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兰则是始终吃惊地微张着嘴,不信自己居然看到了几千年,不!应该说,他看到了这一生中从没有见过的奇观。
天帝大人居然发火了!
那个总是笑脸迎人、笑里藏刀的天帝大人,居然在发火?
而且还不是平时阴沉沉的发怒,而是溢于言表,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发火的那种发火!
最近怎么回事?以往一个比一个阴沉的家伙们,现在火气都比他还大,害他觉得生气一点也不有趣了!
“你这是做什么?”手腕越来越痛,暮的脸色有些发白:“放开我!”
“天帝大人!”雅希漠很是焦急:“您先放开暮好吗?”
诺帝斯转过来看了他一眼,那阴郁的目光让他觉得呼吸一窒。
“雅希漠。”诺帝斯缓慢地对他说:“我知道你出于好意想维护她,但也不能为此而说这种谎话吧!”
“我们并没有对您说谎。”虽然心里一阵阵地发寒,但雅希漠没有露出丝毫心虚的样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中间一定是有所误会。”
“我们?”诺帝斯重复了一遍。
“雅希漠大人。”旁边的埃斯兰好像觉得场面还不够混乱,火上浇油地说:“你的这个”我们“,听起来还真是挺刺耳的呢!”
就在暮怀疑自己的手快被折断的时候,诺帝斯忽然放开了她。
看她站都不能站稳,雅希漠想伸手过去扶她,半途却被诺帝斯挡了下来。
暮满头冷汗地单膝跪倒在地上,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虚弱。
“您对她做了什么?”雅希漠也看出了她很不对劲。
“我没做什么。”诺帝斯神情平静地看着他:“何况就算我对她做了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诺帝斯说完之后,示意让异瑟打开房门。
“既然有浩瀚之王作证,那么暮就没有嫌疑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他对着门外的那些人说:“拉图赫的死我会继续追查,但是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把暮和他的死再联系起来。”
“天帝大人。”有人站了出来,看穿着像是个地位不低的祭司:“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是不祥的预示,关于您的婚典……”
“我正好也想说这件事!主持婚典的大祭司死了,所有的事都需要重新安排,当然不可能再按原定时间举行婚典。”
诺帝斯低头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暮:“那么就停止一切准备,等到以后再做决定吧!”
“天帝大人!”雅希漠弯下腰朝他行礼:“既然婚典暂时不会举行,那么是否能容许我先回到浩瀚城去呢?”
“当然。”诺帝斯点了点头:“圣王们都有很繁重的工作,我也不能一直把你们留在圣城。”
“那我也回烈焰城去了。”埃斯兰紧接着就说:“虽然圣城总是很有趣,但好像也有危险呢!暮大人,你说是吗?”
暮刚要开口,诺帝斯就已经在问:“暮大人也要回西方边界去,是不是?”
“如果能得到您的允许。”暮迟疑了一下:“我的确想要向您辞行。”
“我为什么不允许?有你这样体贴的部下,我感到很高兴。”
诺帝斯微笑着把她扶了起来:“不过让你和雅希漠大人就此分别,没有什么关系吗?”
“我和雅希漠大人的关系,并不像您想像的那样。”他忽然转变的态度,让暮戒备了起来:“我希望您不要误会。”
“我知道,我也没有误会!”
诺帝斯笑着,轻声地回答她:“我只是想看看,你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和勇气,最后能得到的又是些什么。”
第八章
“其实你不用那么说的。”送雅希漠离开圣城的时候,暮带着歉意对他说:“让你也卷进来并不是我的本意。”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雅希漠担心地看着她:“但接下去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
“我会让吉亚带着人在城外等你,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回西方边界。”雅希漠告诉她:“你带的人太少了。”
“真的不必了!”暮连忙拒绝他:“就算有什么事,我自己也可以应付。”
“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仅有的帮助。”雅希漠诚恳地看着她:“就算出自朋友的关心,可以吗?”
“那好吧!”暮叹了口气:“谢谢你,雅希漠大人。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才好!”
“喊我的时候,记得把尊称去掉,那就算是答谢了。”雅希漠拿起她的长发,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吻:“祝你一路顺利,暮。”
诺帝斯居高临下地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许多。
“为什么这么吃惊?”
他看向身边掩饰不住惊讶的异瑟。
“不!没……”异瑟对上他的目光,略微低下了头:“我曾经听人说过,南方的水族有一种特殊的礼仪,如果说他们亲吻别人的头发,意思就是向对方表示爱慕……”
“这种场合做出求偶的动作?”诺帝斯侧着头说:“雅希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也许是我记错了吧!”异瑟觉得手心有些冒出冷汗:“雅希漠大人不可能会做这么失礼的事情。”
“那也说不定啊!”他看着把雅希漠一直送到城门的暮:“为了帮她,连那种谎话都随便的说了,这还能算得了什么?”
