹之余,只有一句凛然的“厉害”能表达此时的心境了。
感叹了几句,不经意瞧得邹晓璐,只见得这女人仿佛有点黯然,帅朗随意地问着:“邹美女,您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呀?你们公司被骗了钱,又不是你自己的钱丢了,至于这么难过吗?”
“倒不是难过,也就是个心愿未了吧。”邹晓璐黯黯地说道。帅朗诧异地问:“什么心愿。”
“这些年我一直参与着公司和警方接洽查找这个骗子下落的事,不过遗憾的是等我们得到消息,他已经自杀身亡了,其实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我的身份顶多算一个高级打工者,薪水还没有高到能在北京买得起两万一平的房子。精英创业投资基金创建人是徐总的父亲,严格地说这一个家族式的公司,即便找回钱来,也和我的关系不大。顶多会得到一笔额外的奖金而已。”邹晓璐莫名地说着,话语着隐隐地流露出一种悲伤的情绪,几次看帅朗,那个心愿却是迟迟没有说出口,反而绕着弯子说着:“有些人没有外表看着那么光鲜和高傲,比如我。你说的没错,以前我有一个心愿在支持着我做这事,不过现在这个心愿消失后,我发现能剩下的也就是数额不会很多的奖金做这件事的,你觉得可笑么?”
帅朗眼睛滞着,眼光仿佛看到了这位美女靓丽和光鲜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无奈和可怜,这份情绪的出处让她变得如此自艾自怨,在四目相接的时候,帅朗缓缓地问:“珠海跳楼的那位,是你什么人?”
邹晓璐一怔,旋即一抹抽搐的鼻子,无奈地撇了下嘴:“我父亲。”
抽泣了几声,时过境迁,已经没有那种号陶大哭的欲望了,反而泪中带笑地道:“我的生活就像一个低俗故事,父死母嫁,我的本事又不大,只能凭着脸蛋找饭碗,我知道我没有报仇的本事,不过我一直想找到那个骗子问问他,为什么要破坏我们幸福的一个家庭……当我知道他和我父亲选择同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时候,我当时在办公室都笑出泪来了……其实吧,我就找到又能怎么样?回头还不是身不由己,千里迢迢来找不知道存在与否的遗财……”
“还是不存在的好,要是真出世了,说不定像你父亲那样的悲剧还会发生……”帅朗道,听着仿佛还有潜台词没有说出来,邹晓璐不以为然地嗤声道:“其实我有点看不惯你的惺惺作态,仿佛都在乎遗财下落,就你超脱事外一样……真有十个亿放在你面前,我就不相信你不动心。”
“动心,怎么可能不动心……不过动心和伸手是两回事。”帅朗摇摇头,很客观地道。
“那我问你一句,帅朗,你得跟我说实话,对于此事,你究竟有没有把握?”邹晓璐很正色地问,帅朗瞥眼道:“什么意思?还是提醒我严重后果。”
“不不,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没把握,就没必要这样毫无意义地耗下去,徐总快失去耐心了。”邹晓璐道,帅朗马上接道:“那不正好,明儿你们把我们打发走,就这几天的花销,我们自负,咱们正好一拍两散。”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想找到。”邹晓璐问。
“哟,你终于明白了。”帅朗道,气得邹晓璐一翻眼,噎住了,帅朗却是笑着问:“你别光诱惑我呀,我问你啊,邹美女,那十个亿找到你动不动心,他们能给你多少奖励,是不是在北京能买幢房子,要不还能给你添辆车?”
“你嘲笑我?”邹晓璐不悦地道。
“不,我在保护你。找不到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结局,我们可以继续现在的生活,但要找到之后会发生什么,我还真不敢想像。特别像你们这种外来户,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帅朗道。
“那我得谢谢你喽。”邹晓璐没有谢意地说道。
“别客气,反正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帅朗道,很没心没肺地说了句。
淡淡出现的理解、温馨以及同情,渐渐消弥在有关于遗财的谈话中,夜色渐浓,气氛渐冷,清冷的月光下男女相视,缺了份应有的氛围,邹晓璐看着对方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越看此人身上的谜越多,越说不知道,反而越觉得他像欲盖弥彰一样,不过也许他说得对,什么也找不到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结局,从他不无倾慕的眼光里,邹晓璐感觉得到他应该像遇到了男士一样,总是不是不悯给美女一份关心。
凝视间,电话铃猛地响起,两个人惊省,同时摸着手机,却是邹晓璐的在响,接了电话,像是有了急事,抬步就要走,不过又转回身来告知着帅朗:“徐总的电话,可能找到了,是警察找到的,在中信银行的保险箱里……我们要连夜赶回市里,他让你们自便,那,你如愿了。”
说着急匆匆地走了,临到出口时回头看了帅朗一眼,帅朗一动未动。人旋即消失在天台的入口。
“假的!”
