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沉默了一会儿。赵阙 为这反常的沉默好奇地抬起眼,只见他平日冷静又矜持到极点的冷少傅,居然满脸通红的一言不发。平常要是开这种玩笑,冷谦谦早就发作了。不是斥责他的漫天笑话,就是反驳他的调戏。可是现在她的反应,简直和……允许情郎接近的处子一样羞涩。
“你当真了?朕只是开开玩笑罢了,找不会要你以身相许回报的。”面对她这样不寻常的反应,赵阙 反而有点乘人之危的罪恶感,忙着打圆场说。
“……圣上若是觉得有趣而作弄臣下,那么臣下充当您的开心果也无妨。不过,如果圣上刚刚说的话有几分真心,臣下也不再……反抗,随您高兴吧。”
“冷谦谦你……你是当真愿意……”赵阙 千想万料都没有预测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不再反抗,也就是说她会顺从地做“他的”人?
怀抱着必死的决心,谦谦当然晓得,她现在所允诺的事,也代表自己身分将会被圣上给揭穿,欺君的罪状也就等于自己一手写下自白书。可是她并未后悔刚刚出口的话。
“你晓得朕一旦将你弄到手,是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一旦你成为朕的人,就永远永远独属于我一个人罗。这样你还会说随我高兴吗?”一改嘻笑口吻,赵阙 严肃的说道。
谦谦胸口一窒,近来这种胸口发热的情况越来越多了,都是因为圣上接近的关系。开玩笑也好,半真半假的亲吻也罢,自己仿佛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难控制自己。
可悲的是,任谁都晓得,没有人能独占帝王的宠爱。
就算现在圣上因着“新鲜”、“有趣”、“好奇”这些理由而想要她,等到明日朝阳升起,自己不再有吸引他的理由,宠爱也就不再了。所谓永远的独属,不过是漂亮的场面话而已。
然而,这些问题都已经无所谓了。如果她就要因为“欺君之罪”被斩首,而成为没有明天的人,那么就短短的一些时刻也好。她想知道被人拥入怀中的喜悦、痛苦、悲伤、狂喜,她愿意以一夜梦幻交换下半辈子的未来。
洗刷父亲的冤情之后,她已经别无负担,可以放手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想过的日子,想品尝生命的点点滴滴。
前半生不能自由作主的运命,至少在此时,奢侈地浪费一下生命又何妨?
谎言也罢,真实也好,如果没有体验过,自己这一生什么也不是。游戏一场,梦幻一场,堕落或是空虚,这些都是只有自己才能决定的事。
“圣上,你相信‘永远’吗?”
赵阙 微微蹙起眉,“朕刚刚的话是认真的,冷少傅。”
“臣斗胆地说,我不相信。但是,我愿意相信圣上口中的‘永远’。不管您的‘永远’是多久,我都奉陪。”
映着午后的旬阳日光,此刻她冷冽艳然的容颜,有着一抹言语无法形容的出尘脱俗,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的平添一丝悲壮果决的色彩,从未给人女性阴柔娇媚之感的她,却在这时分外美丽动人。
“你的话很耐人寻味,我希望你‘奉陪’的决心足够坚强,因为我想我会毫不客气地要你‘奉陪到底’。”
如此特殊的人儿,一旦得到后,他怎么可能舍得放手呢?赵阙 晓得冷谦谦以为这是一时迷恋,但是他见过世间女子无数,却没有人能像她一样让自己如此动心、动情,说是奇迹也罢,说是顽石点头也罢,一旦动了真心,他是再无回头的路。
他要定她了。
第九章
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好像,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走到这一步。
碾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是日渐熟悉的温度与气息。细心、耐心的挑逗的吻,从初次的生涩到现在懂得如何主动启开双唇迎接他的舌尖,与之共舞,品味蠕动的舌尖跳过她敏感的上颚,所引起一阵阵颤抖的愉悦,这些都是他教会她的。只是过去不肯承认而已,自己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他的舌尖在自己口中挑逗,发出濡湿暧昧的水声,连自己都要融化为一滩水般,自在地任他搓揉,不住地灌溉着羞耻心都被蒸发一般的快感。
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听来竟分外清晰,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制止自己口中断断续续的喘息,那高热的深吻像要持续到永远,像要将她整个人的灵魂都吸入他的身体里面,直到她的意志不再属于她,而成为他操纵的傀儡。
不知何时被压倒在床上,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走进这个房间,这儿又是哪里,只知道他们俩终于独处后,他就以数不清的吻征服她,吹走她的理智,瓦解她的犹豫,拆卸她的武装。
武装?自己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说。
“唔……等……啊……等一下,圣上!”乘着他转向吮吻她粉颈时,谦谦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我……”
“喊我‘阙’,现在我不是你的‘圣上’,只是一个渴望你的男人。”埋首在她的颈边,用力一吻她脆弱的耳后,谦谦发出喜怒参半的呻吟。
“这儿吗?我又找到一个你的弱点。”他邪恶的笑着。
“不是的,听我说!”泛着桃红血色的双颊“因为先前无数的吻而微肿的唇忿忿地噘起,“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先告诉你,所以请你等一下!”
