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储殿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停在大厅门口,望着里面的场景,他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车神浑身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抖得像是海啸中的小渔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战野擅离岗位来到了她的身边,两个人第一次和平相处的情景让大家有点瞠目结舌。
用他们俩的习惯用语形容是这样的:死变态坐在地上敞开胸怀将臭人妖搂在怀中,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另一只手抚着她跟他差不多长的短发,将那种刺刺软软的感觉纳人心中。他的唇齿间低语着安慰的话语,温热的唇还时不时吻上她的额头,熨烫着地被恐惧占满的心。
“没事了!没事了!他已经倒下了,不会再伤害你。不怕哦不怕……”
躲在死变态怀中的臭人妖却什么也听不见,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开枪杀了人……我开枪杀了人……”
“那是自卫不能怪你。”事实上,他很庆幸在最后一秒她听从他的话开了枪,否则现在他抱着的或许就不再是这般柔软的她了。
瞅着车神的表情,天涯似乎明白了什么,捣了捣身边的卓远之,他撩了撩垂在耳边的金发,“这就是你想让她了解的黑道?你想让她了解黑道的残酷、身不由己和你死我亡,你想让她放弃对卓冠堂的幻想,放弃对卓冠堂少堂主的幻想?”
虽然这次的突发状况不在卓远之的计算之内,但它所造成的效果的确是他让车神跟来的目的,“希望她能像你一样聪明地了解我的意思。”
她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抽抽噎噎地从死变态的怀中抬起头,她布满泪水的小脸让人感到心疼,
“我了解你的想法,死变态。我知道你说得都有道理,可是面对一个被自己开枪打伤而倒在血泊中的人,那种感觉很微妙,我无法平静地面对这一切,原来想在黑道上生存并不是只要会开枪就可以。这样看来,我的少堂主更是伟大得不得了,我更崇拜他,更仰慕他,更爱他了。”
战野选择沉默,他终于了解到什么是深受打击。
“怎么会这样?”卓远之的身形晃了晃,要不是朵猫猫及时从身后扶佳他,他老人家现在已经以最丑的姿态倒在地上了。
天涯惟一能做的就是拍拍他的肩膀以无比沉痛的口吻送给他四个字:“节哀顺变。”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你们吓得不敢进去,医务人员要进去啊!推开挡在门边的四个人,穿着白衣的医务人员鱼贯而入。将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抬到担架上,有个随行的医生小声地嘀咕起来:“谁的枪法这么准?连开四枪正好打中左右手手心、左右脚脚面,简直是指哪儿打哪儿嘛!不去参加奥运会大可惜了。”
我也这么觉得——这是卓远之的心声。人家被她打成这样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倒下了,车神那死丫头居然还有脸抱着战野哭!哎,这次只怕是偷鸡不着反蚀米。
似乎嫌少堂主刺激还不够大,朵猫猫悠哉地靠着门发话:“她就开了四枪,四枪准准地击中四个想打中难度极高的身体部位,或许她真的有行走黑道的天赋,又或者她生来就是为了当卓冠堂少堂主夫人而存在的哦!”
梅菲斯特黑眼一横,“猫猫,你以为有你亲爸护着你,我就不敢揍你是不是?”
朵猫猫乐呵呵地笑开了,“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你不舍得揍我。是不是啊,远之哥?”
她的称呼让卓远之眉头一紧,远之哥?她最后一次叫他“远之哥”是三年前,也就是那次战来朝她开枪,而他为她挡子弹的那次。从那之后,她突然像所有卓冠堂组员一样管他叫“少堂主”,今天怎么又改了回来?是因为战来吗?
他的问题尚未出口,一道雄厚的声音先一步爆发出来:“身为警察这时候不去帮忙,围在这里做什么?”
战来缓缓地转过身,本想就当做没看见,可是在大哥战持拼命使眼神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爸。”
老爷子战连很干脆地装作不认识他,目光却深沉地留在了朵猫猫的身上。她就是小猫?
朵猫猫倒也大方,你看我,我不能看你?一老一小两道视线交织在一处,硬碰硬,火花没撞出,电倒是放了不少。
老爷子大步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时间让阿野带着你去家里坐坐,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要厨子做给你。你爸爸做饭的手艺完全不行,别让他把你饿坏了。”
在众人尚未缓过神的当口,他大嗓门地朝大厅里面喊了一嗓子:“阿野,你也抱得差不多了吧?真是把我们战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要是有小猫一半的身手,战家的列祖列宗地下有知死也瞑目了。”
失望地耙了耙头发,他领着手下的警察完成扫尾工作,径自将儿子、孙子晾在一边。
战持、战来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老爷子的意思是……”
“承认小猫了?”
“不怪阿野了?”
四十多岁的高级督察战持快乐得像个大孩子,连蹦带跳地跑到战野身边,“臭小子,老爷子不再怪你了,你可以回家了!你可以回家了!”
