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家大门,而是身后这大瑞成千上万黎民百姓的生杀大门,将军行事之前可有想过你家里的妻儿
☆、诚服
赵铭月怒火中烧。
战中之际;诱敌成功,她胸有成竹势将敌军人马尽数拿下,不料关键时刻这壤驷成倚老卖老公然不顾军令贸然提前行动,导致对方一万兵卒杀出重围逃出生天。她气急败坏;直骂老东西胆大包天;转瞬便听闻他被对方擒了去;她又二话不说;急召五十精兵火速前往营救。他们自小路追去;幸得对方只顾撤退;这才让她杀了个措手不及;副将一死;敌军更是无心恋战;只敢冲着回程的几十人隔空放箭。赵铭月护着壤驷成,一个大意,竟被弓箭射中。万幸仅是刺穿腰上铠甲,箭首划破腰间留下一条不深的皮外伤。
壤驷成的脑袋此时更低了,赵铭月呼出一气,道:“请将军告诉铭月,令出不遵者该当如何。”
于立晋等人一听,不等同僚作答,急忙起身跪到他身旁,“求元帅看在壤驷将军多年为国的份上网开一面。”东方良、储宏等一下跪了一地,纷纷求情,“元帅开恩”“求元帅给壤驷将军一个日后将功赎罪的机会”
张山和高寅安排妥当战后事宜,此时才匆匆赶到,一进帐便见这跪了一地的将领,面面相觑后静立于旁。秦刖则是好整以暇端坐赵铭月右排上位,对她行事不发一言。
赵铭月细细看了底下几位,叹息起身,上前将壤驷成托起,避开对方惊愕的眼神又对其他几位道:“诸位也都请起吧!”
“元帅……”壤驷成实是无言以对,只得欲言又止。
“铭月虽年轻气盛但也非不明是非之人,将军多年为国,功过又岂是如此便能抹杀的。此次变故,所幸未铸成大错,说到底也还是铭月这主帅未能真正做好,否则……”她话还未尽,壤驷成已是急急开口,“元帅莫要说了,一切均是罪将之过,险些酿成大错,着实无地自容,还望元帅降罪。”
周遭人目光殷切,赵铭月笑了一笑,对壤驷成道:“若先父健在,也是和将军差不多年纪。”
“罪将不敢妄比镇北王。”此言发自肺腑,他壤驷成戎马半生佩服过的人少之又少,而赵劲却担得这其中之一。虽说他先前对赵铭月百般挑剔,可就事论事不过也只出于他的顽固迂腐,自认女子不该来这战场指手划脚。真要论及赵家,他是万不敢有半分不敬。
“将军对先父之敬意,铭月感激不尽。我赵家自祖父随高祖定国以来三代从伍,叔父们战死沙场,先父及亡兄也始终效力于边疆,铭月自小耳濡目染,从军之苦再明白不过。陌北曾是先父常年驻守之地,于我而言也成了家之所在,而后这几年仰仗壤驷将军及诸位力挽狂澜,才抵御住外敌侵犯。于公,咱们同是职之所在,无话可说;可于私,铭月却对各位感激不敬,是各位的坚守才让我有幸能再回到这个地方。”她话中隐去的苦楚诸位不言而喻,此刻只无声的冲她抱了抱拳,便听她继续道:“今时今日,铭月虽为元帅却年仅二十且才疏学浅经验不足,尚还不如几位亡兄更莫提与各位相比,几位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不敢奢望言听计从,只求不对之处,各位能不吝赐教,万不能上了战场再一意孤行。”最后的几句不可谓不苦口婆心,听得人哪还有反驳之余地。
话毕,她折返至座位,“几位将军下去休整吧。”
壤驷成一愣,仍旧僵在原地,“元帅……那……”
赵铭月笑了笑,“壤驷将军也有负伤,大战在即还需好生修养。”
壤驷成极为不可思议,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最后用力抱了抱拳,掷地有声道:“多谢元帅不杀之恩,罪将今后定全心全意效力赵家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几人退去,赵铭月这才松了口气。张山走了上来,得意忘形地先往她肩头就是一拍,赵铭月下意识快速去躲,却不料牵扯新伤,疼得龇了一下牙。
高寅阻拦的手都伸到一半了,仍旧未来得及,此刻正好改道打在张山胸前,埋怨了句:“没轻没重的。”
张山拖了椅子坐到她近前,将信将疑,“真受伤了?”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赵铭月瞪他。
张山摸了摸下巴,“就你方才那一番话的架势,现在就是有人告诉我说这壤驷将军违抗军令也是出于你计划之中的我都完全相信。”
赵铭月啧了一声,随手抓过桌上的东西就朝他砸去,“再胡说八道揍你!”
