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澜;除了看着她长大的萧润,现的安子渊大抵算得第一个。
云娆心里禁不住苦笑,这样子的安子渊,本该是松了口气才是,却又觉得心底堵着一股气,闷疼闷疼的,有些怅然若失,到底是走向了陌路。
压下心底的怅惘,云娆望向安子渊,这深宫里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合适,也就干脆省略了称呼,细声问道,“请问有事吗?”
“是谁?为何会此?”安子渊望向她,问道,声音极其平静,却隐约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仪,甚至是带了丝咄咄逼。
“放肆!”不愿过多泄露自己此时的身份,云娆反声相问,“是谁,竟敢私自擅闯皇宫后院。”
微抿的两道薄唇微微勾了勾,勾出一道弧线,隐约带着哂笑,也似是夹着冷意,却很快隐去,云娆甚至来不及瞧清他方才是否笑过便已看到他静静开口,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是哪一宫的妃嫔?”
云娆抿唇没应。
“月华宫的吗?”安子渊对她的沉默似是并不介意,只是以着极缓极温和的语气问着。
云娆忍不住往他望了眼,眼里带了些探究。
安子渊忽而一笑,“果然是月华宫的。”
“……”想问怎么知道,却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云娆不善与打交道,尤其是安子渊,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到底是谁?”
一个淡哂的笑他唇角勾了勾,融入眸中时便变成了刺骨的冷,却又似是夹着淡淡的怜惜,但仅是须臾的事而已。
“惜月公主这宫中可还住得习惯?”他问,向来习惯自己主导,对于云娆的问题只是习惯性忽略。
云娆吐了口气,望他一眼,端出了皇上妃子的架子,“抱歉,本宫要回去歇息了。”
扬着下巴,挺直腰脊,转身便走。
安子渊没有出声拦住她,只是站原处,目光紧锁着她的背影,眼睑微敛着,瞧不出此时眸中神色,俊庞上却是淡漠自的,就如同他颀长的身子夕阳下拉出的那道长长的影子,从容淡定。
云娆走得极缓,也极从容不乱,挺直的背脊却带着一丝僵硬,手心攥着细汗,虽未回头,却明显感觉到身后两道灼烫视线,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注视是因为他没忘记她还是她惊艳了他,只是这样的视线她是熟悉的,就像猎发现了猎物时的眼神,从容不迫里挟着股势必得的魄力。
转过回廊转角,确定逃离了他的视线后,云娆有股几欲瘫软的无力感,手扶着墙壁歇息,有些失神地盯着回廊里调皮洒下的夕阳,心里也还是有些怅惘若失,自当日离开后便没想着再有相见的那日,却没想到会这方寸之地里,如此猝不及防地又遇上了。
曲小蛮看云娆久未回来,担心她出事,寻了过来,远远便瞧见云娆无力地倚着墙角歇息,脸色一紧,赶紧走了过来,“公主,您没事吧?”
为免宫里多嘴杂,自从入了宫后曲小蛮便已改口唤她“公主”。
云娆摇了摇头,站直身子,望向她,“皇上那边怎么样了?”
稍早前她差她去打探消息,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据说伤得极重,宫里封锁了所有消息。”曲小蛮压低了声音应着,却是微微拧了拧眉,“可是总感觉这中间有猫腻,感觉皇上受伤只是幌子。”
云娆好看的黛眉也跟着拧了拧,望向她,“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么久没更新,以后会陆陆续续更新,尽量这个月更新完的,估计还有3—5万字左右能完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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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蛮抿着唇;略略犹豫了会儿;声音压得极低,“皇上遇刺那会儿我正好去给姑娘熬药,恰好撞见皇上遇刺那一幕。”
云娆面色略略一紧,不动声色地往四周望了眼;状似随意地往宫里走。
“有人瞧见你吗?”云娆问道。
惜月公主的随从无一人习武;所以即便曲小蛮撞见皇上遇刺;她不上前也不会露马脚;怕就怕曲小蛮太过镇定,让人瞧见了反倒起了疑心。
“应是没有。”曲小蛮低声应道,声音也不是很确定,那日皇上遇刺时她正好端了药回来;隐身在回廊下,春日灿烂又有树枝遮着,应是无人瞧见她才是。
“没有便好。”云娆应着,心里也是不太放心得下,她时日不多,能安安静静度完最后的日子,到时让曲小蛮和翠西平安逃离这深宫便已满足,实在不想再生任何波澜。
“那日我瞧见那刺客的剑刺偏了,只是擦着皇上的左臂而过,顶多只是皮肉伤而已,如今说皇上伤重,除非那剑刃上淬了毒,若不然是绝无可能伤重的,而且皇上也是练家子。”
“淬了毒也是极有可能的。”想到方才在园中遇到的安子渊,云娆应道,况潜入这深宫中的,哪个不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淬了毒倒也正常得很。
