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如春华,却比女子更倾城。
顾六公子满眼慌乱,妖艳的脸庞因着急,更添了几分风华。
谨心表妹,顾六哥喊谨心表妹,那这位女子不就是顾六哥的…,秦怀显一听到顾六公子喊苏谨心,很快便想到了苏家的那位苏二小姐,再思及苏二小姐的身份,他倒吸了一口气,惊得当场愣在了那里,这怎么可以,顾六哥喜欢的女子怎么能是苏二小姐,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啊。
怪不得顾六哥常说,这一世只要远远看着她就好,他没资格去拥有她。
真是孽缘啊,秦怀显心中叹道。
“五云山上的徐管事,可是你杀的。”徐管事临死的前一天,还偷偷下过山,当时她以为徐管事是去找大姑母求助,但大姑母那日根本就未去灵隐寺上香,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徐管事朝灵隐山麓而来,去的并非是灵隐寺,也有可能是顾小六所在的临安书院。
苏谨心冷声质问,丝毫不给顾六公子留一份情面。
顾六公子艳如桃瓣的眸子一下子黯然失色,她够绝情,够狠,每次都能将他逼得无路可退,却还对她生不出半分的怨愤。
“是我。”徐管事不死,死的就是她了,娘的手段,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为了苏家的万贯之财,娘已经图谋了十几年,若徐管事败露,供出了娘,娘肯定会杀她灭口。
当了近二十年的母子,娘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娘一直不甘心苏家落入三舅父那般无能的人手中,总想着有朝一日,要将苏家重新夺回来,呵呵,苏家啊,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顾六公子眼中迷茫,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一世,他真的永远被困住了吗?
胸口处,是撕裂般的疼痛。
若他,真的能当她一辈子的顾小六,那该有多好。
顾六公子嘴角笑得自嘲,这一世,上苍对他何其残忍,不给他一丝的希望,有的,只是毁灭!
“那日我从云夫人的生辰之宴上归来,在回府的途中,临安街上的那场劫持?”大姑母几次想杀她,顾小六必然也是知道的,其实,她何尝不知,若顾小六不杀了徐管事,那她也没法向苏老爷交代,说起来,顾小六也是在帮她。
“谨心表妹,我可以向天起誓,我从未想过要害你……”顾六公子抓着苏谨心的皓腕,因着急解释,而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苏谨心吃痛,皱了柳眉。
她抬眸,看着顾六公子满脸慌乱,心急的模样,忽然心下一软,她怎么能怀疑顾小六,若顾小六知道大姑母要杀她,必然会出手救她的。
是啊,他一定会救她的。
“我知道。”那日想杀她的是大姑母,但救她的,一定是顾小六。
苏谨心眼中的冷意散去,她认识的顾小六,除了贪睡,懒些,是从不会害她的。而且,每次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都是顾小六,曾经是,现在也是。
“不,你不知道,其实我……”顾六公子欲言又止,妖娆的俊容尽是一片绝望的伤痛,苏谨心,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了,我不怪你就是。”苏谨心的素手覆上了顾六公子嫣红的唇瓣,那日他救了她,那就足够了。
顾六公子目光灼灼,却又复杂难明,她为何会对他突然转变了心意,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六公子心生不解,但他不敢问,因为直觉告诉他,若一旦问出口,她只会离得他更远。
“他欺负你了吗?”虽然她掩饰地极好,但她眼中的悲伤,他是瞧得分明,世间情伤最苦,求不得,放不下,执念太深,终是回不了头。
苏谨心摇头,眼中涩涩,顾小六,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般好,不值得。
“谨心…”
顾六公子忽然一把将苏谨心揽入怀中,抱住了她。
什么理智,什么礼法,他全都不要了,苏谨心,若我为你逆天,你敢要我吗?
苏谨心,你敢要我吗!
秦怀显震惊地背上发凉,顾六哥,你疯了吗,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惨了,未来的少夫人真的红杏出墙了,一旁的云喜看得心急如焚,公子啊,您在哪,您再不出现,少夫人就要被人拐跑了。
苏谨心这次没有推开顾六公子,就这样吧,他救了她,还治好了她膝盖上的伤,倘若明年大仇得报,那她就去解了与云公子的约定,这一世,能相守到老,便已足够,别的,就顺其自然好了。
“顾小六,若日后我被人扫地出门,你还会要我吗?”苏谨心心中酸楚,低低道。
“我怕你不要我……”顾六公子低头,吻上了她的额间,轻柔的,小心翼翼,却又万分虔诚。
☆、第 207 章
第二百零七章 顾小六,你醉了(2150字)
苏谨心的身子微颤,顾六公子的唇很烫,一碰到她的额间,就仿佛一团火燎原,瞬间能将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耳旁寒风冷冽,吹起顾六公子散落的几缕长发,并拂向她的脸庞,轻轻柔柔的,没有一丝刺痛。
顾六公子的眸子妖艳如血,眼中带着无边无垠的绝望与悲凉,凝眸深处,倒影着苏谨心消瘦的脸颊,深深的,深深地掩入眼底,再烙印在心尖。
两两相望,视线交错,苏谨心一时呆愣,他竟然吻她?
