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先生,很抱歉,我不是洁宜喔。”
啊!这可尴尬了,还好不是面对面。
“哈……那、洁宜在吗?”
话筒中隐约地传来杨芳雅的问话:“……洁宜……”
“……告诉他,我不在啦!”这个声音明明就是洁宜的。喊这么大声,是故意要让我听见的吗?
“洁宜说她不在喔!”
杨芳雅也这么会挖苦人。
我苦笑着说:“哈……这样啊!那你看她什么时候才会说她回来了?”
“这可难了。如果是你打来的电话,依照目前的情况,恐怕得等上几百年,她才会碰巧回到宿舍喔。”
我叹了口气,又问:“唉,那你能帮我问问她在气些什么吗?”
杨芳雅口气不佳地反问:“我还想问你勒!好好地一个女孩子,高高兴兴地出门,怎么一下子就回来,还把我这间原本充满温馨气息的寝室弄得像低气压中心。我倒想问问你是怎么欺负我们家洁宜?”
“天地良心啊!我哪时候欺负过她了?”
“不然呢?难不成是她泪腺太发达?还是她罹患精神疾病?”
“据我所知,应该都不是……”
“那就对了!你这家伙,看起来老老实实,想不到这么会伤害女生。”
“喂……我说过,我真的没做什么啊!”
杨芳雅这时故意拉高嗓门道:“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碰、碰!”电话的那头传来几声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几句听不清楚的叫骂声。
“我说武成同学,不是我不帮你,但是你也太过分了,哪有要跟人约会了,还找来一位美女当街吻给约会的对象看的?你这分明是……唉,这根本是无可原谅的行为!”
“等等,你说什么?我哪时候跟人当街接吻了?”
这回她又提高嗓门问道:“你没跟人接吻?难道是洁宜看错了?”
她的问话我没有回答,这也不是要我回答的问题,我知道那是说给洁宜听的。
这种由中间人传话的沟通方式可真累,不过也有好处,至少透过杨芳雅的居中缓冲,大大地减少沟通不良造成误会的加深。
过了十几、二十秒,杨芳雅才又说道:“很抱歉喔,我们这边看到的不是那样。”
我急着叫道:“拜托,我的初吻是很宝贵的,哪有这么简单就送出去!”
“呵!什么?你还没有初吻?不会吧……这么逊啊?哈哈……”
什么嘛,这样取笑我?这年头,纯洁也是种罪过?我气着叫道:“这很好笑吗!再笑就换我挂电话!”
“哈……好,好啦,我不笑就是……噗……不过,你得说明一下,那位疑似与你接吻的女孩是谁?”
我余怒未消地说:“我们学校的学姊啦!”
“学姊?怎么会这么巧在那碰上了?不会是故意约的吧?”
“拜托,我哪有这么无聊!她是恰巧到火车站买车票,出来时遇上的。我跟她也不过有着几面之缘,哪有能力去约她!”
“这样啊?那她是几年级的学姊,叫什么名字?”
杨芳雅问了这个问题,让我为之一楞。
对啊?学姊是几年级的?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耶!
“这……老实说,我不清楚耶。”
听了我的回答,对方责备道:“你也太没诚意了,这样叫我怎么帮你?”
“什么没诚意?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白白挨了洁宜一巴掌,还被她拿高跟鞋丢了一下,无缘无故让人看笑话。现在还得接受你的调查?这算什么?”
“你别生气,有些事总是要厘清才行。你不配合,让我怎么帮你向洁宜解释?”
我可生气了,明明就是洁宜误会了,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跟学姊之间什么也没有!要有,我才要高兴呢!不过就跟别人讲几句话也不成吗?再说,洁宜凭什么管这么多?再怎么样,她不过就是同乡的玩伴,难不成我家长辈还授权给她,让她控管我的交友状况?”
“啊,生气啦,男生的度量要大一点,怎么这样就生气了。”
“什么男生不男生,这个时代讲求的是男女平等。要是我有错,那就算了,这分明就是一场误会。既然她度量这么小,那就此别过,咱们各走各的,也省得起冲突!”
“啊!别这样……”
“卡!”这回换我挂了电话。
嗯,好爽……啊!不对,完了!一时冲动……
死定了。洁宜一去跟她小哥抱怨一声,我的大学生活就将危机四起。
没事这么冲……真是自找苦吃。奇怪,我平常就不是这种脾气的人?难道透过电话,少了直接面对面的对谈,会让人变得较有勇气吗?
回到寝室,丝丽儿就飞过来问道:“结果呢?误会解开了吗?问题解决了吗?”
我有气无力地应道:“算是吧……”
“可是,你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还好啦……”
“真怪?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敷衍地应道:“没问题啦……”
她还不死心地说:“那就是生病了。这可不好,我可是很期待后天的露营活动,你得马上好起来喔!”
