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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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沉月-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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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荡的政局渐渐趋于平稳的时候,已然到了桃李芳菲的阳春三月。
  园子里各色鲜花给沉郁多时的宫廷带来了些许春的气息。淳宁太后雅兴,在御花园中设宴赏花,寂静的庭园中顿时热闹非凡。
  “妹妹这边走,慢着些。”颐妃小心翼翼地搀着清荷走在花园的甬道上,脸上洋溢着笑容。自打丽妃走了,太后便将六宫之事交由颐妃与汐妃共同打理,但汐妃素来低调行事,兼又身怀六甲,竟不怎么出面,只挂个协理的名儿,大半事务倒全交给了与人为善的颐妃。
  别人倒还罢了,只那一应宫女下人便拍掌叫好,因那颐妃一向亲切体恤,管教有方,比不得当初丽妃的张扬跋扈,雷厉风行,日子好过的多了。如今宫中上下,无有人不说颐妃苏氏的好,果真是春风得意。
  此时,只听苏氏聊着闲话,笑道:“瞧妹妹的身子,竟不像是六个月,倒像八个月上头的,想必妹妹辛苦得很了。”
  清荷笑笑,刚想说什么,却听太后回身笑道:“咱们做女人的,生子是本分,说不得辛苦。何况,她怀的是皇上的骨血,是替祖宗江山养育后裔,便更说不得了。”说完,淳宁有意无意地看了颐妃一眼,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颐妃不明所以,片刻后才了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自己方才无意识的话语被太后听在耳里,却恰似是怀疑汐妃腹中孩儿的血统,吓得她脸色都发白了。
  清荷见此情景,心中了然,安慰似的拍了拍颐妃的手,轻声道:“姐姐莫要多虑,太后娘娘只是无心之言,咱们走吧。”
  一行人被众多太监宫女簇拥着向万寿亭走去。这还是太后想得到,见花儿正好,不喜用墙隔着,便就在那山丘上的亭中设了一宴,居高临下,四面皆可赏花。只因外围无遮挡,早春寒凉,便命各人穿严实些,又预备了手炉中添的木炭、熏香等物。
  众人及至登上万寿亭,太后已然端坐于此,纷纷见礼问安毕,太后笑让众人落座,独拉了清荷坐于其旁,笑吟吟询问身子安适,荣宠为他人所不及。
  清荷一一细心作答,恭谨有加,博得太后赞赏,心道之前果然错怪了她,难免有些愧悔之意,便又添了一层喜欢。
  此情此景,各人看在眼内,均敛目不言。独有颐妃因方才无心之语,心中作鼓,见身旁清荷与太后相言甚欢,引得太后含笑频频,方才鼓起勇气,插言笑道:“太后娘娘果然是疼媳妇的。只是啊,这在座的可都是您的媳妇儿,您也得给咱们个机会尽尽孝心哪。”说着端起面前的杯盏,起身敬道,“臣妾就恭祝太后娘娘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众人一听,都连忙举杯陪敬,淳宁太后最喜和睦,见众人心诚,颐妃孝虔,笑得很是开心,捧起杯一饮而尽,乐得众人拍掌叫好,又接连敬酒,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清荷陪饮了一杯,见众人欢喜,也笑颜逐开。她拿起铺在膝上的锦帕,刚要往唇边送,却不妨身后一个声音轻轻响起:“主子换过一张罢。”说着抽走了她手中的帕子,又塞给她另外一张,便悄悄退回后面了。
  清荷回头看去,却是那新来的宫女碧鸳,只因从蓉妹子病了,今日便放了她的假,让她去翊萱宫看望妹子,带了红鸾碧鸳两个新人出来。她们都是从蓉调/教出来的,做事极有分寸,想必那锦帕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脏了罢。她倒是挺细心的,清荷回首再看了一眼碧鸳,见她已与众人一般垂手侍立,便将此事丢开了。
  万寿亭一宴直到未时才散,一众宫嫔皆兴致颇盛,若不是太后撑不住,恐怕会闹到夜里去。回到宸汐宫,从蓉已经回来,忙接过手服侍清荷换下外衣,沐浴梳洗。
  泡在浴桶里享受着热水的清荷,忽然听到窗外极细的一声惊呼,又低了下去,听不清说些什么,只有只言片语传来:“这件事……不可……主子……查明……”
  清荷依旧闭着眼,脑子却急速飞转起来。这时,她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睁眼看去,却是从蓉捧着干净衣物,笑着请她起身。
  从蓉细致地为清荷擦拭干身子,穿上家常衣裳,扶着她躺下,放下床帐子,才叫人进来将浴桶等物抬走,屏息听去,清荷似已睡熟,方才自坐在绣墩上做些活计,守着主子。

  四围烟雨凉无际

  这一觉,清荷睡到日头西斜才醒转。她翻身缓缓坐起,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床板,慢慢移到床沿,掀开帐子,却见嘉陵正坐于灯下批折,听见响动抬起头来,恰对上了清荷的眼眸,笑道:“今儿个乏了罢?睡到这会儿才起来。”说着放下手中奏章,过来扶着清荷起身。
  “母后赏花儿赏了这半日,实在累得很了。现在几时了?”清荷仍有些昏沉。
  “已然酉时了,一会儿让人摆饭。今日听你们在园子里头那么热闹,朕没好意思进去搅了你们的兴,谁知竟顽了那么些时辰。”嘉陵从背后将她揽在怀里,凑近她脸颊,轻轻嗅闻几下,皱眉道,“你也饮酒了?朕不是说过不许你喝的么?”