战野和车神同时抬起头冷冷地瞧着他,身为战家人的战持耙了耙头发,笑得有点僵,“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车神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因为开枪伤人的刺激过大,她竟然失态地躲到了死变态怀中,想想就觉得恶心。呕!少堂主,我最爱的永远只有你一个。
怀中忽然变得空荡荡的,战野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一脸失望,“老爸,你真的有点讨厌嗳!”你儿子我好不容易找到点感觉,就这么给你搅和了。
“臭小子,你怎么跟你老爸我说话呢?”战持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挥了上去。看情形,即使战野活到八十岁,只要他老爸还存在,这种打依然少不了。
这边吵着,战来那边也很热闹。他欢快地拉着朵猫猫的手,愉快得像是要飞了起来,“小猫,你听见没有?老爷子很喜欢你呢!朵爱,咱们的愿望又达成一个,老爷子非常喜欢小猫。”
“那么难听的名字,我能忍受一个人叫我已经不错了,还让我忍受一大家子,我不要!丢脸死了!”
朵猫猫一边抗议一边甩开他的手,蹦来蹦去他到底多大啊?“有时候我真怀疑,到底你是长辈,还是我是长辈。”
“呵呵!呵!呵呵……”他笑得好呆,手依然不松,“答应吧!你就答应去家里看看老爷子,顺便认识一下家里人,好不好?”
我受不了了!天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见客了,他一头扎进离他们最近的洗手间,卓远之随后跟上。
冲着冷水,感觉脸上的鸡皮疙瘩终于平复了下去,天涯扫了一眼旁边的卓远之,“你怎么也进来了?”
“你没发现吗?”卓远之吹了一口气,“战家一帮人像傻瓜一样又蹦又跳,旁边有很多警察正看着呢!我可不想被当成傻瓜一族,当然要装作不认识他们喽!”
天涯给予的评价是:“梅菲斯特真的很梅菲斯特。”
“承蒙夸奖。”他倒不谦虚。撑着洗手台,他想着这一夜发生的事,“这些劫持人质的恐怖分子应该只是受人指使,不知道幕后站着的人会是谁。”
是我们国家的某个政府官员——这句话天涯并没有说出口,他不能说。从刚刚那通手机的对话内容来看,幕后这只手就是上次派人去罗兰德学院绑架他的人,能够知道他在“罗兰德”的人一定是王国的重臣,他为什么要策划这次劫持银行家的行动,只是为了钱吗?
所有的问题齐聚他的脑中,找不到答案,需要将这些事尽快通知父王。更重要的是,在所有的事情未调查清楚前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罪犯来自x国,这不仅会损害国王在国际上的地位,更会让有心人士拿来大做文章。
不管怎么说,这一夜总算是乎安度过。凌晨将近,新的一天在黑暗中慢慢靠近,每一天的开始总是如此。从夜色中升起曙光,从迷茫中找到方向,从黑暗中见到光明。
从决战中了解青春。
第18话:你是谁?
度天涯卧房的门缓缓拉开,一只脚贼贼地伸了进来。阿狗警觉地立起身,来人向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它听话地耷拉上眼皮,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睡它的大头觉。
合着眼,它的身体却在慢慢往门外移动。没办法,万一待会儿王储殿下找东西当出气筒,我绝对是第一个,谁让我没有尽到一只狗……不!是狼,是一只雪狼的看家职责呢!所以,还是先走为上,我去找我的小姐喽!
障碍除去,来人继续蹑手蹑脚地靠到床边。天涯感觉不对,翻过身想要看个究竟,一双纤细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有好玩的居然不带我一起去,所以我要掐死你!”公主拼命地掐啊掐,动作幅度挺大,危险性却几乎等于零。
“别闹了,小矮魔女!”度天涯被战野折腾到凌晨三点,这才几个小时,她又来闹!他想出手阻止她,可小矮魔女蛮劲上来了,还真不大好控制。一个倾身,他将她压在身下,用身体的重量束缚住她的双手。
门口传来一阵阵看好戏般的鼓掌声,宣告着恶魔的降临:“天涯,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会这么主动……啧啧啧!”
中计了!天涯忍不住朝公主吼去:“清晨跑到男生的房间,你有没有搞错?”
“谁让你有好玩的事不算我一个。”公主理直气壮地顶回去,“战野都告诉我了,你们昨天晚上去帝国大厦玩去了,可你却没有邀请我。”
“玩?玩什么玩?”一个车神已经够让我受的了,要是再带上一个小矮魔女,昨晚我就成保姆了。
卓远之的眼睛眨了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念叨着:“不管怎么说,天涯你壳下来好吗?这个姿势有点那个,难看耶。”
海蓝色的眼睛游荡在身下,他像被烫到一般翻身下床。下一刻空气中传来闷闷的哀怨声,王储殿下在精神上受了极大刺激,捂着脸他冲进了洗手间,不用说一定是过敏症引起的鸡皮疙瘩又爆发了出来。
公主莫名其妙地偏过脸看向卓远之,闷闷地问道,“他怎么了?”
“假正经。”
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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