啊!对了,何必为了可能发生的事情烦心,不如先享受一下即将来临的文康社露营。想到能藉此机会与学姊接近,心中的阴霾就暂时推到了墙角。头痛的事情就等星期一回到学校再烦吧。
回家总是好的。虽然乡下的老家没有在夜中闪烁的霓虹灯,也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更不会有带来购物便利的大卖场;可是,这里有新鲜的空气和整片的绿林,有清凉干净的涓流带来成群的鱼儿。
回家总是好的。可以暂时告别累人的功课,离开那个充满危险的地区。
回家总是好的。可以得到父母的疼爱,还有母亲努力地准备大餐要为我进补。
……更正,回家不一定总是好的。
“小武,来陪妈妈去买菜,明天中午煮一顿大餐,让你开心一下。”
一回到家,老妈就拉着我上菜市场。老爸躲在后面猛挥手,叫我想办法推辞。
“……不用啦,我平常在学校也吃得很好,家里现在的经济状况又不是挺好的,何必破费,又让妈妈辛苦准备大餐。”
说这些话的我可不是完全考量到家里的经济因素,也不是真的非常体谅母亲的辛劳,而是由她做出来的大餐真的是能打败天底下所有人的料理。
为了肠胃的健康,我不得不说些好听话,努力打消她的念头。
“不辛苦,能让你吃得高高兴兴,花点时间做些精致的料理,又算什么。”
问题是我与老爸可都是含泪在吃你做的精致料理。
“这……都已经八点多了,镇上恐怕也买不到新鲜的材料了。就算了吧……”
“那就明天一早,早市的食材最新鲜了。”
“啊!对了,明天我根本没空!我已经约了人要到后山去。既然中午不会在家吃,妈你就不用麻烦了。”
听了我的话,老妈嘟起嘴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怨道:“你这孩子,出去念大学像是丢掉似的。久久回来一次,回来也不待在家里,就只知道往外跑!”
话虽如此,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爸倒是明理地说道:“别这样。你要高兴他长大,能自主自理。这不是很好?要他整天待在家中,那才真的要担心。”
“可是……”当老妈还在迟疑时,老爸赶紧对我挤眉弄眼的。
我马上补充道:“那是学校社团的活动,可以增进交友,拓展人生的视野。最重要的是,我已经答应要去了,总不能言而无信。”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改在……”
发现母亲还不死心的老爸马上抢道:“对了,你这小子在学校那边,很受伯仁的照顾吧?这周他没回家,你就先上村长那走一趟,向人家问个好。”
“好,好,我马上过去!”
“等等!”老妈出言阻止。
我与老爸对看一眼,心里直叫不好。
“你就这样空手过去?带点家里种的水果再过去吧。”
呼……吓我一跳,原来如此,我以为老妈还不死心,坚持要找时间做大餐呢……
村长家是一座土砖的三合院,建筑物的历史可能快百年了,虽然如此,可是历经台风、大水、地震,它依然稳固地立在那儿。尤其是地震,许多较先进的钢筋混凝土屋都被震倒,那座三合院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如果村长愿意的话,那间房子要去申请成为三级古迹,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进到村长家中,我马上就受到热情的招待。村长大人招呼我入坐,而村长夫人也端上了自产的水果,比较起来,还是咱们乡下人热情。村长还真像是本村的大家长,几十年下来,也没人跟他抢村长的宝座。不对,记得前几年,有个不知好歹的人出来跟他竞选,说是什么高学位,又是县长的亲戚,跟中央的关系非常好,一定能带动地方的发展。不过,这些好听话全没能打动咱们这些庄稼人家。听说开出的票数有百倍之差,村长在家乡就是这么受支持。
我一坐下,村长就关心地问道:“伯仁那孩子在那边还好吧?有没有认真学习啊?还有,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打架、找人麻烦?没跟学校的老师起争执吧?”
看来,孩子在父母的眼中都是一样的。像伯仁这么乖、这么优秀的人,还是没办法让他老爸安心。
我还没回话,睨皖——村长家的长女、伯仁的妹妹就替我说道:“爸,你别乱说。哥才不会那样呢!”
“对嘛!”伯仁家最小的女孩声援起自己的大哥。
村长不服气地说:“我有说错吗?他在家里时,不是成天找人打架!”
“哪有,明明就是别人打他的,哥不过是打回去罢了。而且,你不也常说习武之人要伸张正义,维护公理?大哥可不曾为了自己在逞凶斗狠!”
“对嘛,对嘛!”
“咳,那也不该跟学校的老师吵架啊!”村长不提还好,一提又被他的两位千金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