虽然天帝大人表情很平静,但异瑟就是觉得,有一种危险的气氛笼罩着四周。
“异瑟!”
“是!”异瑟提醒自己要格外小心:“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诺帝斯的目光,始终跟着那个黑发的身影,直到被宫殿挡住了视线。
“您说不要真的伤了……”
“我收回。”诺帝斯闭起了眼睛:“手段激烈一点也没关系!”
“这……”异瑟虽然满心疑惑,但很快就弯下腰回答:“是,我知道了!”
“我不该对她那么纵容。”诺帝斯转过身,深深地吸了口气:“我都忘了,她从来就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家伙!”
“终于!”吉亚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终于就要到西方边界了!”
暮靠在车窗上撑着下颚,怔怔地看着远处正在消失的最后一缕阳光。
“我说暮大人。”虽然戴着那样的面具,但吉亚还是觉得,这位沉默寡言的苍穹之王,身上总是散发着某种无法形容的吸引力:“现在你总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让你的手下和我们分开走的原因吧!”
“在那之前!”暮的声音有些沙哑:“吉亚大人,能帮我个忙吗?”
“您尽管说吧!”
吉亚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不是我吹牛,我可是很能干的!特别是为您这样的大人物……”
“为什么要带着这个东西?”
“其实……我发现的时候,要赶走也来不及了……”
“能麻烦你让她和我分开吗?”暮没心情和吉亚废话:“我觉得有点热!”
“这个……好像是有点困难。”吉亚很为难地建议:“要不我帮您扇扇风,您看怎么样?”
“暮大人,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那个“东西”立刻抱怨起来:“我才不是什么东西,您这么说太令我伤心了!”
“菲娜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暮一点看不出这有什么伤人的:“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不会不会!雅希漠大人还有吉亚大人,他们都和我解释过了!我也想明白了,暮大人你是只在吓唬我,并不是真的想欺负我的!”
菲娜和她并排坐在一起,非常开心地搂着她的胳膊:“现在还能和暮大人你一起旅行,我真的好高兴呢!”
暮头痛地把脸转向窗外。
“那个……菲娜小姐。”吉亚试着和菲娜进行沟通:“你这样有点……”
菲娜用凶悍的眼神瞪着他,吉亚立刻没了声音。
“纳迪,怎么回事?”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吉亚警觉地直起了身子。
“吉亚大人,周围不太对劲。”驾车的那个,是雅希漠的随身近卫,是个经验丰富的出色剑手:“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来了吗?”暮把菲娜从自己身上剥了下来,推给对面的吉亚:“你把她带来的,就要负责把她看好!”
“您知道是什么人吗?”吉亚抓着搞不清楚状况的菲娜:“我们该怎么应付?”
“现在讨论策略已经晚了!”暮拔出了身旁的剑:“不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剑吧!”
“您就不要取笑我了。”吉亚转头对菲娜说:“菲娜小姐,我过会可能会有顾不上你的时候,你自己小心一点!”
菲娜点了点头,乖乖地蹲在了车子的角落里。
“纳迪,我们到地面上去。”在征得了暮的同意之后,吉亚开始指挥他带来的近卫。
“到了地面以后,大家各自散开防御,小心遭到敌人偷袭!”
但是一直到夜色占据天空,偷袭者始终没有露面。
暮背对车门站着,她盯着手里的长剑,清冷的剑光映射到她的眼里,让那双暗沉的黑色眼睛出现了一种极其美丽的光采。
“暮大人。”吉亚已经盯着她看了一会,这时终于忍不住说:“你很像……”
“某个你认识的人?”
暮抿着嘴角:“雅希漠已经告诉过我了。”
“我知道您不可能是她。”吉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希望您不会觉得这是对您的冒犯。”
“没什么。”
“要是我说呢!”突然有一个声音插进了他们的谈话:“暮大人和我们公主才是有点像,不过公主比较像公主,暮大人比较像暮大人。”
“菲娜小姐,你说什么呢!”
吉亚回头看到菲娜趴在窗户上,很伤脑筋地走了过去:“我不是让你在车里躲好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都没有什么人来。”菲娜很不乐意地嘀咕着:“我想和大家聊聊天,一个人在里面会很闷嘛!”
“你最好……”
光芒一闪,暮一剑往吉亚和菲娜身边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