帅朗半晌自言自语吐了两个字,要是警察找到,肯定是根据徐凤飞的交待路径反查监控找到了藏匿处, 不过帅朗很确定地能感觉到这是假的,如果要找银行托管,随便在境外都可以办理,以端木苦大仇深的身世绝对不会那么便宜国库,而且这人跑路都找老式的小胡同,岂会在这么大事情下留下监控记录?
虽然找不到更多的理由,不过帅朗觉得应该是假的,也许是个幌子,也许是他准备下一个骗局的什么道具,反正不会是真正的财产。夜凉了,帅朗收拾起播放器,装进口袋,把两个喝完的咖啡杯子拿在手里,看了看,仿佛依然可见邹美女端着杯子优雅的样子,扔进了左近的垃圾桶,慢悠悠地下楼,边走又想到了心事,如果是假,那么真的在什么地方?
于是帅朗又拿出来了播放器,又一次看着最后一次和端木见面的场景,其实先前跟这些大佬所说的貌似合理,实属废话,一切没有那么复杂,如果在,就在这次对话里;如果不在,帅朗相信,永远也不会再有人找到。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这种可能是:根本就没有,端木想用一个弥天大谎来了结身后的旧怨新仇。
是什么呢?
帅朗回到了房间,枕边还放着那个播放器,细细地看着其时的每一个细节,又一次从头到尾,依然能感觉到这个身世离奇的人那话语中莫名的悲愤,念到了那首宋词,帅朗有意识地放慢了速度,又从头到尾听了一遍这词,整个谈话就这句话显得突兀,《小说下载|wRsHu。CoM》很多人在关注着这首辞,把他化成地名、化成密码什么奇思妙想都有,不过那一种帅朗都觉得有牵强附会之嫌了,以端木的手法,应该是一个就放在你眼前,而你发现不了的藏匿之处,那些自诩聪明的想法,根本说不通。
依然没有发现,帅朗悻悻然一扔播放器,唉声叹气着,更觉得这老骗子是临死忽悠了一把。不过恰在此时,那被扔的播放器还在播放着,是念完词后的那一句,轻声响彻在空荡的房间里让帅朗蓦地愣了……
“很好的一首辞,就像专门为我父母写的,可怜的是,我背负着如此狼籍的声名,不想再去玷污我父母的坟茔,也不想再用端木界平这个名字,我死后,如果有块碑,我希望是一块无字碑;如果是一个骨灰盒,希望是没有名字的骨灰盒……”
“哇……不会就在去过几次的公墓吧?”
帅朗惊叫着,猛地省悟到了什么,一骨碌起身,冷不丁兴奋过度呼通声栽到地上。
二百六十七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辆红旗轿车缓缓地停在丰乐园远胜总部宽大的停车场上,车未停稳,早已等在停车场里的几辆车门几乎是同时嘭嘭开关,文文雅雅的刘义明、剽悍霸气的陈健、风流倜傥的凌锐锋以及眼高于顶的徐进铤,几个人几乎是同时从车里下,向着这辆红旗轿车走来,不是所在的豪绅都喜欢炫富,这辆轿车虽然一般又一般,可因为车里坐得是一惯于低调的黄总,就显得很不一般了。
更何况,肯定发生了不一般的事,这几位在中州叫得上名来的名流,愣生生地就在停车场等了一夜,就睡在车上,而且肯定没有睡好,几个人边走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勉强提着精神,迎着下车的黄宗胜,客套、寒喧、问候都没了,几声“有消息么?黄总?”、“怎么样了,黄总?”、“能确认么?黄总?”
几句问得黄宗胜难以应对,挥着手示意着进公司,保安开着玻璃门厅,直到进电梯确认无人时黄宗胜才一脸忧色地道着:“找到这事是肯定确认的,昨天晚上九点半发生的事,警察控制着全市的监控资源,之前他们是根据徐凤飞的交待,动用了大批警力,一帧一帧查监控录像,还真反查到了端木出入建设路中信银行的事,时间是去年十月三日……这里有我的人拍的照片,昨天晚上有一个中队的警察把那地方包了个严实,你们看看……”
手机拍的照,很模糊,不过能看得到警灯的闪烁和如临大敌的阵势,从在场一个接一个人的手中传过,看过的人俱是心下一凉,要是落到警察手里,那这事可以划上个句号了。
“黄总……警察究竟拿到了吗?”刘义明最后看到的,很关切地问。
“说不来,消息被封锁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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