从苏谨心的额间,到她的双眉,顾六公子极尽小心,小心地吻着,小心地试探着,深怕惹怒了拥在怀中的女子。
她,是这个世上,他想要,却不能要的女子。
有谁知道,吻她,他需要下多大的决心,带着一身的罪孽,每日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惶恐度日,但脑海中,总是挥不去她的身影,夜夜梦回,是她,只有她一个。
不同于云公子的平淡如水,顾小六是急促的,火热的,每吻一处,都能引起苏谨心的阵阵战栗,这样的顾小六,教她害怕,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谨心……”
唇间喃喃,低昵成伤。
带着醉意的顾六公子,在碰到苏谨心冰冷的唇瓣时,怔了怔,有几分犹豫。
“不可以,”苏谨心下意识地退缩,想挣开顾六公子的怀抱,“顾小六,你醉了。”
醉了,他是醉了。
若不是借着这几分醉,平日看她一眼,他都觉得是罪恶,更何况是碰她。
“大胆狂徒,快放开苏公子!”云喜实在看不下去了,未来少夫人竟然与一个男子在此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这也太不把公子放在眼里了。
顾六公子的眸光一凛,直接扫向云喜,赤红的双眸当即变得凌厉起来,“回去告诉你家公子,若再敢伤她一分,我绝不会放过他!”
好可怕的眼神,这是一种属于居上位者独有的威严,不容置疑,说一不二,云喜心生惊惧,不行,他得马上去找公子,告诉公子少夫人又在外勾引男子了。
呜呜,他就说这位未来的少夫人最难伺候,不守妇道也就罢了,居然还未嫁入云家,就敢给公子戴绿帽子,这要把公子置于何地啊。
云喜吓得仓皇而逃,边跑还边骂苏谨心伤风败俗,妇德败坏。
呵呵…,顾六公子见此,低笑出声,醉人的笑声,笑得艳倾天下,风华绝代。
一手搂在苏谨心的纤腰处,一手抚上了她紧蹙的眉头,嫣红的唇瓣,似启微启,与苏谨心的脸庞近在咫尺之遥。
两人气息交缠,心跳如鼓。
“顾……”
苏谨心还未说完,就被顾六公子用唇堵住,让她再也没有机会拒绝。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他不想听。
秦怀显又惊又怕,双眼瞪得直直的,一副难以置信,顾六哥啊顾六哥,这世上的女子那么多,但为何你偏偏只看上她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谨心惊愕,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唇,越来越烫,早已将她的冰冷融化。
苏谨心紧紧抿着唇瓣,没有再让他有可趁之机,顾六公子却也未强迫她,只是贴着她的冰冷之唇,随后,在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中,放开了她。
他,果然是舍不得,舍不得勉强她,舍不得她为难。
“谨心表妹,来。”顾六公子一手牵起苏谨心的柔荑,将她带到了苍松下的那块大石旁,“我教你写字。”
“顾六哥,你偏心啊。”秦怀显不满地道,“我求了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教我。”顾六哥的字一字值千金,若这苏二小姐得了顾六哥的指点,日后在书法上的造诣岂不远胜于那些江南的世家小姐。
“研磨。”顾六公子踢了秦怀显一脚,秦怀显一脸委屈,他可是堂堂秦家的二公子啊,除了大哥,整个秦家就属他最尊贵,现在,竟然沦落成了一个研磨的书童,顾六哥,你也太欺负人了。
秦怀显认命地拿起徽墨,在端砚上,不甘不愿地磨了起来。
苏谨心练字,练得是小楷,但顾六公子,却是什么字体都精通,尤擅长章草,笔带横势,张狂不羁,状如连珠,绝而不离。
顾六公子在苏家住的时日并不多,故而,苏谨心也未在真正意义上看过顾小六写字,有时与顾小六玩闹,苏谨心总是讥笑他,腹中空空,胸无点墨,常常把他气个半死。
苏谨心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她心里也知道,顾小六一字千金的名声,确实并非浪得虚名。大石上,还横铺着几张宣纸,而这些宣纸虽是空的,但依稀还留着墨迹,皆是顾小六力透纸背之故。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顾六公子的手握在苏谨心的柔荑上,一字一字教她写。
是章草!
顾六哥竟然把他最擅长的章草教给一个女子,这……这不是与煮鹤焚琴一样,暴殄天物吗,秦怀显心中震撼,研磨的手因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一个女子学章草做什么,难道还能同顾六哥一样,风流雅致,闲散狂妄。
但秦怀显显然是不了解苏谨心,苏谨心看似外表柔弱,但却是外柔内刚,绝不输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