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妙如又急又气,顷刻间气血上涌,几欲跌倒,她深吸了几口气,把心绪平静下来后,才反击道:“你家也不遑逞让,陆家姑娘都进宫过,皇后娘娘还帮她簪了花。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一失踪就是两个多月……”
听出她语气中带着的酸意,罗擎云心中暗暗窃喜,心想,原来她并非对自己无半点情思,不然,也不会计较陆家的表妹。
他心里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转眸瞥见她固执的表情,心里又烦躁不安起来。
低头望着地上,月光照出的两个影子,罗擎云沉吟了半晌,理了理思路后,重新开口:“不试过,怎知我家人不会改变?!你有郡主身份,哪个当婆婆的敢薄待你?!再说,那女人早没脸当家了,现在是三婶在打理全府内务。只要我成亲了,自当由世子夫人主持中馈。此次她犯这么大的错,也没脸面来摆婆婆谱了。爹爹那里也不是大问题,毕竟之前的谣言已经消除了。皇后娘娘只有我一个同胞亲弟,她当年没能……”
妙如疑惑地望向他,不确实这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见她不置可否,一脸怔忡的表情,罗擎云额角的青筋直跳,心里烦躁不已。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来打动她。急得直在院子里打转。恨不得冲上前去摇醒对方,问她到底怎样才肯嫁给他。
可他不再是莽撞少年,做不来不计后果,把人拽进怀里或掳走,逼人就范的举动。虽然他很想这样干。
突然院子外头响起了脚步声,两人脸上同时显露惊恐之色。
第二百四十三章私语
罗擎云的反应甚是迅捷,长腿几步一跨,避到了院子角落的树阴里。
他是怎样做到脚下没声的?妙如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听得前面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了。
“这门怎么关着了?”薛府的丫鬟桃心,拿着茶壶杯盏,推着门就进来了。见客人还站在院子中央,她忙上前请罪,“请郡主恕罪,人手不够加上天黑,让您久等了,奴婢该死!”
妙如把手一抬,让她起来,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桃心讪然道歉:“府中主子久没人到这边来了,厨房的东西都找不到了。”
妙如指了指院门,顺道说道:“可不是!门是我刚才关上的,将军府的家兵虽纪律森严,这处院落看起来不常住人,我也怕有人误以为这里是空的,乱闯了进来……”
“小人该死,离开时忘了这碴儿,请郡主恕罪!”
“进屋吧!院子里的风挺大的。”
说着,她就转过身去,带着丫鬟一起进了屋。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罗擎云怔忡片刻,没有立刻离去,心里却在那儿琢磨着。
这是应允了,还是没答应?!
念及刚才的情景,权当她接受了!
刚才在月光反照下,她悄然滑落的晶莹泪滴,还有责怪他失踪两月没音讯的怨气,让男子心里感到无比甜蜜,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他一抬头,望了望半空中悬挂的明月,顿觉今天真是个美好的日子。该恣意地大醉一场,庆贺自己长久以来孜孜不倦,终算是有所收获。
想到这里,他从树阴处走了出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子。
走进内室。在案上妙如发现了一本杂记。她随手拿了起来,就着屋里的灯光,坐下来边品茗边读了起来。
在一旁伺候的桃心,腹中暗暗好奇:这郡主好生奇怪,一声不吭盯着同个地方,半天也不见她翻过去一页。
还有,二姑奶奶今天也很古怪,这么尊贵的客人,也不知道多派两人跟着伺候。还挑了个这样偏僻的地方,也不怕得罪对方。
害得她一人在这儿手忙脚乱。把客人单独撇在院子里良久。幸亏对方跟二姑奶奶打小要好,又是个和善的性子。若是换了另外一位贵女,怕是自己不敢离开片刻。莲蕊真是好福气,跟了个脾气这么好的主子。
盯着杂记,妙如的心绪,半天没从刚才的表白中回过神来。
他是什么意思?!要向太后或陛下请婚吗?
把她强行硬塞到罗家?嫁过去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不得是雪上加霜吗?
不说镇国公府上下本来有中意的对象。就是没有,这样冒冒失失强行求指婚,也是不容于世的,不知以后还要惹来多少闲话。
不行。一定得阻止他!
上回皇后娘娘的话语中,隐隐就有怀疑,他俩暗通款曲的意思。
若是被人知晓是绕过家中尊长,向宫中求的赐婚,那唾沫屑子还不得把她淹死。到时,世人皆以为是自己勾引他,私订了终身,才迫得他走上另外一条捷径。求圣上成全的。
想到这里,妙如暗下决心:即便是哪天她真的要嫁人了,也绝不能用这样不清不白的方式。这可是后半生在婆家立足的资本,切不可马虎随便了。试想想,一个对方家长不认可的媳妇,在大宅门里。如何能幸福安稳地过下去?
