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土郎中
正文 第一章 出生
这个村是全县有名的贫困村,大家都管它叫穷棒子岗。原来有百多户人家,这几年有的户耐不住贫困纷纷迁往外地。现在也只剩下五十多户了。这五十多户除老弱病残外,就是对家乡有深厚的感情,总是故土难离。
刘发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无论西医还是中医都很在行。夫妻四十多岁了,结婚二十多年没有生育。虽然他的医术在十里八村很有名望,可无论吃多少药,就是没有结果。他们干脆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了。邻居孙二旺夫妻却不然,媳妇丹凤儿头胎生了个女儿,已经一岁了,还非得要个儿子。虽然超生乡计划生育要罚款,那算啥?在农村,还是有男孩子好。那些农家活让女孩子去干行吗?孙二旺两口子想:无论如何,也得要个儿子。
二旺媳妇也“争气”,很快又怀上了。俗话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眼看临产期越来越近,丹凤儿犯愁了。晚上躺在炕上对二旺说:“二旺,你说万一再生个女儿怎么办?”
二旺摸着媳妇隆起的肚子:“我听说,女人怀孕都害口,酸儿辣女么。我看你怀了孕就喜欢吃酸的。这回指定能给我生个儿子。媳妇,你还喜欢吃什么尽管说。明天给你买。”
“二旺,那万一是个女儿呢?”丹凤儿还是心里不落底,反反复复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二旺沉默了一会儿,跟媳妇耳语了一阵子。丹凤儿小声说:“你这个办法行。”
还有三天就到临产期了,二旺搀扶着媳妇坐上客车到市里大医院。媳妇竟生了个龙凤胎:头一个生下来就是个儿子,第二个是女儿。夫妻俩看着这一双儿女又喜又忧。喜的是这回可有儿子了,忧的是却偏偏多了个女儿。夫妻反反复复核计着:趁未满月实施在家里定下来的计划了。
二旺先回村了。不过是在晚上,他没有回家,而是趁没有人的时候去了邻居刘发家。
刘发媳妇雅秀问:“二旺,丹凤生了?”
“生了双胞胎。”
“双胞胎?”
“确切的说是龙凤胎。”
“哎呀,那可可真是大喜呀!”雅秀说。
“正为这事,我回来想跟你们商量商量。”二旺把嘴贴在刘发的耳朵嘀咕了一阵子。
刘发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你吃饭了吗?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儿。”
“不行,趁黑我得赶紧回去!”
二旺两口子等雅秀来到医院,二旺抱着儿子、丹凤儿报着女儿办完出院手续走了。
在路上没人的地方,丹凤儿将女儿递给跟随身后的雅秀。当天二旺两口子在县里一家旅店住下了。
雅秀抱着丹凤的女儿当天坐车回到村子。
全村人都听说刘大夫从医院抱养来一个女孩儿,纷纷跑来看望,特别这些老娘们儿:“丹凤儿,这孩子模样还挺俊的。她妈肯定是个大美人儿。”
“现在不咋的了,没结婚就生孩子。”
“这事儿已经不奇怪了。”
“丹凤儿,你把她抱来伺候几天就知道了。不容易啊,屎一把尿一把的,不容易啊!”
第三天二旺两口子回到村里,村里老娘们儿也都过来看望丹凤。
“丹凤儿,你和雅秀到底是邻居啊,一个添个女儿,一个生个儿子。”
“将来你们两家儿做儿女亲戚吧!”
“哎呀,你别说这可真是一对儿呢!”
“丹凤,你儿子可有奶吃。可怜雅秀家孩子喂奶粉,那怎么也没有吃奶水的孩子长的结实啊!”
是啊,丹凤心想:女儿即使给了人家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自古以来母亲和女儿都是心连心的。如果当初怀孕时二旺不说把女儿送给邻居刘家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舍得的。
晚上趁没人的时候,丹凤到雅秀家看望女儿。女儿已经在雅秀的怀里睡着了,看到女儿酣睡的样儿,雅秀的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眼泪。雅秀说:“这孩子可省事儿了。到时候喂完奶粉就睡。我们想给孩子买只奶羊,吃羊奶比吃奶粉能好。对了,还有一事差点儿忘告诉你:咱们乡卫生院决定抽调刘发去那里上班。我们下星期搬家,我们两家可要常来常往啊!咱们姐妹邻里邻居多少年了,再说你把自己的亲骨肉给了我们,就凭这一点我们就是亲人了。要一下子搬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我得让你发哥赶紧给孩子上户口,他乡里认识的人多好办事,就说抱养我娘家哥的。丹凤,你到乡计划生育办赶紧把超生罚款交了,好给孩子上户口啊。”
第三天刘发找人托关系顺顺当当地把孩子的户口办好了;二旺也到乡计划生育办交了三千元超生罚款给儿子落了户。
刘发往乡里搬家的那一天,村里去不少人帮忙,二旺也去了,唯独丹凤没有去;因为刘家一搬走就不会天天看到自己亲生的女儿了。想到这儿,丹凤心里很难过,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大女儿现在还小不懂事,张着小手儿要妈妈抱。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只好怀里一边儿抱着儿子一边儿抱着女儿。
刘发家搬走了,带走了龙凤胎妹妹,也带走了母亲丹凤的心。一连几天,丹凤精神恍惚,寝食难安。晚上一做梦就看到女儿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贪婪地*着乳头……她三天两头的往乡里刘发家跑看上孩子一眼。一次丹凤从乡里回来,二旺终于说话了:“丹凤,咱们孩子既然给了人家,就不要老跑人家那看了,省得人家多心。嘴上不说,心里也烦你,听劝吧。孩子到了人家刘发家比咱家享福。咱家过的啥日子,人家过的啥日子?比咱家那不强百倍!”
