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不好。每每把跟前伺候的人当作了戎人……想是方才颜儿提到我那苦命的二嫂子,又勾起了他……”
她说到这里,沈敛昆见沈敛实似有反驳之意,赶忙在他昏睡穴上轻轻一按,让他暂且睡了过去。口中附和道:“三嫂,这也怪我。二哥这两日静养下来,已经不太会认错人了,方才颜儿过来问二嫂,我竟忘记提醒她。说来二嫂之前最念念不忘记的就是孩子们,也无怪二哥痛彻心肺,一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如今是一点也听不得跟这些相关的话。”
有他这么一帮腔,在场众人神色略缓,心想原来沈敛实不是真的要杀女,只是被妻子以及两女一子命丧戎人之手刺激得人都迷糊了。竟把上前询问妻子的小女儿当成了戎人……
季春眠微微蹙了下眉,但沉吟片刻,神情又缓和了下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却是我误会了沈二公子,真是对不住。”
说着轻轻松开怀里的沈舒颜,柔声道,“颜小姐,之前是误会呢,你不要怕……”
不意沈舒颜死死扯着她衣服,却颤抖着声音道:“不!我不信!方才父亲明明嚷着说都是我母亲害……”她话音未落,沈敛昆与卫长嬴差不多同时变了脸色,卫长嬴手指一动,就要向腰间摸去,但季春眠动作却比她更快,手在沈舒颜身上一拂,沈舒颜身子就是一软,不省人事。
季春眠忙抱住她,看向卫长嬴,道:“卫夫人,颜小姐想是被骇着了。”
“是的。”卫长嬴暗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带这孩子下去休憩罢,今儿真是劳烦你了。”
“您太客气了。”季春眠摇了摇头,将沈舒颜交给她,趁着两人靠近时,她却轻声附耳一叹,“可怜的颜小姐。”
卫长嬴心知季春眠必定是看出了破绽,但却选择了帮助隐瞒——她心里暗叹一声,这要是还在帝都那会,即使是弟媳,她也非替沈舒颜大骂这个凉薄的父亲一番不可!
可沈敛实此刻这身伤,大半都是为了救沈舒光受的,他伤重不支、就地等死时还不忘记替沈舒燮谋取生路……两个儿子都是这个二伯哥拿命保下来的,作为母亲,卫长嬴如今无论如何也无法去说沈敛实什么。
所以她只能朝季春眠苦涩的笑了笑。
这件事情这样糊弄了过去。
把沈舒颜送到给她预备的屋子里安置,打发施纤儿守着她,叮嘱待她醒了就来报。
卫长嬴回到自己的住处,叫了施丽儿到跟前细问:“方才二哥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丽儿因为是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最清楚沈敛实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杀女,至今面色还有些惶恐:“就……就是四孙小姐到了二公子的院子时,二公子还没醒。六公子说要进去告诉,却被四孙小姐阻止了,道是晓得二公子受伤不轻,怕打扰了二公子休憩。不如等季神医去诊治时再一起进去。”
“颜儿这些日子却是长大了不少,越发懂事体贴了。按说既然如此,应当不会纠缠着二哥胡闹,以至于惹动二哥生气呀!为什么二哥连提也不许颜儿提一句二嫂?”卫长嬴心里暗想,嘴上则是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四孙小姐就向六公子打听二少夫人以及二孙小姐、三孙小姐以及三孙公子。”施丽儿小心翼翼的道,“六公子说他们都没了。四孙小姐就问是怎么没的……六公子说的很含糊,四孙小姐就哭着说……说……咱们三房两位孙公子都突围出来了,怎么二房里三个孩子,一个也没留下来呢?”
卫长嬴一怔,道:“那六弟是如何回答的?”
“六公子听了这话,沉默了很久才说,许是人各有命吧。”施丽儿咬着唇道,“四孙小姐就坐到花厅里,哭了许久。一直到季神医他们过来,才跟着进了内室。”
“那她在内室里跟二哥说了什么,惹得二哥动怒?”卫长嬴问。
施丽儿道:“据婢子听着也没有什么话,就是把问六公子的话向二公子重复了一遍,再加了一句‘孩儿往后再也没有母亲与亲姐姐了’。”
“然后二哥就生气了?”卫长嬴皱眉道。
“然后二公子就忽然暴怒起来,四孙小姐若非被季娘子拉了一把,差点就被二公子枕边安神的玉如意给砸了个正着。后来二公子还跳下病榻要找东西继续打四孙小姐,嘴里也嚷着说要杀了四孙小姐……六公子被惊呆了,等二公子去摘壁上的剑时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去拦住,硬把二公子按回榻上。”
施丽儿小声道,“这中间季娘子一直护着四孙小姐,还……还骂了二公子。”
卫长嬴怔怔的坐在座上,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79。第七十九章 隐瞒
'第5章第5卷'
第556节第七十九章 隐瞒
卫长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为这点事情去让丈夫操心,便打发人去盯着沈敛昆,他一出沈敛实的房门就将其叫到跟前,盘问缘故。
沈敛昆很是诧异她居然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三哥没有告诉嫂子吗?”
