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靠靖王党暗藏的势力相助,曹淳进入官场,从一名小小书令史,混成如今位高权重的三品大员。他自认为升官发财的秘诀,就是如何让成一颗有用的棋子——在各方势力博弈中,利用向方的欲望,达成自己的目标。从而赚尽好处。
入官场近二十年,能游刃有余行走于各大官员之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虽有人不耻他为人,说他善于钻营,只会溜须拍马,是根墙头草。可事实证明,这绝招让他虽身处荆棘险境,往往都能全身而退,到后面还越混越好了。若不是沈首辅突然隐退,一切不会到如今这地步。
曹淳兄妹,招供后不久,就分别被关进诏狱找男女囚室。没过一会儿,曹府里的安氏,还有他们几个儿女媳妇,也一并投了进来。顿时,诏狱最里面的那几间囚室,人满为患。哭天抢地的声音、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兄妹俩还没来得及诉说,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变故。谁曾想,一旁的曹安氏凉凉地开了口。
“哭什么哭?像自己受多大委屈似的。”望着小姑子,曹安氏一脸不屑,“老人常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你们兄妹俩。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个,就这种货色,还想掌控镇国公府。还痴心妄想当国舅爷的家……”
旁边她未出阁的小女儿劝道:“母亲,到这种时候,咱们应该同舟共济,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处?”
安氏不依,继续指那头的曹淳骂道:“老娘当初就是悬梁自尽,也好过进你们曹家门的。这些年来,茜儿跟着她脑筋不清楚的姑母厮混,连带我在娘家姐妹跟前,都抬不起头来。可怜我那女儿,被你们这对贪心的兄妹,害了一辈子。”
说着说着,安氏就扑了过来,跟曹氏厮打起来。
对面囚室的曹淳见到,朝妻子怒喝道:“你有何资格说沁儿,若不是你当初想当未来国公爷的丈母娘。能走到这一步吗?”
安氏闻言,指着曹淳破口大骂:“沈家的事呢?卖女儿一次不打紧,又来了第二次。若不是你逼着她嫁到沈家,能招来今日之祸?最没用的男人,就是你这种。整日里还老鼠爬称钩——自己称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一个外室生的奸生女。若没有哥哥,你能封诰命进宫见到天颜?你能跟沈夫人对亲家?你能过上呼奴使婢,抖威风的日子?”曹氏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回击了过去。
这些年来在镇国公府,她憋得实在太久了。那家人自恃身份,连吵架都是含沙射影,棉里藏针的,不像她们乡邻间直来直去,短兵相接。
这一晚上,被关押在诏狱里的曹家人,把牢房里搅得沸反盈天。不时有男人女人互相漫骂的声音传来。更有女人间惊声惊叫,相互厮打的动静。
在外头守着的的狱差,很是头疼。要不是上面有交待,让他们不用理会。早有人进去赏他们每人**掌了。
到永兴元年岁末的时候,对曹淳的判决下来了。作为靖王旧党,作恶多端,且干过陷害忠良,窃取开国太|祖赏给勋贵的信物,曹淳被判斩立决。曹家满门获罪,家人被判流放三千里。
曹氏早被罗府一纸休书遣回娘家,跟着她嫂子、侄媳、侄女们一道发配边疆。
得知自己身世的罗擎风,觉得再没颜面留在镇国公府。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离府出走了。临行前留的信上说,他要去从军,请罗府从此忘记有他这人存在过。
第三百六十一章 防范
(上章结尾部分,有一些修改,大家不妨先去看看)
“找女婿、相婆家不是你们后宅女人的事吗?怎能怪到咱们大老爷们身上?”