况且,她还曾有过另外一桩亲事的经历,让人捕风捉影,说三道四的。
女子在世上生存,本来就不易。若再不敝帚自珍,只怕是到时,被人轻践唾弃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想到这里。妙如霍然起身,嘱咐旁边侍立的桃心:“跟你家姑奶奶说一声,本郡主就不再等她了。有什么事,让她到我府上说去。”
桃心当即就唬了一跳,赔礼道歉道:“郡主莫怪。二姑奶奶许是真走不开,奴婢这就送您出去。”
妙如点了点头:“就送到二门吧!我府上的马车停在那里,还有仆妇、护卫等着。莲蕊就让她在庄子上住一晚,明天再回吧!”
下山回家的路上,郡主府的护卫头领频频回头,总觉得后面有古怪,可每次转身都看不见人影,一路上提着忧心,回到雨笼胡同。
第二日,薛菁带着莲蕊,就上了郡主府的门,是来回访妙如的。
将伺候的都遣了下去,两位女子关上房门,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妙姐姐,罗哥哥跟你……”薛菁的表情像偷了腥的猫儿一样,抿着嘴角窃笑,斜睨着对方,眼睛一眨一眨的,神态甚是暧昧。
一听这话,妙如立即就明白了:昨天的事情,这丫头肯定没少参与。不知是主谋还是协从。她当下就绷紧了下颌,作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眉头微皱,脸色也沉了下来,转过身子不再理对方。
见她好像生气了,薛菁忙跳下坑床,凑到妙如跟前作揖求饶,说道:“你们两位有半年没见过面了吧?!妹妹这是帮你们,这层窗户纸不捅破,什么时候,你俩才能走到一起啊!大哥跟罗哥哥是同年的,你看,现在我侄子都快半岁了。”
听她这样一说,妙如的脸色微霁,嗔怪道:“有你这样胡闹的吗?焉知不是乱点鸳鸯谱?冒冒失失的,没得坏了我的名头!”
薛菁一听,跳着叫了起来:“怎么可能?!他心里早就有你了,原先是彼此都有婚约在身,需要避忌。现在你俩男未婚女未嫁的,干嘛还这么扭扭捏捏的,旁人看到都替你们着急!”
她夸张地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他跟薛大哥说的?”妙如脸羞得通红,有些挂不住,咕囔着问道。
薛菁摇了摇头,道:“大哥那儿还是我告诉他的呢!起先他们都不知道!”
“告诉什么?”妙如满脸震惊,总算找到“罪魁祸首”了。
提起这个,薛菁一脸自鸣得意:“我见过他将最心爱坐骑“照夜白”的崽子——“冰玉”都送给某人了,还说对你没意思?!那匹小母马,打刚生出来时,妹妹我就曾在他家庄子上见过。当时就打定主意,想讨回来养的,没想到他送了另外一匹小马驹打发了我。”
说到这里,她嘟起了嘴巴,一副痛失宝贝的表情。妙如暗暗好笑,这丫头都嫁人了,还是副童心未泯的可爱样子,真是让人羡煞又妒忌。
“你有听人家在讲吗?”薛菁举起手掌在她眼前乱晃,对方这才回过神来。
回想她刚才话中之意,妙如方才恍然大悟。咀嚼这信息背后暗藏的意思,她有些痴了。
那还是哪一年的事?!
好像大家都还很小,他被人追杀,恰好撞到自家马车。后来把他救进府里治疗,杨氏还借机闹了一场,想放火把人给搜出来……
想到这里,妙如自是不信:“你浑说,那时大家才多大一点!你就更小了,能懂得这个?”
见她不信,薛菁叫了起来:“就知道你不会承认,后来你全家离京,我上门替人递送银票,才在钟府门口认出来的。回家后,说给了哥哥听。这几年,见你俩挺有缘的,才联想起以前的往事。”
妙如摇了摇头,解释道:“你是真的误会了!那时,我刚救了他,想来是这个缘故,他赠送一匹马作为报答。去年他失踪回来,奉旨到江南接裴神医和我时,船上在他的提议下,我俩还结成了异姓兄妹。当时就说,想请你们兄妹见证的。回京后发生了一些事,才不了了之的。”
“是哦!他挺奇怪的。妹妹我先前也听说,你们互认兄妹的事,难道是我搞错了。”薛菁一脸困顿的表情。
妙如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事可不能让人以讹传讹。
不然,他掉落山谷一事,以后就说不清楚了。临阵脱逃可是大罪,不能让人随便扯到男女之事上。自己成为祸水事小,害了人家一族的百年清名兹事体大。在这上面,可是半点含糊不得!
“反正不管了,姐姐你不得不承认,你俩挺有缘的。难道姐姐对他就没一点意思?”薛菁说着,盯着妙如脸上猛瞧,想就此看出什么端倪来。
真是个心急的红娘,妙如暗中腹诽道。连忙躲闪开来,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薛菁岂是肯放过她的?!追在身后逼问。妙如偏不理她,口中还念叨道:“怎么搞的,柳将军也不知怎么调教妻子,这人成亲后,都成疯婆子了……”
薛菁一听这话,哪里肯依的?!
作势扑向妙如,就把她逼到坑上,挠对方的腰间易痒处,一边动作,还一边威胁道:“看你还敢说谁是疯婆子不?!看妹妹怎么收拾你……”
两人在屋里,你追我躲,好不热闹。银铃般的欢笑声,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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