丹凤不吱声了,以后再也不往刘发家跑了。但心里总是割舍不下,终究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
转眼间孩子已经满炕爬了,长得越来越逗人喜欢了。小姐姐桂荣更是喜欢不得了,总是用小手儿摸着弟弟的脸儿,有时用小嘴儿亲一下弟弟的小脸蛋儿。每当这时丹凤才是最开心的。
丹凤还是在医院的时候就给起好名字叫喜来的,意思大喜啊,小子来了!谁成想又带来个女儿,这不节外生枝吗?有一次丹凤去刘发家,那还是邻居的时候刘发媳妇雅秀问她:“你说,我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好听啊?”
“就叫枝子吧,桂枝,刘桂枝。”刘发在一边脱口而出。
“你们孩子叫什么?”雅秀问。
“叫喜来。”
“孩子大了,你想让他干什么啊?”
“我可不能让他干一辈子庄稼活,一年到头儿的忙死忙活挣不了几个钱。”丹凤一肚子委屈,“我爹妈要是供我念到头儿,也不至于嫁给孙二旺。”
“孙二旺咋了?人家那也是有文化的。”刘发替孙二旺打抱不平。
“就咱么村?有文化咋了?还不是地垄沟儿找豆包儿?”
“无论如何还是应该供孩子读书,将来有出息。”雅秀说。
“那倒是。说啥也得让孩子念书。”丹凤说。
“将来农民每文化也吃不开了,以后农村都讲科学种田的。”
正文 第二章 爱情
第二章爱情第一节班里的优秀生来喜和桂荣到乡中学读初一了。全校三百多名初一学生入校统考:弟弟来喜考第一、姐姐桂荣考第二,这一下子轰动了全校!也轰动了全乡!
丹凤来中学开家长会的时候,班主任告诉了这件事。正好遇到了桂枝的养母雅秀也来开会。散会回家的路上,雅秀很热情地拉着丹凤的手:“丹凤啊,这些年你咋一趟不来我家了?”
“嫂子,我要去勤喽会影响你们的。孩子也都大了,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关系,更不好了!”
“丹凤,不要紧!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要我们嘴把住门儿不会出问题!你尽管串门儿吧,我怪想你的!走,到我家吧!”
到了雅秀家,刘发还没有下班回家,雅秀正要做饭,刘发和女儿桂枝一前一后都回来了。刘发先和丹凤打招呼:“大妹子来了,从家里来的吗?”
“今儿个学校初一学生开家长会啊!”
“桂荣,我给你介绍一下,”雅秀告诉女儿桂枝:“这位你应该叫婶子。就是你们班姐俩考第一、第二的妈妈丹凤啊”
桂枝高兴地抱住丹凤,亲切地说:“大婶儿,你太伟大了!有这么一对儿优秀的儿女。大婶,我还和孙喜来同桌呢!”
“枝子,那你们可互相帮助,你在班级考咋样啊?”雅秀问女儿桂枝。
“别提了,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考了第六名。”
“那不挺好么!姑娘用点儿劲儿争取下次超过他俩。俗话说,庄稼不得年年种。”丹凤望着桂枝心里想:“几年没看到出息的成了大姑娘了!人真不抗混那!”
在雅秀家吃完饭,临走的时候,一家三口人一直送丹凤到大门口。雅秀把女儿和刘发吱回去,悄悄地对丹凤说:“刘发想把桂枝送到县中学念书,听说那里的教学质量不错。。我们俩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桂枝身上了。以后有了好工作,再找个好对象,我们俩就可以安度晚年了。”末了嘱咐又嘱咐丹凤:“大妹子以后常来吧。可别见外呦!”
丹凤回到家里把一切都告诉了二旺,二旺说:“看现在这样,如果始终学习突出他们姐弟俩将来一定能出息。咱们生活再不富裕也要供孩子读书,有几个父母不希望孩子出息的?咱们不能和刘发家比。孩子能不能出息,在于孩子努不努力、争不争气,县里中学教学质量再好,那些学生都能个个出息吗?咱们能尽到力,出不出息就在凭他们自己了。”
村里人都羡慕孙二旺和丹凤家两个孩子是那么争气。人前人后二旺和丹凤走路、说话也精神了、风光了。
在班级里。刘桂枝总是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孙喜来和孙桂荣姐弟俩。特别看到孙喜来。她的心里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亲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有意无意的总想去亲近他、和他说话。渐渐地她感觉到刘喜来就像一块磁铁吸引自己。星期天在家里她渐渐地坐不住了,有事没事的总往学校跑,即使在家吃饭、帮助妈妈干活、复习功课也常走神。常了雅秀觉得很奇怪,就问:“桂枝啊,怎么你现在老是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