“抗议无效,我说过一旦开始我就不会停的,我不等。”蛮横的口气,他故意将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她,让她充分了解自己火热的欲望已经等不下去了。
“所以这件事我非说不可呀!”双手好不容易固定住他的脸,谦谦认真地说:“这件事很重要!听我说,我……”
“你不是你而是你。’扬起眉,他打着哑谜说。
谦谦愣了愣。
“你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吧?冷少傅实际上并非男儿身,而是女儿家,那夜间进禁宫内意图窃取过去奏章的假宫女,就是你本人。”
“你已经知道了?”呆然地张着嘴,谦谦几乎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没错。那夜你留宿宫中,我命人在宵夜中下了安睡剂,所以乘你熟睡而毫无防备的时候,我用自己的双眼证实了你真实的性别。”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让我误会你……”
“没有看出真相?对。”他爽快地承认,并摇头说:“难道你从不奇怪自那夜之后.我对你的态度一反先前的点到为止,而出奇的积极热情吗?当我晓得你是女儿身之后,要我还能保持君臣之分.而不对你有妄想;这实在强人所难。要知道,我可说是对你一见钟情,只不过一直以为你是男人而不得不死心放弃。我发现真相时,有多么欢喜你是不会晓得的。”
“而你却一直让我以为自己的秘密完全没被发现,还苦恼着该如何告诉你,才不会让你误以为我是故意犯下欺君之罪,太过分了!”
捉住她气愤相向的小拳头,压在她头两侧,让她摆出投降的姿态,赵阙丝毫没有愧疚的说着:“与我苦恼自己竟会对一个漂亮的臣子起了歹念的烦恼相比,我这么一点点的还牙,应该不为过吧?是谁害我差点误以为自己的眼睛不对,为什么会看上一个男人而百思不解。”
“我怎么晓得你会看上找!我只是为了报复那些陷害我父亲的人,所以才拼命在科举里求取好的成绩,我也不是高兴自己生得这副模样,要是我再生得有男子气概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拿这种事怪罪我了?你说!终究说来,根本就是你自己好色!跟我到底是男是女无关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呵呵,你这口无遮拦的小嘴,一点都没学乖啊?”
“我说的都是事实!”
“好吧,也许你说得也未必不对。我是好色,好你的美色,谁教你的脾气和你的容貌一样吸引我,谁教你的聪明才智和你的诱惑魅香一样让我割舍不下,准教你那生得明明就是女人的脸,却硬要假扮男人,还假扮得有模有样,害得我魂牵梦萦,不得安睡。你的罪过就是你身为我的梦中情人,就不该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来烦我,我不想这样牵肠挂肚的念你、想你、要你!这么说总可以了吧?”
明明该是引人生气的话,可是谦谦却无从气起。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她想说的每一句话。她也想问,为什么自己清楚知道他是不能为一人所有的万圣之尊,他的温柔、他的宠爱、他的嘻笑情语,都要与三宫六院的女人共享,甚至他还有一位钟情已深的正院皇后,自己却还是想……想从那些女人身边横刀夺爱,将他据为己有。
就算不能永久,在这一刻她也不要他想起其他任何女人,除了她,不要他看谁、吻谁抱谁。
谦谦浮起一丝笑意。
“怎么,就算你说不对,我也不管。总而言之,我好不容易将你拐到这种地步,我不会给你退缩的机会了。”
她摇着头,主动地将身子贴上他强健的胸口,“不够还不够。牵肠挂肚算什么,我要将自己刻在你的记忆里脑海里、身体里、血里、气里,让你无时无刻都想着我、要我、眷我、恋我,直到你好我一个人的美色。在那之前,怎么样都不够。”
“贪心的小女巫。”他那双平时锐利的眼,此刻映满着她的身影,温柔的眯起,“你打算把我从头到脚吃掉吗?”
“对。”微使劲,在他没有反抗的状况下,谦谦轻易地反客为主,趴到他的身上说:“我倒要尝尝看皇家的血肉是否更美味?”
粉色的舌尖透出菱红的双唇,妩媚地舔着嘴角,不自觉摆出雌性捕获雄性的天赋本能,诱惑着雄性的臣服,她在他眼前炫耀般的挺起身,缓缓地以雪白的十指解着自己的衣扣说:“今晚,你就是我的正餐,宵夜加点心。我要把你吃得滴血不剩,就算你向我投降,我也不会放过你。”
“就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而言,你还满敢说大话的。”他手握盈盈纤腰,相应于她的挑逗,以飒爽剽悍让人不觉倾倒的俊脸,同样不轻易臣服的笑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