挨了这不痛不痒的一下,张山仍旧消停不下来,兴高采烈地,“我看这下他们是真服了!这一仗你的诱敌之计大获全胜,又救下了壤驷成,加上方才你那番恩威并重的言辞,还有谁不服的?令出不遵可是当斩的大罪,可你竟然就这么给免了,我看壤驷成方才那模样都快那什么泪下了。”
赵铭月一笑,摇头,“我也不光是为了笼络军心,那些话也都句句属实。壤驷成固然有错,可他初衷并非歹意,虽说没能将柔真四万全数围剿,却也同样是让他们折损了三万兵力。用那逃走的一万,换我一员忠心不二的大将,值!”
高寅却是挂着她的伤,道:“伤势如何?我听说箭刺穿了铠甲。”
赵铭月指了指腰间,“亏得铠甲卸去了力道,扎进来又偏了些,便只是划了道皮肉伤,无妨,三两日就不碍事了。”
她说得轻巧,可高寅见她这架势却是不像这般轻松,可伤及部位他们到底不便查看,便也只能就这么作罢。
晚上,赵铭月出来稍作活动,巡逻的士兵见了她总忍不住问一问她伤情如何,几次下来倒把她问得害怕了,忙往回撤。途径秦刖帐前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打了个招呼便转了进去。
不出所料,里头的人掌着烛火,正在案前提笔书写,头也不抬,道:“你自己坐一会,我这马上就好。”
赵铭月背着手凑过去,“秦大哥,又在写密报呢?”
秦刖轻答了一声,继续手头的事宜。
“秦大哥,那个,我受伤一事就不用往上报了吧。”
秦刖低着头不容察觉的勾了勾嘴角,“皇上此前命我将陌北诸事详尽禀报,若有隐瞒可是欺君大罪。”
赵铭月赔着笑脸,“秦大哥只消将作战事宜详尽禀报便是了,铭月这点小伤何足挂齿呢!”
秦刖抬首,端看她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已是让人丝毫无法将此前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女将联系到一块,不禁心头一软,觉得唯有这种时刻她才真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怎么?怕他知道?”
她吐露出点点舌尖,不置可否。
秦刖放下了手头的笔,绕上前来,先朝帐外看了一眼,才拉她坐下,赵铭月有些莫名其妙,原以为他要说的还是自己刚才那个事,却不料他一开口却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
“铭月,知道你今日犯了什么大错么?”他深邃的眉目似是有种令人深陷的魔力,赵铭月认真的盯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铭月?”等不来她的回话却被她盯得有些发毛,秦刖再次唤她。
猛然回神,赵铭月自知失礼,“方才走神了,秦大哥……”她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可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怪异,想想还是作罢,便道:“我不明白,今日之事我想了想,非但不觉得错,反而自认为处理得很得当。”
“错便错在你处理得太好!”
她满是疑惑,“此话怎讲?”
他引导着问道:“今日壤驷成走之前那句话是如何说的?”
她想了想,复述道:“壤驷将军说‘今后定全心全意效力赵家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她要的不就是他这句话么,忠心耿耿难道还有错了?
“我问你,赵家军打仗是为的谁?”
“自然是为的大瑞的黎民百姓。”
“错!你们为的是大瑞的朝廷,为的是皇上的江山。”
赵铭月不满,“有何区别,皇上为的不同样也是大瑞的苍生么。”
秦刖却是摇了摇头,“皇上可以为苍生,但你不行!天下苍生,黎民百姓,都是皇上的责任,与你是无关的。你为将的本分只是效忠皇上,效忠朝廷。”
她皱眉,“是,你说的不错,可我自认并未有半分通敌叛国的二心,又何错之有呢?”
秦刖浅笑道:“你错便错在让将领们对你忠心不二。”
赵铭月被他绕得愈发云山雾罩,怒意十足,险些发火,“忠心不二也有错了?难道要两面三刀的才好?你们这些朝廷的大官究竟是怎么想的?难怪贪官污吏那么多!”
他却并不气恼,只将其理由缓缓道来:“此次作战,战前你准确洞悉敌人意图,将计就计诱敌深入,险中求胜,大败柔真,救了壤驷成还斩杀了敌方一员大将。这无错。今日,壤驷成罪将之身前来领罪,可你恩威并施免其罪令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将士全都对你心悦诚服。这,也无错。凭心而论,你所做诸事无半点差错。可是铭月,你却忘了身为臣子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切忌功高盖主!”他声音不大,却咬得字字缓慢深重,“你可曾想过,如若今时今日那皇位之上的人不是墨鸾,监军的人亦不是我,那么今日壤驷成对你表的那一番决心便会使你成为皇帝心头的一根毒刺。将来,你本事越大,百姓越爱戴你,将领们越服从你,皇帝便越忌惮你的存在。久而久之,无论你今后如何忠心,都迟早会成为君王要除掉的一大心头之患。”
一席话毕,赵铭月犹如芒刺在背,“你……你想多了,不会的……”
秦刖站了起来,负手背对着她,依旧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谁的江山能容许一支异姓军的存在,‘赵家军’本就是一个最大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