“可是看着不像。”曲小蛮皱眉接口道,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像,总觉那女刺客并不是真要皇上的命,那样的突袭,便是连皇上本人都毫无防备,要直取皇上心脏是轻而易举的事,她却一开始便有意刺偏了。
“兴许这其中确实有什么隐情吧。”云娆应着,对此事并不是很关心。
事实上皇上遇刺她反倒松了口气,他要忙着养伤,更没多少时间可顾及月华宫这边情况,大婚之事更是可拖上一拖。
只是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她想得越是美好,越是会砸到她头上来。
皇上遇刺两日没到,云娆在宫里百无聊赖地抚琴时,皇上身边的于公公突然来宣,皇上召见,让速速去御书房面圣。
云娆心里有些着慌,虽骨子里留着皇家血统,她却没有面圣的经验,即便当日“嫁”进宫来,也只是皇上悄无声息地让人把她的花轿给抬了进来,赐了她这么一座月华宫,连大礼都未行,只是口头册封了她个月贵妃的头衔便将她晾在了这里。
这贵妃的头衔封与云泽惜月公主,天下人看着是给足了云泽面子,只是这般忽视礼制这么随随便便地册封,多少会让宫里妃嫔大臣说闲话,尤其是这后宫里的其他妃嫔,对她这贵妃头衔既是忌惮,却又对她这般被皇上忽视却是幸灾乐祸得很。
云娆对其他妃嫔的讪笑是从未放在心上,皇上不来打扰她便觉得天下祥和了,如今突然宣她,这反倒让云娆心里着慌起来。
曲小蛮心里也慌。她虽是在幽冥谷摸爬滚打过来的,但幽冥谷的规矩毕竟不比宫里森严,况皇上又是在这个敏感时候召见云娆,她忍不住担心是与她那日撞见了皇上遇刺有关。
“小蛮,别多想,先帮我梳头吧。”云娆轻声安抚道,在梳妆镜前坐下,任由曲小蛮那双巧手在她头上扎出一个端庄婉约的宫髻,再换上进宫当日御赐的衣裳,略施粉黛,本就惊人的容颜在这番巧手装扮下更是叫人惊艳得移不开视线。
翠西第一次见到精心打扮的云娆,盯着镜中的云娆竟失了神。
云娆却是对此不满意,在这深宫之中容貌出色并非保身之举,反倒容易招致他人眼光。
她让曲小蛮给她换了个妆容,朴素淡雅,相比方才清淡了许多,不至于叫人一眼便失了魂。
于公公已差了人在外面候着,云娆面色平静,手心攥着汗,随于公公派来的随从往御书房而去。
这是云娆第一次来到这个叫御书房的地方,在门外听着小公公尖着嗓子向屋里请示,“皇上,贵妃娘娘到了。”,很快便听到一声似熟悉似陌生的低沉嗓音,“让她进来。”
那声音略低沉,醇厚沙哑,不同于安子渊那种丝竹般的清悦为何,云娆确定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却不知道心底为何会升起古怪的熟悉感。
带她过来的小公公未给她时间去琢磨心底的疑惑,他已委着身子推开了御书房的门,恭敬地道了声,“娘娘请。”
云娆心底有些紧张,只是略略地扫了眼御书房,看到御桌前的明黄色时已急急地垂下头来,熠熠然地跪下行礼,“臣妾叩见皇上。”
心里对这自称有些不确定,她没学过这宫里的规矩,当日也是临时恶补了些而已,也不太记得住。
一股熟悉的药香飘入鼻中,云娆忍不住偷偷抬头往药香处望了眼,果见御桌旁放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只是那药味闻着熟悉,却又似陌生,云娆分辨不出来。
“起来吧。”正寻思之时,那道低沉略哑的嗓音,不是硬邦邦的“平身”,反倒是平易近人许多的“起来吧”,听在耳里竟将心底的局促不安拂去不少,想来这大安皇上炎璟帝也不是很在乎条条框框的礼节之人。
云娆向皇上道了声谢,站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在旁侧,皇上不开口,她便不说话。
她的沉默反倒让龙椅上的人将注意力从眼前奏章中移到了她低垂着的脸上。
“嘚”,一声细微的声响,毛笔搁下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他问,声音虽低沉,却是极温和的。
云娆依然低垂着头,“臣妾不敢打扰皇上。”
“抬起头来。”
不紧不慢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云娆被迫从善如流地抬起了头,怔了怔。
“怎么了?”炎璟帝看着她的神色,突然问道,声音不咸不淡。
“没……没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盯着他看得有些失了神,云娆赶紧垂眸应道,她失神倒不是皇上的威仪或是英俊过人,只是方才那么一瞬间,她竟有种在他脸上看到了安子渊的感觉。
她确定她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只是和安子渊毕竟是血缘相近的缘故,又俱是长得同样出色的人,眉眼间难免有些相近的气质。
“到这边吧,站着累人。”炎璟帝拍了拍龙座旁边的侧坐,面无波澜地道。
云娆听着却是心里一慌,连连摇头,“谢皇上,臣妾站着便成。”
“惜月公主。”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却不是唤她“爱妃”,只是以惜月的名字身份唤她。
“你既已嫁入这深宫中,按理说凡事应按大安的礼节来,朕赐个座莫不是也得先问问公主愿不愿意?”
云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