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胆子向来就大。”应话的是“快刀”小杨,“幽冥教不是龙潭虎穴,为什么不敢闯?”
“杜穷,这次你再没有得手机会了!”与杨育儿一起的,乃是柳田一刀,他紧紧盯着杜穷的手,冷冷道,“这次,让我们公平一战!”
萨红袖看着“快刀”小杨与柳田一刀。
她又看了一眼杜穷、聂当。
她心下已有了定夺。
她向蓝小仙淡淡道:“打钟,打召十长老钟。”
钟声犹在回荡。
“快刀”小杨与柳田一刀的外面围上了十三个高手——
十个老人。
两大冥使。
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是蓝小仙。
那是一个穿蓝格的、身材小巧玲玲的女子。
她不用什么兵器,双手空空而垂。
她又什么兵器都用,刀剑鞭棍,接手就使。
两大冥使就是幽冥使者聂当、杜穷。
而十个老人俱穿王者龙袍,大多手持玉圭、玉笏。
其中一个豹眼狮鼻,络腮长须,头戴方冠的王者,高声呼道:“老夫秦广王蒋南斗带九个老兄弟来领教高招!”
“幽冥教十长老——十殿阎王?”小杨注目蒋南斗道。
“阎王?在武士眼中,佛祖都可杀,还怕阎王?”
柳田一刀一振长刀狂笑。
——他被神偷卓飞飞以盗来的解药医好“奈何剑王”杜穷的“青竹蛇剑”之毒后,功力似更胜从前。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结阎罗大阵。”
萨红袖发令道。
萨红袖身边已多了一根其色如铁的龙头拐杖。
她虽置身阵外,但随时可入阵击敌。
她,是这一大阵的主帅。
八匹马拉着一辆油壁香车狂奔。
赶车的竟是一个女子。
车至一座集镇,直驶进一个骡马大车店。
不一会,大车店内驶出四辆同样的八匹快马拉着的油壁香车,出了集镇分上四条车道急驰而去。
一辆拉着黑漆漆棺材的大车停了下来。
车上是一个戴着宽沿马连坡大草帽的汉子和一个白发鸠皮的老婆婆。
车停在搭在路旁的面店凉棚旁。
“来两碗面”。
汉子跳下车叫道。
“是奔丧吗?”店主问。
“不,报喜。”汉子道。
“报喜……”店主诧异地看了一眼汉子。
“看,我拉的,有‘官’有‘财’,还不是喜?”汉子在店主面前伸三指曲两指,作了个手式。
“千里接龙头。”店主面色一改,急跪下大声叫着行礼。
“千里接龙头。”店中所有伙计,连同吃面条馄饨的客人俱跪下行礼。
汉子坦然受了众人行礼,环视全场,下令道:
“给我提一千两银子。这店撒了,改变在三百里外的乌龙镇,派四个人分四条路西行五十里,如见了总坛快马,请告诉马上骑士,我把棺材已送‘快刀庄’了。”
“遵令。”店主与场中众人齐声道。
汉子跳上拉棺材的车,“驾”地一声,赶着棺材车急驰而去。
“罗坛主,这汉子是什么人?”待车走远,店中所有的人部围上来问店主。
店主得意地一扫众人:“要不是我在总坛见她这样女扮男装过一次,又见到她打的指诀,我还真想不出是她!”
“她到底是谁?”众人问,“为什么她一句话,就撤了咱这店?”
“因为她是吴姑娘。”
“吴姑娘?”
“对。吴姑娘。‘鬼后’娘娘最亲信的吴婆娑姑娘,教中位置,还在四大幽冥使者之上,她说的话,多一半是‘鬼后’娘娘的意思。弟兄们,我们分头行动吧!”
片刻之后,搭在路旁的店给拆得干干净净。
看这些人拆店的身手,竟个个都是一把武功硬手。
这些人刚拆完店要上路,只听十几匹快马的急驰声,如暴风骤雨急驰而至。
马虽十几匹,骑者只两个。
一个骑者相貌英俊,目光灵活机警。
一个骑者身材魁梧,剽悍雄猛。
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快马。
——烙有幽冥教总坛所设的“九华山追风马场”特殊烙印的追风快马!
“吴姑娘人呢?”
马停下,那相貌英俊的骑着手搭凉棚四望,似在自言自语。
“吴姑娘请我们转告,她已送棺材到快刀庄了。”
路旁,原来面店的人接腔答道。
“好。”问话的骑者待路上的行人已走远,回头看着另一骑者:
“柳田君,‘刀帝谷’素不喜外人打扰,我们就此分手!‘幽冥教’‘奈何剑王’杜穷诡计多端,望多保重!”
“杨君放心,我会誓死与之周旋的!”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一抱拳,一磕马肚,策马分头狂奔。
五
萨红油已摔碎了第四只杯子,击毙了两个侍女,还踢了上来相劝的蓝小仙一脚。
萨红袖脸在发白,嘴唇在发抖,两眼在冒光。
——这该死的小杨!他竟搬来了西城金冠王的高手克制了“阎罗大阵”!
他竟与柳田一刀击败了聂当、杜穷与自己三人联手的“鬼翼搏杀术”!
