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这粉再将那玫瑰膏子用水化开了轻拍在两腮,那白里透红的,保证就是个绝美的桃花妆啊!”
妇人巧舌如簧将自己的东西吹嘘得天花乱坠,赵铭月听了心里直痒痒,回头看了眼墨鸾,似是征询,对方将手探了过来,拿起一瓶在手里看了看,又看看她,直接对那妇人道:“你看着备齐一套吧。”
“好嘞!二位稍等。”妇人喜笑颜开,答应下来后便乐滋滋忙活了起来,一会从这拿出几盒一会从那拿出几罐,等全数包好了放到二人面前已是堆起了两大摞。赵铭月睁目结舌,“多了多了!这哪要得了呀!”
妇人笑道:“看小姐说的,这哪会多,来我店里的小姐夫人们,哪个一次不得带走这么些,不多,这些都是好东西,小姐用过之后定会喜欢上,到时候可得再来啊。”
墨鸾呷了口茶,也有些嫌这人呱噪了,将一锭金放在了桌上,“把东西送到将军府。”
妇人连忙抓起捂在手心,问:“敢问公子可是镇军大将军赵大人府上?”
他嗯了一声,转向赵铭月,“还想买什么?”
赵铭月还未从这一堆东西中转回注意力,听他问了便只糊里糊涂的摇头说没有。接着人就被他拉了起来,牵着走了出去。
店内的妇人窃喜他们的出手大方,唤了人来吩咐把东西送到将军府,只听那小厮好奇的嘟囔了句:“真是稀奇了,将军府的人也会一次买这么多。”
那妇人此刻才犹如醍醐灌顶,对啊,将军府的女眷唯有一位少夫人,平日里人家的吃穿用度都有人专门打点,这胭脂不够了,丫头直接就来买了去,今日这二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家丁啊,况且那少夫人往日也从不买这么多……难不成那小姑娘是尚书大人的添房小妾?也不应该啊,若真是,那怎敢同旁的男子拉拉扯扯……罢罢罢,反正她就知道又赚了一笔便是了。
逛了一上午,墨鸾带着她几乎把那热闹的地界全转了个遍,到了午时才总算是歇了一歇。宾客满盈的广美轩顶楼上却是清静稀松,醉云阁内,解暑的冰块放置在四角驱散着一室的暑热,窗边的几盆吊兰绿油油的铺垂下来,暖风吹过拂动依依叶面。美人榻旁,高高的红木架上敦实的白瓷鱼缸内水清如镜,手掌大的荷叶漂浮其上,几滴水珠于叶面滚动,缸里的金鱼悠然闲适,阳光洒进便游躲至荷叶的阴影下。
眺望出去,整个街景尽收眼底。
赵铭月品了一口泡了话梅用冰块镇着温的花雕,“味道不错,但差点劲头。”接着筷子一伸,夹来一箸清蒸鲈鱼,一口吃下,虽未小口进食,可吃得也还算不失文雅,双唇紧闭,慢慢咀嚼后再将刺小心吐出。
“桂花酒你都喝得,怎么就嫌这个劲不够了?”
“你还记得桂花酒呢?”都是两年前他进军营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提起来却还觉得像是昨日,她端了杯子小口地抿着,“当时咱们可是偷跑出来的,要喝得酩酊大醉回去还了得,我爹第二日就要回来,你接着便要进军营,哪敢喝什么其他好的,也就这算不得酒的桂花酒还能喝上一点了。”
墨鸾停下筷子,似刁难,“可我记得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桂花酒是林家酒当的招牌,特意买了给我尝尝,还买了半只荷叶鸡,说这两样都是入了营就吃不到了的。怎么如今听这口气,那酒不是什么最好,只是充个数而已。”
赵铭月嘿嘿讪笑,替他倒上酒,“那自然还是最好,我怎么会蒙你。”
墨鸾挑挑眉毛,把酒喝了,“赵铭月,我的荷叶鸡,你可是欠了两年了,什么时候还?”
赵铭月不假思索,将桌上那只叫化鸡换到他面前,“来,这个全归你,我一口不吃,就当是那荷叶鸡吧!”
他推开了些,“有这么借花献佛的吗?还别说这不是那荷叶鸡,就算是,今日这顿一会你付钱?”他说完还好不惬意的拈起酒杯自斟自酌起来,眼神却还瞥着她。
赵铭月愣了一下,“这京城有荷叶鸡吗?大不了我下次买给你吃。”
“不要,味道不同。就要以前吃过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她反倒释然了,“行行行,那等回了陌北,我一定给你买。”
“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拦?闪开!”嚣张跋扈的恶语自那楼梯转角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话。
伙计弱弱的相劝,“吴公子,醉云阁真有客了,人家昨日便定下了,现下正在上头用饭呢,您别……”伙计的声音一下戛然而止。
“别什么?你吴爷我来这是看得起你们,什么客人那么了不得,撵了!”