“你三哥如今忙得昏天地暗,事情都拣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就是提过也是一句话而已,你也知道我才来时挂心着燮儿还有二哥的身体,想是没留意。”卫长嬴道,“还是六弟来告诉我吧。”
沈敛昆叹了口气:“突围的时候,二嫂想让二哥带柔儿走。但二哥要带熠儿,道是没空照料柔儿,所以,二嫂就把熠儿……杀了!”
卫长嬴脸色一变:“那么二嫂?”先前沈舒颜被送到西凉去时,她就觉得二房因庶子逐嫡女,似埋了祸患,没想到竟是应在了这里、而且结果还这样悲惨……沈敛实是听了侍妾一句话就出手殴打发妻的人。那还是毫无证据呢,这次端木燕语居然杀了沈敛实最疼爱的庶子,沈敛实的出手……
“二哥没想到二嫂会这么忍心,加上熠儿临死前还在跟他求救,一时血气上涌,就拔剑杀了二嫂。”沈敛昆低声道,“尔后二哥去带柔儿走,结果柔儿听说要立刻离开帝都,二嫂却不跟着走,坚持要去拜别二嫂。二哥当时……自己也正心绪混乱着罢,总之就扯住柔儿带了她去二嫂跟熠儿身故的屋子,柔儿年纪小又向来性情柔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再加上二哥没有隐瞒她事情经过,一下子就被吓得疯疯颠颠的……二哥只好一个都不带了。”
卫长嬴好半晌不能作声,脸色铁青了再铁青,道:“照这么说,那往后是不能跟二哥提二嫂还有熠儿了?”
“应该是这样。”沈敛昆无精打采的道,“这次是我疏忽了,颜儿进门前就问过我二嫂他们,奈何我只敷衍了她几句,却忘记叮嘱她了。”
“我知道了。”卫长嬴凝神片刻,叹道,“往后关于此事,就照今儿的说法,二哥是为了二嫂他们都没能突围出来受了刺激,这会子才听不得人提二嫂他们吧。”
沈敛昆提醒道:“但之前二哥骂颜儿,是说过都是二嫂害了熠儿、颜儿居然还敢提这样的话的。看颜儿的样子已经猜到了什么。”
“就说二哥伤心透了,话也说得颠三倒四。总而言之不能承认!”卫长嬴皱眉道,“颜儿先养我院子里,毕竟她如今的年纪,还是需要人照料与教导的。好歹把孝期过了再说罢……六弟你多上一上心,得空好好劝说一下二哥,怎么说也是亲生父女。何况,二房如今可就剩颜儿一个孩子了,他因为二嫂迁怒颜儿,痛的还不是自己骨肉吗?”
“这个道理我哪里不知道?”沈敛昆怏怏的道,“但三嫂你也晓得,之前二哥膝下三女一子,熠儿是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唯一男嗣,本就重视非常。偏偏二嫂下手那么狠……我也不是说二哥迁怒颜儿是应该的,只是这一时半会到底劝不过来。”
卫长嬴叹了口气:“那就只能先分开他们了。回头我会对外说,颜儿赶路辛苦,又伤痛家人,所以需要静养。就让她在我这院子里吧!什么时候二哥想通了,烦你来说一声,我再叫她过去探望。”
沈敛昆点头,道:“都听嫂子的。”
叔嫂两人把此事议定,沈敛昆就告辞而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施丽儿打发了个粗使下仆来报,说沈舒颜已经醒了。
卫长嬴知道后,就叫了正习字的长子沈舒光:“光儿跟为娘一起去探望你四姐姐?”
沈舒光字才练到一半,闻言顺从的放下紫毫,道:“孩儿遵命。”
看着比从前不知道乖巧听话了多少的长子,卫长嬴心里很是难受。以前沈舒光最顽皮不过,就连本性比他文静的沈舒燮,长大点之后,也被这胞兄带着一路往胡搅蛮缠上走。
可现在沈舒燮娇气依旧,沈舒光却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对父母的顺从与功课的认真懂事得叫人心疼。
卫长嬴忍不住就要时常将他带在身边。
母子二人到了安置沈舒颜的屋子,就见施丽儿守在一旁,半卷的帐幕下,沈舒颜披散着长发靠在隐囊上。榻沿坐着季伊人,晃荡着双腿,微嘟着小嘴,正偏头与沈舒颜低声说着话。见卫长嬴与沈舒光来了,她方跳下榻,与沈舒颜、施丽儿一起请安:“见过义母!”
“都不要多礼了。”卫长嬴说着,就给沈舒光介绍,“你颜姐姐你是见过的,这是你季姐姐,为娘在西凉时收下的义女,你却未曾见过。”
沈舒光便上前与季伊人行礼。
季伊人打量他几眼,道了一声弟弟好,就不说什么了。
卫长嬴这会也无心关照他们多多亲近——因为沈舒颜指着门让下人都出去后,立刻哇的一声哭了,问卫长嬴:“三婶,父亲他说,是我母亲害了抒熠,是这样的吗?”
“你父亲他是伤心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你也相信吗?”卫长嬴自然不承认,正色道,“你想一想,除了在西凉的你以外,你们二房只有你父亲重伤生还,你父亲该有多么难受?何况你母亲疼爱熠儿之名,咱们家谁不晓得?她怎么可能去害熠儿呢?这都是你父亲悲痛过度,说话做事大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