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你知道你这么做代表了什么意思吗?”看诺帝斯这时的表情,好像觉得她冲出来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你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的吗?”
“我知道我没有权力这么请求。”其实她原本没打算冲出来救人,但身体就是比头脑反应得快,她又有什么办法?“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多加考虑。”
“你这是在求我吗?”
“是的。”暮跪到了地上:“我请求您。”
“很好!”
天帝走到了她的面前,声音里还隐约带着笑意。
暮不怎么想看他现在的表情,索性一直把头低着。
“暮。”
他伸手握住了暮的肩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天帝大人,其实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要是在片刻之前,打死暮都不会相信,天帝大人居然会和埃斯兰那个恶劣的混蛋做相同的事情,他甚至……甚至比那家伙还要用力。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她痛得无以复加,好半天才迸出了这么一句。
“不要总对我说这句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暮眼前开始发黑,终于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如果觉得痛,你就应该记住教训!”诺帝斯终于慢慢松开力气:“别总是一转眼就忘了。”
“天帝大人……”
“看在你这么拼命为他求情的分上。”
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就暂时不杀他。”
“谢……”
“你还要替他谢我?”
诺帝斯冷冷地哼了一声:“或许人家根本不会领你的情。”
暮只能闭上了嘴,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诺帝斯给惹怒了。
“至于你,兰斯洛!”
诺帝斯的目光扫了过去:“你从什么地方来,就回到什么地方去吧!不过,这次我不但会让苍穹之王亲自送你一程,甚至把皮肤血肉都留给你,这样你总没有话好说了吧!”
那一定不是在说人类世界,也一定不是指什么好地方,暮能从兰斯洛的反应里看出这一点。她嘴唇动了一下,但是忍住了没有多嘴。
她很清楚自己今天的失常表现,已经不知为将来埋下了多少的祸患。至于兰斯洛,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其他的她实在是爱莫能助。
“你果然很清楚我的弱点。”
兰斯洛一脸嘲讽的笑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也许那曾经是我的恶梦,但对现在的我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那太好了,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因为这一次你要在那里待上很长的时间,直到身体和灵魂都腐朽变成尘埃为止!”他们两个人的眼睛,一样是罕见的深邃墨绿,而说话的声音,甚至连细微的表情,都依稀有那么几分相似。
兰斯洛和诺帝斯的关系非同一般……暮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移动,隐隐约约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暮环抱着双手,靠在窗前遥望天空:“我没有想到的,会是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
薇拉不停地在她背后绕着圈子:“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她被脚步声吵得心烦:“薇拉,你没别的什么事情可做了吗?”
“大人,到了这个时候,您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薇拉看她的表情,就好像她是天大的罪人一样:“天帝大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我们一定要想个好办法,顺利地渡过这次危机。”
“是吗?”
暮好像就是随口问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天帝大人不忍心责罚才行!”薇拉停了没有多久,又开始走来走去不停转圈。
“心?还要不忍?”暮慢吞吞地问:“他有那种东西吗?”
“大人,这是什么时候了!”
“薇拉,你放松一点吧!”暮感觉薇拉的头顶好像在冒烟,非常吃不消地挥了挥手:“再烦恼也没用,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大人您可别忘了,您不止代表了您自己,还代表了整个风族。您一直受到天帝大人的信任和重用,所以我们风族在三大神族之中,始终都是最有荣耀的一族。”薇拉走到她的面前,用很凝重的表情对她说:“可现在您大大地惹怒了天帝大人,谁知道接下去会变成怎样不可收拾的局面。就算您不在乎自己,也要为我们一族多加考虑啊!”
“我明白了。”听她这么说,暮的脸色有些阴沉:“你也不用这么焦虑,可能我是把他惹火了,但他至少不会公开让我难堪,毕竟我是他得力的爪牙,他还需要我为他办事。”
“大人,您真这样想吗?”
“雅希漠向来为他所忌惮,而埃斯兰野心太大,这两个人总是难以掌握。”暮面对着天空站在那里:“只有我!我现在是他手里最有用的棋子,他不会轻易把我毁掉的。”
“大人……”薇拉低着头,轻声地说:“有些事您并不知道……”
“薇拉,为什么总是这样看着我?”暮并没有回头,却像是能够清楚地看到背后的一切:“你在可怜我吗?可怜我什么?”