聂侯爷已经年过半百,一头乌发被岁月染成花白色,说起话来声如洪钟。颇为几分宿将的气势。听到夫人的埋怨指责,他不甘示弱地反击了回去。
“侯爷您的故交、老部下和同袍遍布天下,这点子事情都不能提前打探出来?”自是信不过相公,聂顾氏斜睨着丈夫反问道。
聂侯爷一脸恼怒之色,将拳头狠砸在案桌上。
“陛下手掌锦衣卫的暗中势力,之前不也没打探出来?人家有心隐瞒,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到的?况且当初,沈家不是为了跟咱们结亲,才要毁了洪家姐妹名节的。他们早就行动了不是当事人,又有谁会知道,他会把主意打到未来亲家已经出嫁的女儿身上。要我说,开始就不该跟他家多走动。沈家这种暴发户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个人修为上,缺了一些从容和章法。要不,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取得陛下的信任。”
“无辜害死了几条人命,他一家子倒是闪得快”聂光不由得捋了捋胡子,眉毛紧皱。一想到沈家金蝉脱壳,逃掉罢官流放的命运,心里头越发堵得慌了。他安慰妻子道:“有机会,我定会为瑟儿讨回公道的。夫人且放宽心。”
听到相公的保证,聂顾氏心里平静多了。她悻悻地问道:“刚开始,我也瞧不上他家门第,还不是弦儿那些年没替陛下生下子嗣。皇子妃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况且后来封了后,稍不留神,这凤印都不知由谁来执掌了。”
聂侯见状,出声指责妻子:“要说你们什么才好?两女儿从小就被你教得一塌糊涂。尽学一些没用的东西。诗词书画是能巩固她们的地位?还是能带来福运?没有子嗣谈什么都是空的”
顾氏连忙上前替女儿辩护:“那怪得了她们吗?这些年陛下子嗣不丰,又不是弦儿一人的问题。她嫁入大皇子府,头年就诞下了大公主。”
“你……这话以后千万别让人听到。”聂侯爷凑近妻子耳边,沉声警告道,“拿到外头去讲,这可是会招来祸事的。你怕还不知道吧?当年杨、崔两家之所以会覆灭,跟现在那个锦衣卫的组织密不可分。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搬到台面上来了,可保不齐,咱们府里还有他们暗藏的钉子。”
第一次听到这说法,顾氏唬了一大跳,打开窗户,朝四周张望了一圈,没发现形迹可疑的人物靠近,遂放下心来。
“瑟儿该怎么办,年纪轻轻,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啊……”说着,说着,顾氏抹起了眼泪。
聂侯爷大手一挥:“甭管她怎么过,陛下到时自然有安排的。大不了配个鳏夫。”
“说得倒轻巧,高门鳏夫哪个不是前头留下孩子的?这后娘不好当啊”说着,顾氏一脸愁容地望着丈夫,恨不得以身代受,替下女儿的苦难经历。
“侯爷、夫人,不好了”夫妇俩刚从西边阁楼那里回来,就有人撞上了他们,“二姑奶奶留书出走了”承平侯聂光听到这消息,跟着妻子赶到女儿原来的房间。
果然,案上有聂锦瑟留下的一封信。上面所书她已心力交瘁,勘破了红尘,想出家云云。
再说回俞彰和薛斌二人,他们结伴来到镇国公府,正好赶上罗府开饭。
这两人来的时机太巧了,让罗擎云不由得怀疑,他俩来得可真是时候,明摆着是蹭饭吃的。虽然万般不情愿,作为主人的罗擎云,自然只得狠心扔下妻儿,到前面陪客去了。等他们喝得酒酣耳热之际,俞彰趁着半醺半醉的状态,提出要看看罗家新生的那一对宝贝。
薛斌也在旁边跟着起哄:“我也从来没见过龙凤胎呢抱出来让兄弟们瞧瞧,听你嫂子回来说,长得甚是喜庆逗人。”
若是薛斌单独前来,罗擎云早八百年,就抱儿子女儿出来显摆了。可是,现在俞彰也在旁边,他可不敢将闺女抱出来见客。主要是想防着俞彰这头狼,抢他家的宝贝闺女。这家伙的老婆上半年终于有身子了,听说最近刚刚显怀,恐怕明年开春就得生了。对方提过几次,要彤儿将来当他儿媳。不能让他再动这心思了……
罗擎云忙上前解释道:“这时辰他们早就睡了,你也知道的,小孩子恨不得每天睡上十个时辰的”
此话一出,立即招来薛俞二人的鄙视。
俞彰撇了撇嘴巴,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敢情你以为,咱们真没见过孩子似的?睡十个明辰?是刚出生那会儿,现在你那两宝贝,都多大了?”
薛斌虽喝得满脸通红,头脑中也还在运转,只听得他大着舌头道:“是啊……世显虽还未曾当过爹,不过……也快了,我家那皮小子,可是已经有五岁了。你这说法,也忒夸张了一些……”
罗擎云忙替儿女们解释:“是真的,这两孩子只要有一个醒来,另一个铁定睡不成,非要陪着玩。这不,每天白天两人玩得精疲力竭。一到酉正时分,按点入眠,比卯日星君还准时”他一本正经地吐槽,听得旁边两人脸上,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见自己的计划受阻,俞彰犹不死心,万般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反正没过几天,衙门里就封印了,到时我再来。”他还邀上旁边的薛斌。
薛斌连连摇手:“我就不赶这趟热闹了,我家人多事杂,年底是最忙的时候。”
见推脱不了,罗擎云只得应下,他又怕俞彰强取豪夺,将彤儿硬拉着跟他老婆腹中的孩子配上对,遂也对薛斌邀请道:“到时,子华也跟着来吧?最好让嫂子把你家玄小子也带上。上回嫂子捎他来时,两个小家伙,可喜欢他们的小哥哥了。”
“没……没问题……我家玄儿招小孩子喜欢……三四岁那会儿,带进宫里,大皇子都舍不得放他走……呃……”薛斌打着酒呃,欣然同意。
俞彰听了,目光闪烁,心里有了几分主意。
回到苍筠院的时候,妻子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望见她两腮带赤,媚眼如丝,罗擎云咽了咽口水,强压心中的升起欲念,凑上前去替她掖了掖被角。
闻到他一身酒气,妙如将鼻子捏了捏,说道:“你喝了多少酒,居然这时候才散?”
“是啊,他们刚审了姓曹的老匹夫,特意赶过来向为夫邀功和敲诈的,赶都赶不走。”罗擎云一脸拿他们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