两个侍女的尸体被无声无息地清理掉了。
执白拂的侍女连大气也不敢喘,用最轻柔的动作打着白拂。
在这时,人人都伯自己一个应对、做事失体,遭来杀身之祸。
这时,聂当走了进来。
聂当走来,看了一下人人自危的侍女们,叹了一口气,道:“我在这里侍候教主娘娘,你们且下去吧。”
侍女们依旧一动不动,只是悄悄把眼睛看着萨红袖。
萨红袖把手一挥:
“看你们这副死样!都给我滚!”
“是。”侍女们应道,然后一个个向萨红袖福了一福,踩着碎步退了下去。
殿内,便只剩下了聂当。
一只衣袖空荡荡的聂当。
快刀庄庄外。
“快刀”小杨与那个女扮男装的汉子——被称为“吴姑娘吴婆娑”的赶棺材大车的车夫汉子及那个白发鸠皮的老婆婆见了面。
那白发鸠皮的老婆婆一见小杨,顿连翻四十九个空心跟头,然后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白发、面具疲乏:
“闷死我了!闷死我了!一路上可连话也没能说一句!”
——这个扮成白发鸠皮老婆婆的人,竟是“神偷”卓飞飞。
小杨微笑:“这次,委屈卓兄了。”
小杨目注吴婆娑:“更委屈吴姑娘了。”
那汉子——声音顿变成了一个好听的女声,一把扯下脸上面具,飘洒出一头青丝,露出一张映在青丝中的白皙秀丽的脸,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小杨:“现在我已把你的朋友带出了幽冥教的地界,该给小女子解药了吧?”
“解药?”小杨一楞,望向卓飞飞。
“咳,咳。”卓飞飞见小杨望来,忙咳嗽起来。
“卓兄,可是你弄什么玄虚了?”小杨盯着卓飞飞。
“其实,也没有什么玄——虚,”卓飞飞挠着头皮,尴尬地笑着,“我见吴姑娘答应帮我们出去,答应得太快,有些不放心,便乘你那时还没解开她穴道,给她喂了一颗丸药……”
“什么丸药?有毒性么?”小杨脸色一整,问。
卓飞飞见小杨第一次用火辣辣的目光威严地射来,心中顿时不乐了:好,我存心助你,你还以为我卓某是卑劣凉血的小人?我卓某是何人,难道是专门靠迷药毒药坑蒙拐骗的下三滥?
卓飞飞心下一有气,脸顿时就沉了,瞅了一眼小杨与吴婆娑,大声道:“有毒!有毒!毒性还大着呢!”
小杨一听,眉皱了一下,便待责备。
这时吴婆娑说了话:“那丸药略带些酸甜和有股子清香的药味,吃了倒也没什么不适……”
“那是师兄为我备的陈皮梅。”“妙偷”伊豆豆从“棺材”里伸出头来,手一举:“这里还有一小包呢!”
“一路上这位卓义士与吴姊妹待我们挺细心、挺好的,我们姐妹还没谢两位救命大恩。”
这回说话的是苏我赤樱。
一具黑漆棺材里冒出两个明眸皓齿的美女头来,那情景颇显诡异。
然而小杨眉一舒,爽朗地笑了。
他拍了一下卓飞飞:“差点委屈你了!我等会罚一杯酒!”
卓飞飞赶忙摇手,退开:“免,免,免,你的‘酒’不好喝!我不想喝酒,更不想吃什么‘快刀面’!——不好不好,又要打架了,我老卓还是溜之大吉吧!”
话未说完,他已扬长而去:“到该碰头时,我自会来的。”
“真有人围上来了。”
“神愉就是神愉,听觉就比别人灵一些。”
“吴姑娘,你……”小杨望向吴婆娑。
“我既已得罪了幽冥教,回是回不去了。如不嫌弃,就让我侍候两位小姐吧!”
“不,吴姊妹这么说,我们可担当不起!”苏我赤樱忙道。
小杨端详了一下苏我赤樱与伊豆豆中了禁制毒药后那显得虚弱苍白的脸,又看了一眼一脸诚恳的吴婆娑,点头道:
“好,她们姐妹就拜托吴姑娘费神了!如有异变,应敌自有我!”
这时只听一个人高喝道:“哪个是‘快刀’小杨?在俺快刀庄前称什么‘快刀’,目中还有我刀帝谷‘快刀庄’的兄弟么?”
“对,他如是个人物,就来与我们快刀庄十兄弟对上几刀,他如赢了自然没什么屁放,如输了,他再行走江湖,这‘快刀’两字就增成三个字了。”
“哪三个字?”
“‘不快刀’!”
随说话声,只见四周树木草丛乱动,足音与振衣声此起彼伏,似乎正在迅疾布阵,看来来人不少!
小杨一整衣衫,向草木丛中那条朝快刀庄庄门方向的小径抱拳一揖,朗声叫道:
“武林末学,江湖无名小子小杨等几位前来拜庄!”
萨红袖闭着眼,躺在逍遥榻上。
一只握成空心拳头的手,轻轻捶着萨红袖的肩。
——那是聂当。
聂当边捶,边细声劝道:
“教主何必再为走脱了那两个小妖女生气?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