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峰以前在同学网上看过赵大生晒过家庭照片,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抽泣的女子,便是赵大生的妻子柳梦燔。
“我要跟你去吗?”张少峰见到远处那场景,不由犹豫地问道。
赵大生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好了,我去去就回。”
柳梦燔好歹是赵大生的妻子,张少峰到了这里还不去见,未免有些失礼。但彼情彼景,张少峰觉得,他不去见反而是好的。
而且,赵大生也说了不用,张少峰便一动不动地坐在了车里。
赵大生下了车,来到他丈人丈母娘面前。
“你说,你对得起我家梦燔吗?”柳梦燔父亲一见到赵大生,劈脸问道。
“我怎么对不起了?”赵大生心里七上八下的,嘴上却犟道。
“姐夫,你别不承认了。”柳梦清说道,“下午我都看到你和人家去酒店了。”
赵大生强颜笑道:“什么和人家去酒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柳梦燔父亲本来就强压着心头怒火,他见赵大生还如此百般抵赖,一时在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无名恶火。
盛怒之下,只见柳梦燔父亲忽然抄起身旁的一面白椅子。
“我打死你这没良心的!”柳梦燔父亲一边怒骂,一边奋力地将那白椅子朝赵大生抡了下来。
赵大生猝不及防,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能做的,只是本能地抬起了右手的胳膊。
“啪”的一声,那白椅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赵大生的肩背上,顷刻应声而裂。
赵柳南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顿时吓得失声痛哭起来。
柳梦燔父亲还不解气,顺势有抄起了另一面白椅子。
这回赵大生是有时间可以反应的,但他却没躲避。
就这样,第二面白椅子随着柳梦燔父亲的怒骂声,再一次重重地砸在了赵大生的背上。赵大生晃了晃,觉得自己体内的肺叶都好像要被打散了一般。
与此同时,赵大生的鼻梁,似乎也被什么重重地击打了一下。
赵大生口腔一咸,忽然就感觉到有什么从鼻子里流出。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擦了擦,就见手上殷红殷红的。
原来流血了。
刚才碎裂的椅子残骸,不光砸在了赵大生的背上,有一块还打到了他的鼻梁。
柳家周围邻近的位置,见到这般情形,一时都退到了远处。
柳梦燔父亲再去拿第三面椅子时,张少峰在车里再也坐不住了。他连忙打开车门,冲了出来。
这时,柳梦燔忽然也起了身。
“爸,别打了,别打了。”柳梦燔一边哭,一边护住赵大生,一边囔着向她的父亲求饶。
柳梦燔母亲见女儿这般,连忙把赵柳南放在地上,然后快步地走到她老伴面前。
“你疯了吗?还不停手!”说话时,她那浑浊的双眼,眼泪已经如泉水一般无声地涌出。
柳梦燔父亲如一头愤怒却又很悲伤的公牛一般,眼睛潮红。
赵柳南本来就在哭,这时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哭得愈发地声嘶力竭。
张少峰走到赵大生和柳梦燔面前,他对柳梦燔说了一句:“嫂子,我把他带走,你自己保重。”然后,扶着赵大生,意欲走开。
赵大生走了几步,忽然推开张少峰。他走到柳梦清面前,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柳梦清,你这么做,现在满意了吧?”
说完,赵大生冷冷地一转身,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柳梦清其实并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冲突,所以,当她父亲抡出第一面椅子时,她就呆在那里了。此时,赵大生如寒刀一般,再说了这样一句话,她更加不知所措了。
张少峰站在那里楞了片刻,然后跟着赵大生上了车。
赵大生坐在车里,将那鼻血擦了又擦。
张少峰见赵大生一言不发,便建议道:“要不先到医院去看看吧。”
赵大生这才说道:“今天要是换了别人,我他妈的非不放过他!”
64、离婚?还是不离婚?
赵大生在医院刚刚拍完片,手机便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赵大生拿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看,然后阴着脸,接也没接,就把电话给掐了。
“是柳梦燔的电话吧?”张少峰问道。
“管她!”赵大生冷冷地说道。
话音才落,那手机又叮叮当当地响了。
张少峰道:“你还是接接,她此时应该也在担心你的。”
赵大生恨恨地说道:“我要她担心!”说着,索性关了机。
张少峰见赵大生不听劝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片子的结果就出来了。赵大生虽然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椅子,但所幸那椅子的材质是塑料做的,所以,他当时虽感疼痛,但内里却无大碍。
最后,赵大生请医生略略处理了一下鼻子,然后就出院了。
张少峰随赵大生来到车子旁边,却没上车,而是从后备箱取了行李箱,拿了一件外套,递给了赵大生:“换上吧,你那衣服,前面都是血迹,不好看。”
赵大生看了看衣服上的血迹,接过张少峰的衣服换了。
张少峰这才说道:“你回去吧。今晚我住酒店算了。”
“回去干什么?”赵大生怒气未平,“我和你一起去。”
张少峰道:“可柳梦燔现在应该在担心你……”
“管她!她不是有她家人在吗?她担心什么!”赵大生执拗地说道。
赵大生调了调情绪,对张少峰说道:“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去住酒店。”
张少峰见赵大生执意如此,知道多劝也无用。
吃饭时,两人各怀心事,所以一餐饭,竟是吃得味同嚼蜡一般。
好不容易吃完饭,赵大生带着张少峰,入住了一家酒店。
待张少峰放好行李,赵大生说道:“时间还早,我们出去玩玩。”
张少峰笑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玩?”