“不,我只是为您和我们一族的未来感到担忧。”薇拉慢慢地抬起头:“大人,您就不要总是违背天帝大人,顺着他的意愿去做不是很好吗?”
“顺着他的意愿,听起来就好像是个傀儡。”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地服从着他,可是恐怕在他眼里,所有的人都只是拿来利用的工具而已!”
“那您想怎么样呢?”
薇拉的眼睛里埋藏着深深的不安和忧虑:“为什么?为什么您总是要一次又一次地违背天帝大人?在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您会……”
“薇拉,有你想的这么严重吗?”
暮转过身,暗淡的灰色长发在风里飞舞飘扬:“你就好像在说,我一定会背叛他的。”
“您会吗?”
薇拉看着她,不期然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心里有了一种沉重的哀痛,重得让她几乎无法负荷:“您会背叛他吗?”
“我想说绝对不会!薇拉,可我真的不知道……”
“大人。”
门外传来了侍从的通报:“异瑟大人来了,他说天帝大人想要见您。”
暮离开窗口之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白色的城市,在她脚下无边无际地延伸,就像一个毫不真实的梦境……
当暮推开门走进去,看到雅希漠和埃斯兰都在场的时候,心里的疑惑达到了顶点。
三众圣王一齐到场,这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有事情要宣布。”
天帝坐在薄纱帘幕后,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暮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两人,雅希漠朝她微微点头,目光里写着担忧,埃斯兰则是十足等着看戏的样子。
看来对前两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家多多少少都心照不宣。
“为了表示对创始之神的尊重,我决定这次的婚典需要特别献祭。”
站着的三个人又对看了一眼,确定相互都不清楚内情。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献祭?”雅希漠管辖的地界最是丰饶,献祭向来都是由他负责,所以他开口询问:“在神界能不能够找得到呢?”
“不在神界。”天帝很慢很悠闲地说:“我要代表起源与终结的黄泉幻惑之花,来作为献给创始之神的礼物。”
三人听到都是一怔,要知道天帝所说的黄泉、幻惑这两种花,只生长在梦域的黄泉之城。而黄泉之城是人类死者魂灵的归属地,从来没有听说神族踏足那里。
“天帝大人,黄泉的魔神和我们神界一直往来不密。”雅希漠有些犹疑地开口:“要让他向我们献祭,恐怕有些困难。”
“我没说要让他献祭,我只是想向他要两朵花而已。”看到众人松了口气,天帝像是半开玩笑地说:“再怎么说他都是独一无二的魔神,连我也要尊称他一声大人,应该不会吝啬这两朵小花的吧!”
真是天知道!那个性格古怪的魔神,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虽然三个人心里同时有这样的念头,但也只能个个硬着头皮说是。
“在等待暮回到圣城的这段时间,我的婚典就往后顺延吧!”
“啊?”冷不防听到自己名字,她一时还以为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您说我?”
“我总不能随便让一个什么人,去办这么重要的事情啊!”天帝一句话堵死了她能想到的所有理由:“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为我去走一趟呢?”
“怎么会呢!”
一想到要和那个诡异的魔神打交道,暮的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能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
“很好,你们可以走了。”天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暮你留下来,我还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雅希漠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好像是有很多话想和她说的样子。而埃斯兰则是故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声多多保重。肩膀的抽痛让她暗暗的抽了口冷气,用力握紧了发颤的手掌。
“你的伤怎么样了?”
诺帝斯从帘幕后面走了过来。
看到诺帝斯伸手过来,暮直接想起那天他的所作所为,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看来你是记住教训了。”
诺帝斯看她这样,一脸好笑地收回手。
“天帝大人。”
暮又退了半步:“请问您有什么要吩咐我的。”
“你这是在生气吗?你知道我并不希望你受伤,但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诺帝斯摇了摇头:“你过来,让我替你治疗吧!”
“您不用这样。”
暮再次往后退了一步:“是我自己犯了错,这也是应该承受的教训。”
“你和人类合谋闯进了我的结界,这怎么说也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就算我想维护你,恐怕也难以自圆其说。”诺帝斯向她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我让你去黄泉之城,不是为了要惩罚你。只是希望透过这种方式,平息这次的麻烦。”
暮抬起头,错愕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