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的去到墨鸾旁边。
他低语问道:“就能那么委屈?”
赵铭月缩了下鼻涕,把头扭到一边不理。猛地想到点什么,插话道:“爹,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你们都纷纷回京了。方才在西市,我们还碰上了并肩王的车队。”
赵劲表情微变,却只是点点头并未说什么。只听赵浩义道:“从西城门进来那该是从凉关返京的吧?皇上召回?”
墨鸾摇了摇头,“未曾听父皇提起过。”
赵沛明也暗自斟酌,“那这是……”
话还未出口被赵劲打断了,“怎么不见新柏?”赵颖永说这个这几天天冷下来他有些受不住,这个点应该是在房里午休。赵劲点点头,对赵铭月道:“铭儿看看去,也别让他来了,告诉他说爹一会过去看他。”
赵铭月不作他想,欢快的答应了,便退出厅去。
待她一走,赵劲这才正色,先是问了墨鸾皇帝的身体情况可又好转,继而又确认了回来的的确是并肩王本人,眉宇间的褶皱愈发深邃起来,“圣上并未召见,并肩王却抛下凉关突然回京。”他冷笑一声,“看来他是意有所图了。”
赵沛明道:“莫非,这并肩王此次回来就有意谋反不成?”
墨鸾不经意的捏紧了拳头,嘴上却道:“父皇虽龙体抱恙,可已有好转,况且京中举事并无动荡,一切如常,皇叔恐怕不至于。”这最后的话他说的自己都有些没底,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赵劲沉声道:“不可大意,并肩王觊觎皇位已不是一两天,若不是先皇削弱了他的势力,恐怕大瑞早就被他翻得血雨腥风了。这些年并肩王暗地的动作有多少咱们没法全数掌握,如今皇上这一病,没准他便视为时机了。总之,咱们不可大意。”
几人纷纷点头。
“王洪全、廖三。”赵劲叫道。
“在!”二人立马站出来单膝跪地应道。
“你二人需时刻随北萧王左右,凡事多有警惕,平日里举手投足皆要小心,莫要让人拿到莫须有的话柄,反而增添麻烦。”
“遵命。”
如此一番交代后,赵劲才稍稍放心,正打算去看幼子,墨鸾却起身道:“将军,墨鸾有话,可否单独一谈。”
赵家三兄弟立马明了,悄声退了出去,王洪全和廖三跟在后识趣退下。
正厅内,赵劲示意他坐上前来,道:“北萧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墨鸾颔首还了个礼,“墨鸾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明示。”
“请讲。”
“并肩王觊觎皇位,父皇需防其同室操戈以夺帝位,可为何却是让大将军将我保护其中。恕墨鸾愚解,我以为,就算要保护,首当其冲也该是太子才对。”隐隐有些预感,可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多虑。
赵劲微微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道:“那北萧王觉得皇上的用意何在呢?”
他皱了一下眉,“墨鸾不敢胡乱猜测。”
“太子久居宫中,护卫森严断不会遭人不测。”
“可二哥武陵王也同样居于王府。”
“武陵王自有其势力扩张,明里暗里自保总是绰绰有余。”
赵劲将他一个个疑问轻而易举化解了去,可他无论如何还是觉得不会如此简单,接下来的疑问却是没法说出口的。倒是对方有意点破,道:“北萧王以为,皇上是要如何呢?”
墨鸾张了张口,还是摇头作罢。
“假若,皇上的用意真如北萧王所想……”
墨鸾倏地眼睛瞪大,凝视了赵劲半晌后发现对方并非玩笑,这种事,谁又敢拿来玩笑呢,他稍稍平复后,道:“墨鸾不敢如此做想,也自认并无此能力。”
赵劲沉吟片刻后,无声的笑笑,“皇上自有他的用意,你我也就毋庸妄加猜测了,只管做好圣上所交代的便是。”
墨鸾悬着的心如何也放不下来,咚咚的跳着,也只得答道:“大将军说的是,是墨鸾胡乱猜想了。”
赵劲换了个语气,轻松道:“铭儿自回来至今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此话一出,墨鸾顿时忘了先前一刻的忐忑心境,竟也跟着全然放松下来,摇头道,“她做的很好,没有再出任何差池。”
“我听他大哥说你带她进宫见了贵妃娘娘。”
再是诸事体面沉着克制,终归还是十七岁的少年郎,提到这个有些略显窘迫,怔了怔坦然道:“是,母妃也一直想见见她。”
赵劲点了点头,一时间二人谁都未再说话,半晌后,才听赵劲叹息了一声,唤他:“墨鸾。”
“在。”听得赵劲忽然这么称呼自己,墨鸾不禁认真起来。
“铭儿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自小没娘,虽不似寻常少女那般循规蹈矩,可也还算听话懂事。我这个当爹的,总也管不了一辈子。往后,便是你多照顾她些了。”
“大将军放心,我定护她一辈子。”
☆、生妒
自赵劲一行回京后;赵铭月的日子便即过得丰富起来,早上二哥陪她练枪,午时再拖着三哥演兵布阵。
“你这摆的什么鱼鳞阵,也不看看形势。”赵铭月嫌弃地指着三哥圈画的地方。
赵沛明啧声道:“怎么摆不了……”
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曲起手指就在纸上一敲;“你就想着直捣长龙中央进攻直接拿下我的主帅;我可是一万兵马;等你这五千一过来;我两翼的骑兵将你一围;配合主力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你……”
“停停停;便能将我什么呀便能。”赵沛明一股匪莽之气外露;压根不把她的据理明辨放在眼中,“就你这点皮毛还敢在你三哥我面前抖擞,一万人怎么了,我呈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直接对你中央突破,先就猛力取下你的主帅首级,群龙无首,届时两翼上来了又如何,我方兵力照样以破竹之势将你打散分开,再逐一歼灭。”
赵铭月不服气,“三哥,照你这么说我的人都是饭桶咯。”
“在别人面前不是,可到了我面前就难说了。”
“你赖皮,哪有你这样的。”恼羞成怒,她干脆出掌挥去,被赵沛明一个轻巧的转身让了开。赵铭月没打着,立马向一旁的赵浩义告状,“二哥你瞧,三哥耍赖。明明是我赢的,他却偏不承认。”
赵浩义好整以暇,倒是到她身边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行行行,就算你赢,可以吧?”