  清荷自知理亏,辩道:“太后如此雅兴,不好扫众人的兴致,我只陪了两杯。”
  嘉陵收紧了臂膀,沉声道:“两杯也是酒,你是有身子的人,这么不爱惜自己。是不是一定要朕下旨你才肯听?”
  清荷见他动了真气,笑着回身陪礼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再不敢了。若有下回,甘愿听从相公处罚,可好?”面庞扬起,朱唇如丹,眼眸含笑。
  嘉陵低头看着清荷越发鲜艳娇嫩的双唇,忍不住恨恨地咬了下去。清荷吃痛,一双手在他身上拍打着,口中呜呜作声,身子不停地扭来扭去。嘉陵的双臂越发收紧,含糊不清地发出警告:“别动,点起火来你可要负责。”
  清荷顿时不敢再动,眼中含泪,用目光控诉着面前的“暴君”。嘉陵很满意她的配合,作为奖励,动作轻柔了下来,直到怀中的人呼吸渐重,方才松开她,看着那红润欲滴的双颊,戏谑道:“这是给你的小小惩戒,以后再犯,定不轻饶。”
  清荷面露窘态,狠狠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坐在一旁梳头。忽然,她的手停顿住了,目光直直地垂下看着腹部,现出异样的神色。
  嘉陵将她的神态收纳眼底,以为她有什么不适,慌忙过来扳着她双肩,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
  直叫了两声,清荷方才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看着嘉陵,一双眼散发着激动的光芒:“他……他动了,他刚才动了。”
  嘉陵一喜,蹲下来将脸贴在清荷腹上,静静听着。灯光暖暖,将他二人身影拉长,清荷被他这个非常自然的动作触动,犹豫片刻,轻轻抬起手,落在了他乌黑的发上,嘴角泛起笑容。柔软的发丝在指间滑动,也柔软了她的心。
  两人都陷入了这温馨的情景当中,没有留意到窗根底下发出轻微的一声细响,似是谁将掀起的轩窗放下了。
  二十五年的夏天,雨水多于往年。这一场雨,接连着下了两天。这日,清荷在内室午睡,从蓉将窗子关上,拢好暖炉,便退出门外。
  空气里潮湿寒凉,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绵绵不绝的雨水落在琉璃瓦上汇成若干股细流,顺着飞檐淌下,好似珠帘一般。耳边回响起主子方才的言语,她不禁有些迷茫。直到碧鸳打对面来,疑惑着发问,她才恍然想起手上还有活儿要做,只笑了笑,连忙往浣衣局走去。
  碧鸳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里,却见主子已然醒了,靠在椅榻上似在想些什么,暗道怎么今儿个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清荷听到动静回过神来,见是她进门,点了点头。碧鸳将梨木高几上的茶添了一回水,便请示清荷是否梳洗。清荷应允,由着她服侍,待梳洗完毕换过衣裳,才似下了决心一般对她道:“你去东院下房给本宫找一个人来,不过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讲起。你要谨记。”碧鸳伶俐,应声领命去了。
  ……
  眼看着主子的产期渐渐临近,太后的问询越发频繁,皇上更是寸步不离地陪在清荷身边,从蓉也便越发小心起来,日常一食一药均严格检视,亲自侍奉。未曾想,就这般护佑,仍然出了岔子。
  这日晚间,皇上因忙于政务,便歇在了乾元殿。清荷临睡前,忽觉一阵头昏恶心,继而胃中翻江倒海,吐了个干净,直吐到胃中泛酸才罢了。
  众人一片忙乱,早有胆小的宫婢要去禀报太后与皇上,被清荷制止,称莫要惊动旁人,反倒显得娇气轻狂,只让人悄悄地请了太医入内诊视。
  今日当值的太医是个生面孔,见此状况不敢怠慢,细细诊了一回。但见他眉头紧皱,似有疑虑,细想片刻又复请了一次脉,方才确定心中所想。一时,清荷整理完毕掀开帐幔,见那太医规矩立于下方,便让人搬了张椅子请他坐下说话。
  太医谢恩告座,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敢问娘娘晚膳用过些什么饭食?”
  从蓉答道:“今日晚膳是翡翠虾环,过江豆花,醉排骨,芋子糕,冬瓜煲,还有莲子粳米粥。主子每样都用了一点。”
  太医点点头:“可否让臣查验一下娘娘用过的碗碟?”
  清荷愣了一下,从蓉质疑道:“太医这是何意?难道怀疑那些饭菜有毒不成?”
  太医躬身答道:“那要待微臣验过之后才能知晓。”
  从蓉脸色沉了下来,因为汐妃的日常起居饮食都是她亲手操办的,并未交与外人经手,如若菜中有毒,岂不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她侧目看去,汐妃却垂目并未出声,只得道:“主子的碗碟连同残炙已交回御膳房,这个时辰,恐怕已经清洗归纳了。”
  太医皱眉道:“如此,怕是难以断定缘由了。不过,幸得娘娘方才吐得干净,从脉象看来,无有大碍了。待微臣开一副调理的方子,两碗水,分三次煎服,两日即可无虞。”
  “如此甚好,有劳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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