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日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昭昭日月- 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吓得温公公忙近前搀扶道:“皇上,皇上保重龙体。一路风尘颠簸,皇上请息雷霆之怒保重龙体要紧。”
  周围的大臣们摇头叹气,或有来劝的,或有来说和的,一时间乱作一团。
  “今日当了众卿家的面,朕自当好好管教这小畜生,取戒尺来!”
  春晓始料未及,不想大庭广众下皇上要打殿下。爹爹平日管教顽劣的哥哥们都是闭门留几分面子,有时打得皮开肉绽的长公主都哭劝不得,但是也绝不允许他人去旁观。
  可叹昭怀那高傲清寡的性子,如那昂首挺胸傲睨四方的天鹅,如何能忍这种羞辱?
  太监递上戒尺,满堂的权贵真是大快人心。昭怀纳罕震惊的目光望着父皇,他微微摇头,目光中满是伤怀痛心。但他没有求饶,反是一旁的温公公慌得在一旁劝解:“三殿下,你好歹认个错儿,做儿子没有这个道理。皇上大老远来的,哥儿就别这么拧了。”
  昭怀一撩袍袖露出手腕,坦然的伸出手掌,摊平在皇上面前。他侧过头,咬了唇,矮人一头却毫不低贱,那副处变不惊的坦然反令春晓对他今日刮目相看。
  “打!不必同他聒絮!”皇上一抖袍袖背过身去。春晓揪心得不忍看,却眼见温公公手中的戒尺挥下,昭怀的的嘴角掠过痛苦的痕迹,目光却毅然地望着皇上,毫不旁视。
  两旁传来唏嘘声,伴了手心上落下戒尺的声响,声声惊心。
  打了十几下后,有老臣开始来为昭怀求情,怕也是碍了君臣情分,皇上已经为他们做主,见好就收罢了。
  “哎呀,殿下,认个错,殿下如何这般的执拗?”温公公吓慌了神,急得眼泪都要落下。
  太宗回身,昭怀正直视他的目光,摊开的手已经肿起,咬了唇忍了痛楚,却毫不弯腰。额头筛出一层密汗,水汪汪的眼睛如寒潭摇坠星辰,幽深的寒芒璀璨,他望着父皇时眼睛如在倾诉。
  春晓同众人一样的好奇,不禁去留意昭怀无辜的眼神,那眼神看得她波心荡漾,她从来没在意昭怀一个少男生得如此一双能言似语的眼神,那双寒星般璨熠的眸子每道波光都似在倾诉很是迷人。虽然他极力辩驳,但被父皇痛骂不忠不孝狂悖放肆。
  此刻他端跪在堂下,无辜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皇上,却含了几分委屈和倔强,他揉着被踢痛的腿,似乎在倾诉:“父皇,麟儿的爹爹。这满堂的人都是麟儿的仇敌,他们每个人都恨不得食儿之肉,咬儿之骨,他们巴不得孩儿死。这里,只有父皇,麟儿举目无亲,只父皇一个亲人,父皇如何要帮他们杀了儿子不成?麟儿得罪这些人,还不都是为了父皇,为了父皇的江山,父皇的基业。”
  那委屈的目光泪光闪烁,却倔强的咽去。昭怀抿了唇倔强的样子,不屈不挠,令春晓刮目相待。
  温公公也住了手,迟疑地启禀:“皇上,皇上三思,不能再打了。”
  “来人!”皇上回身一声传唤,“将锦王昭怀削去爵位,贬为庶民,不得进京。”太宗咬牙切齿申饬昭怀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撼得众人都瞠目结舌。
  春晓起先怀疑自己听错,只听到内侍拟旨宣读:“奉天承运:皇三子昭怀,性喜沽名邀誉,而苟且因徇,置国家之事于膜外,狂悖恶乱,不亦甚乎!咨以狂疾革去爵位,置凤州驸马府待罪。钦此。”
  春晓心头那高悬的石头噗通砸落在心底,凤州城这位人人称颂的青天大钦差就被皇上易如反掌般的一贬再贬,如今一座大山顿时被夷为平地,锦王从云端坠入凡尘,在一片嘲笑声中摔得头破血流。
  昭怀愕然的目光望着父亲,两旁的侍卫来摘去他的紫金冠,他的目光始终不解地望着父皇。周围的大臣有求情的,有明劝暗贬的。
  “谢主隆恩!”昭怀叩首谢恩,望着父皇的目光满是怨气,扫视在场的众人,只冷冷苦笑。
  叩了三个首,抿咬了唇赌气般说:“儿子告退,父皇保重!”