才说完,木楼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待声音停下,只听得一人疼得哀哼,想是那伙计被推下了楼梯。
赵铭月向来最见不得这仗势欺人的,拳头已经捏了起来,正要一拍筷子起身,被墨鸾伸手按住了,轻拍她手背两下以示安抚。
那衣冠楚楚自称吴爷的一行几人一上来看见的便是一男一女安坐浅酌的一幕,一看,也不是什么熟脸,想着也没多少来头,便继续横行,拉了凳子就准备坐下。
“慢着。没长眼睛看不见这已经有人了吗?”墨鸾目视前方细细品酒。
“那正好,这地本公子看上了,你们换别处吧!”说罢又要坐下去,屁股刚要沾边,墨鸾一脚蹬了出去,将凳子踢得远远地,“滚下去。”
另外几人一时间被他这气势震慑住,竟忘了上前帮忙,唯有其中一个还不忘溜须拍马,“你知道这是谁吗?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吴大人知道吗?这就是吴大人的公子。怎么着,还不让?是想尝尝进天牢的滋味?”
墨鸾嘲弄的看了那人一眼,“哦?皇上身边的红人吴大人?吴公公是你爹?”
“放屁!老子爹是当朝御史中丞吴广仲。”
墨鸾冷冷笑道:“吴广仲的老来子原来就这副德行啊!”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我爹的名号!”这位吴公子名叫吴明杰,仗着爹任御史台中丞一职,在京中一圈不伦不类的公子哥里称了霸王,在民间欺瞒霸市颇有恶名。吴明杰哪能容得旁人如此对自家不敬,话才刚说完手就已经招呼了过去,随着乒乓一声响,墨鸾继续端坐,而他却捂着肚子躺在了一米开外。
站着的赵铭月此时两脚一前一后呈战姿,咬牙切齿,“又是个中丞大人,朝廷有几个御史中丞几个姓吴?”
那吴明杰被她一脚踢得喘气都困难,脸憋得通红,衣衫凌乱,朝着那几人便挥手,“你们倒是给我上啊!”
几人被这么一招呼也顿时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前冲,墨鸾快速起身拎起凳子就朝为首的一个扔过去,那人一倒,后面两人明显一慌,胸口就被结结实实踹上了一脚,几人瞬间都没了还手余地。
赵铭月走到那吴公子近前,吓得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往后挪,“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动了我你们俩都别想出着京城。”
赵铭月一把拎了他衣襟,将这软脚虾轻易拖到楼梯处,“我问你,朝廷有几个御史中丞?”
吴公子吞了吞口水,“两个。”
“几个姓吴?”
“……只有我爹。”
“那你家这位吴大人是不是有一门亲戚叫做吴得义?”
“是、是又如何?”
☆、自愧
是?是就对了!那寡廉鲜耻的吴得义让她至今还如吞了活苍蝇般恶心,这股邪火还没散尽,却又来一个不务正业、声色犬马的吴家纨绔子弟,此气不出更待何时。赵铭月紧揪着他领口的两手忽然松开力道向前一扔,墨鸾没料到她会如此,想要制止已经是来不及了。这位吴公子原本就站得不稳,此番一来重心全往后倒去,伴着声嘶力竭的叫喊,乒乒乓乓滚下了楼梯。
“完了,你们完了,告诉你们,有你们受的。”地上的几人平日也是娇生惯养,刚才被墨鸾打了那么几下已是软得动弹不能,此刻见吴明杰竟然就这么被推下楼梯,强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跑下去扶。
京城名楼广美轩上乘贵客打斗起来,一时惊扰了无数人,不一会官兵就上来了。
“怎么回事,打什么?”一众带刀的侍卫厉声吼来,“何人竟敢在天子脚下滋事。”
吴明杰只觉得全身剧痛,可嚣张的姿态犹在,“去、把那两人给我拿下。”
领头的侍卫敛眉喝问:“放肆,皇廷卫队岂是你能支使的。”
“老子、老子是御史台,中丞大人之子,让你把那两人给我拿下!”他稍微一吼,又扯得身上剧痛难忍,脸上冷汗直冒。
“吴大人之子被人欺辱了倒是就能随意动用我的人替你出气了?”波澜不惊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一群侍卫立马自两旁低头让道,豁然开朗后只见一男子背手款款上前,墨黑的头发以玉冠束起,额头饱满,鼻梁高挑,浓眉黑眸仪表堂堂。身着上好的冰蓝丝绸,腰间一块极为透亮的宝玉悬挂一侧。
“你,你是什么人?”吴明杰是昏了头了,竟无头无脑直问对方。结果等不到对方的回答,脖子上却等来了那领头侍卫的刀刃,“大胆刁民,惊扰了武陵王还敢不逊。”
那几人眼珠瞪得铜铃大,早是吓破了胆,几位公子均已纷纷跪好,唯有那还被刀子架住的吴明杰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在刀下颤抖。
被唤作武陵王的青年男子也不再管他们,只侧头向上用不大的声音笑着喊道:“三弟,下次出来恐怕还是带着几个人的好,遇到这样的也省了自己动手的麻烦。”声音不大,可整个二楼鸦雀无声,个个听得一清二楚,震惊之余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就跪了下去,等到赵铭月随着墨鸾下楼,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众人跪了满地的景象。
墨鸾站定朝他施了个礼,“让二哥见笑了。”
墨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哪里话,倒是三弟你行事低调惯了竟让这些不入流的世家子弟讨了便宜,让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