“什么叫就算啊,本来就是我!”她拖着赵浩义的手凑近了那纸上,指着说:“你仔细瞧,二哥不过五千人马,我这一万又全副武装挡在这必经之地,天时地利人和我占尽了,他还用鱼鳞阵来对付我。待他过来我两翼朝他尾部一摆,便咬到他的命门,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赢我的。”
赵浩义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状,知道她是不肯罢休了,这才解释道:“你天时地利是都占了,可这人和却不在你这边。你别忘了你的对手是谁,你三哥要是能让你这几下就拿住了,那他也就不是赵沛明了。”
这时赵沛明还配合的冲她挤了挤眼睛。
赵铭月这才恍悟她忽略了的是最重要的作战经验,瘪了瘪嘴怏怏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在战场上真正的胜一次。”
赵沛明竖着大拇指,首肯道:“恩,不愧是我妹子,那好,往后等着看你带兵打仗获胜归来。”
赵铭月被他这么一抬,即刻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将桌上铺着的那张纸一卷,握在手里后跳上椅子,刚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还不等两个哥哥发表意见,赵劲的声音就从门口喝了来,“赵铭月!你又在做什么怪了?!”
她惊慌失色,连忙跳下来,又看到父亲怀里抱着的小侄子以后,松了口气,笑呵呵的迎上去,“没什么没什么,一时兴起玩了一会。”她逗着爹怀里的小家伙,“熙儿过来,姑姑抱你。”
“我抱我抱,三叔抱。”赵沛明一点不打算在这上面让她,唤着侄子的注意力就往他那边转去。赵浩义更甚,索性不言语了,直接从爹怀里把已经不再对他们认生的小人儿抱到了自己怀里。
“不跟他们玩,姑姑没姑姑样,三叔又老把你逗哭。”赵浩义软言哄着这个全家宝,无辜中伤的两外两人这下不答应了,赵铭月上前去抢,“我哪里没有姑姑样了,熙儿不知道多喜欢我。”
赵沛明也出手去夺,“我是要把他逗哭吗?我那叫爱之深。前几次没经验,多玩几次不就是了。”
赵浩义从二人之中闪身躲开,赵子熙看到他们扑了个空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劲直笑。“瞧瞧这话像当叔叔的说的么?还‘多玩几次’咱们熙儿又不是人偶。”赵浩义用脑门顶着赵子熙的,“跟他说,要玩自己生去。”
赵颖永也不示弱,“作兄弟的怎敢赶在二哥前头,要生也是你先啊,你倒是先给找个二嫂回来。”
赵劲也“恩”了一声,“你兄弟二人都得给我抓紧些,总不好往后熙儿都长大了还没得叫婶婶。”
赵铭月幸灾乐祸拍手笑道:“爹说的是,二哥三哥快些找了嫂嫂为我赵家开枝散叶,也好让熙儿有的作伴。”
“去!”二人冲她异口同声呵道。
赵劲让他们玩了一会,赶在赵沛明又把人惹哭之前将孙子抱了回来,理了理他的衣襟对几人道:“再过几日是万寿节,赵家承蒙皇恩举家进宫,你们准备准备。”说完,抱着孙子出去了。
赵沛明无奈耸耸肩,这进宫能吃什么好饭,赵家树大,难免招风,一言一行都得千万遍的过脑思量,提防那别有居心之人将话听了胡乱传去。
唉,想想就让人头疼。
赵铭月抱了丝侥幸,问:“万寿节我不用去的吧?女流之辈怎可抛头露面。”
赵沛明揶揄道:“呵,现在道自己是女流之辈了,你不常嫌外人看不起女子么,连战场都毫不畏惧,这种时候更当不能退缩了。”
“那自然不一样,再说了,爹方才也没说这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