话虽这么说,张少峰其实知道赵大生从事发到现在,虽然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情绪一直很低落。此时两个大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又没什么话,倒也还真不如出去透透气。
赵大生便带着张少峰来到了拉曼迪吧。
迪吧内的乐音,咚咚咚咚地,震耳欲聋。
“走!”赵大生心中有事,说话始终闷闷的。
张少峰道:“我可不会跳,要不我找个角落坐着。”
赵大生也不强求,只是说了一句:“要喝什么自己点,你来我这里,别客气。”
说着,赵大生一边扭着身子往舞池的人群中移动,一边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赵大生在舞池里足足摇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张少峰旁边。
两人在那里喝了好一阵闷酒,最后回到酒店时,也已将近半夜了。
第二天一早,张少峰因行程安排之故,坚持着要回去。
赵大生再三挽留不住,只得送张少峰到了飞机场。
送走张少峰,赵大生驱车回到东江庭院。
赵大生打开家门,却柳梦燔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屋子里。
“你去哪里了?”柳梦燔眼圈发黑,脸上又说不尽的憔悴哀伤,但她看见赵大生进门,还是强打着精神问道。
赵大生冷着脸,把那件带血的衣服往角落一扔,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柳梦燔强忍心中伤痛:“怎么?你还有理了?”
“我没理!”赵大生忽然说道,“你们柳家有理!”
“赵大生,你有没有良心?我放下自尊,不和你计较,为你担心了一夜,你还忍心这么对我?”柳梦燔说到这里,那红肿的双眼,再一次泛出了泪珠。
“谁用你担心!你们家不是很牛逼吗?来啊,还有椅子在这里,来啊,来砸我啊!”赵大生丝毫不为柳梦燔的眼泪所动,只顾在那里咆哮。
“赵大生,你还是不是人?难道你回来就是为了要和我吵架的吗?”柳梦燔一边哭,一边骂。
“没错!我就是来和你吵架的。”赵大生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冷笑着说道,“我就不是人了,怎么着?受不了就离婚啊。”
“离就离!”柳梦燔刚才的担心,此时全化作了怒火。
“那最好,走吧。”赵大生冷得像一条蛇一般。
柳梦燔站了起来,她满心的愤怒与哀伤,她没有理由不站起来。
赵大生从卧室中翻出结婚证,然后和柳梦燔出了门。
到了民政局门口,赵大生下了车。
柳梦燔却坐在车里,一动也没动。
赵大生见状,绕过来,打开车门,对柳梦燔说道:“走啊!”
柳梦燔仍然未动,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流泪。
赵大生不了解的是,柳梦燔虽然满脸悲伤,但她的内心,其实刚在一路来,已经不知旋转回环了多少遍。柳梦燔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她不认为离婚是什么世界末日。相对于没有爱、没有尊严的婚姻,自由自在的单身世界,反而更显弥足珍贵。可是,如果真的离婚呢?南南怎么办?南南若跟了赵大生,她柳梦燔不就又要和第一次感情一样,再一次去经历剜心断骨般的骨肉分离?当然,她可以把南南争取过来,这样,她也许是胜利了。可是,对于南南来说,她胜利了吗?还有,一想到第一次感情的伤,柳梦燔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难道……难道那种如炼狱般的经历,她还要再一次经历吗?赵大生在外面乱搞,的确让柳梦燔的尊严碎了一地。只是为了这尊严,难道真的就要置一个好好的家庭于不顾吗?如果赵大生痛改前非呢?
赵大生爱不爱自己,她柳梦燔不敢肯定,或者说在彼情彼景中,她未作奢想。但她对赵大生呢?
那重重的愤怒、哀伤、痛恨背后,还有那么一丝不舍的情意吗?
——应该是有的。
否则,她柳梦燔何至于如此伤心?
这爱恨情仇的东西啊,真是理也理不清。
柳梦燔一会想到了赵大生平日炸咧咧却又可让人忍俊不禁的言行举止,一会又想到刚才他那如蛇一般冰冷的语气,一会想到他俩在创业之初同甘共苦的时光,一会又想到他和另一个女人无间的亲密……
柳梦燔就这么一路想着,一路纠结着,那颗心也是忽恨忽悔,忽硬忽软的。
到最后,当两人真的到了这民政局门前,柳梦燔刚才在家里“离就离”的冲动和决心,一下子动摇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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