  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钦差大臣,转瞬成了庶民,如从天上落下。长公主的眼色望了眼九皇叔,眼神中含了得意的笑意。

  原形毕露

  “来人!将昭怀关去柴房饿他一天令他思过!”太宗喝令,深吸口气,望着面色惨白傲骨铮铮的儿子斥责道:“从今日始,哪里也不许去。只留在凤州驸马府你姑母家中,读书修身养性,学学为人臣子的规矩。”
  这一决定众人始料未及,回到堂上落座的长公主颇为不快问了句:“皇上,你这宝贝儿子我可养不起。”
  如烫手的山芋握在了手里,长公主颇为不快。
  昭怀从春晓身边离去时,她的心蹦得很快,只觉得一股清风拂面而过,嗓子里哽咽一声:“殿下。”却是再也喊不出声,只得呆呆的忍见那孤独落寞的身影走远。
  “这个孽障!”太宗望着昭怀的身影骂了句,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旋即笑笑自嘲道:“从小到大就是他不太平。六岁时顽劣,竟然拿了玉玺去耍。”
  温公公扑哧的笑了,满座都是皇亲国戚,也没那许多的拘束,就顺了话说:“谁说不是呢,玉玺忽然的不见了,急得宫里上下四处去寻找,国之重器,如何就不见了?都知道小殿下曾拿了玩,可小殿下这口可是真拧,打得屁股都肿了也不肯说到底玉玺在何处,还是荣妃娘娘连哄带骗才套出了话。嘿,你们猜怎么着?玉玺被小殿下拿去堵老鼠洞了。气得皇上下手一重险些没把他打死。这之后三殿下是一见玉玺就周身颤抖。”
  哄堂大笑,气氛舒缓了许多,皇上笑骂道:“若真是堵的老鼠洞倒也罢了,这孽障生生的拿殿外的排水孔当做了老鼠洞去堵,方方正正的可钉可卯的塞堵进去。”
  又是一阵爆笑。
  “姐姐好福气,其实荣妃一直巴望有个女儿,她说儿子生了是惹祸的,心在江湖,未必顾家,反是女儿贴心。姐姐惜福吧。”
  原本蠢蠢欲动要来讨伐锦王的权贵们互相暗递眼色,不敢多言。
  皇上推说倦了,摆驾去后园歇息,众人恭送,长公主随去张罗,只剩这些老臣开始兴高采烈如大胜而归般推杯换盏欢笑起来。
  “皇上心里明镜似的,毕竟是偏了我们这些老臣的。”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就这副品性,一个偏妃养的庶子妄想当太子,白日做梦!以为办成几件漂亮事就能讨皇上欢心了?皇上和太子都办不成的事,他逞能给办了,可不是比皇上都能了?老夫一见他猖狂的样子,就知道皇上必恼无疑!”
  “还是贾大人妙计安天下。”
  “哎,哪里,长公主兰心蕙质出此高策,不然我等还不知要进京去请皇上圣裁。”
  春晓听得心里难过,众人的道理只是昭怀是庶出皇子,就要低人一头,这硬伤岂不同自己惺惺相惜了?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到!从京城赶来的。”二管家进来禀报,长公主欣喜的起身,笑靥如花,“昭怿来得可是巧了,让他看看皇上的英明。”
  太子昭怿来府,风光无限,前呼后拥。
  文文静静的模样,一脸书卷气,看似含蓄沉稳,一脸平易近人的笑容,虽然僵硬,却观之可亲。容貌俊雅,谈吐间都透着储君的与众不同。
  难怪人人都说太子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有帝王之风;锦王就逊在了那飞扬跋扈的性子上。
  春晓的目光随了太子走近时,猛然发现太子身后随了一人,丝绦鸾带垂了流苏,精致可爱。优雅清朗的容貌,眉宇含秀,不是惊澜表兄又是谁?
  “澜哥哥!”她惊喜的想喊,莲步才动,惶然的止步敛住神色,毕竟有外人在场。
  惊澜似没有在意她,只随了太子谈笑着走来。
  “三姐姐,这边来。”菡萏从廊柱后探头探脑的唤她,她小心的过去,菡萏附耳低声神秘说:“姐姐,我的窝儿被人占了。”
  春晓哪里有心思听她闲扯这些趣事,正要打发她离去,菡萏更是神秘的说:“三姐姐,锦王殿下被关去了柴房,就是我娘刷马桶的那个院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好奇的样子,又问一句:“大牛和二柱儿哥说锦王殿下是百姓的大恩人,大好人如何要被关去柴房受苦呢?”
  春晓这才想到了锦王被贬的事,又同菡萏难以解释,菡萏说:“娘让我来问姐姐,锦王殿下可怜呢,是不是弄些点心食物给他吃。”
  商姨娘果然心细又善良,春晓点头吩咐菡萏小心,毕竟皇上下旨要饿锦王一夜。不过春寒料峭的,怕让锦王在柴房一夜还真吃不消。
  “若是灶间里有什么热汤暖身子的给殿下送去些,千万不要让人看到。”她小心安排着。
  驸马府柴房内,四周都是蜘蛛网,冰凉潮湿。
  菡萏轻叩了窗棂,低声唤着:“三殿下,这里,靠近些。三姐姐让我送汤片给你充饥,可是热的呢。”
  她生动的神色,左右看看无人,阴暗的柴房里模糊了那人的俊朗容颜,只一双乌金般的眸子闪亮。
  长袖一展,带翻玉碗叮当坠地,碎为散片,汤汁四溢,湿了一地。
  “你也不消来伺候我,你们送来馔食孤王不会吃,也不屑得吃。”昭怀傲然地仰头,强忍疼痛保持着孤傲:“怕是这驸马府里再没干净的东西,腌臜不堪!”
  “你!”菡萏忿然怒视昭怀,骂道:“你这个人,不知好歹。你以为姑娘愿意伺候讨好你呢?不过是我春晓姐姐看你可怜,还念及你为凤州百姓声张正义做了一星点儿的好事,才让本姑娘来给你这落难的王孙公子做些开胃的汤片暖暖身子。就是这白玉合欢薄花琉璃碗,可是我春晓姐姐闺中珍爱的物件,平白的给你作践,我们还心疼呢。不吃更好!谁稀罕得给你。”
  一阵沉寂,菡萏撇嘴哭着揉眼道:“你赔我春晓姐姐的琉璃碗!”
  他的面颊贴靠在粗细不匀的榉木栅栏上,彻骨的夜风阵阵袭来,撩动他肩头长发飘然在风中漫无目的欲夺路而出,又被无法挣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