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目光停在了风暮音的手腕上:“好特别的图案。”“是四叶草。”风暮音也看着那个印记:“也许可以算是一个承诺吧!”“我出去了!”晨辉突然站了起来,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让你见笑了。”金先生看了一眼晨辉的背影,对风暮音说:“我想我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所以她始终停留在叛逆期没有长大。”“我不觉得她还是个孩子。”风暮音收回了手:“也许只是缺少倾吐和聆听的机会。”“你有什么打算?”金先生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
“不,如果可以的话,我暂时还不想回去。”自己现在回到天青身边,似乎只是让一切变得更糟:“能不能找人帮我带个口信给天青?”“如果你指的是兰斯洛。赫敏特先生,那当然是没有问题的。”金先生微微一笑:“那你就留在这里吧!直到想要离开的那天为止。”
第十章
这次受伤提醒了风暮音,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太过于依赖天青了,以至于危险来临的时候,一点抵御的能力也没有。
这次的事情,想必牵涉到天青不愿意她知道的事情。她也不想让天青感到为难,留在安善街金先生家,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说起安善街,这里真是一个让人感觉安静自在的地方。
只是那一对父女的相处方式,始终令风暮音觉得难以理解,就像今天这样……风暮音远远看见那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那座白玉拱桥上,因为气氛很沉重,所以她没有走过去,而是停下脚步想要避开。
想不到晨辉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跑了,金先生却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她也只能站在了那里。
“晨辉从十岁开始,就不愿意喊我父亲了,我还为此失落了很久。”金先生看着晨辉离开的方向,语气好像有点感慨。
“她看起来无忧无虑,其实也只是一个寂寞的孩子。”这一点,风暮音也是最近才发觉的:“你是不是应该问一问你自己,你又为她做了些什么呢?”“我想你并不明白。”金先生似乎有些被她触怒了:“我已经尽我所能地让她过得快乐,她却只知道违背我的意思。”“我是不明白,但是我觉得晨辉不快乐,这种不快乐完全是因为你。”怎么说也是别人的私事,风暮音本来不想多嘴,但是看到晨辉那个样子,她忍不住就想说些什么:“在作为你的女儿之前,她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有能力分辨什么是她想要的,什么是她不要的。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自以为什么对她好就强迫她接受,其实是一件很差劲的事情。”依风暮音看,问题的症结就在于缺少良好的沟通,她不知道一向直来直去的晨辉,为什么会有这种问题,但是她渐渐发觉,眼前的这一位看上去倒是亲切,但事实上根本不擅于和别人交流。
这方面让她想起了天青以前的那些表现……看上去和颜悦色,但是心里根本瞧不起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着强烈的优越感,觉得谁都低了他们一等,更别说是接受别人的不同意见了。
“风暮音小姐。”金先生突然笑着说:“很高兴能和你谈话。”风暮音明白这句话里没说出的意思,意思就是谈话到此为止。她有些明白晨辉为什么会那么郁闷了,要面对这样一个专制的父亲,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还好,至少金先生对于表面风度的把握近乎完美无缺,虽然好像不太满意风暮音的态度,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转身走了。
“姐姐。”他前脚离开,西臣就出现在风暮音面前。
“西臣,刚刚金先生他……”说的时候风暮音还不觉得,但是现在想想,自己实在没有立场说那些话的。
“他生气了。”西臣告诉她说:“这些年以来,我是第一次看到先生因为和别人说了几句话这么生气。”“我好像多事了。”好像会被指责,风暮音感到有些难堪。
“没有的事情!”西臣摇了摇头:“虽然先生是我们的主人,但是有时我也会觉得难过,先生也许并不明白晨辉小姐……”听到这里风暮音愣了一下,有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但是她的理智却立刻否定了那个怪异的想法。
“不说这些了。”她弯下腰,看着这个丁点大的小女孩:“西臣,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老实回答我好吗?”西臣很用力地点了点头,脸颊的梨涡深深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你究竟多大年纪了?”风暮音困惑地侧着头:“有人跟我说,你的年纪超乎我想像,我还真是想像不出。”“这一点啊!”西臣听她这么问,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也没有多大……”“那到底是多大?”她越是这样,风暮音就越是好奇。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西臣看了她一眼,很为难地对她说:“年龄是所有女人的秘密。”西臣好像知道很多奇怪有趣的事情,风暮音听她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等回到房间已经很晚了。才走进卧室,她就看到有个眼熟的黑影在自己床边晃来晃去。
“金晨辉。”风暮音打开电灯开关,整个房间里亮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啊!”晨辉跳了起来:“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该害怕的是我。”风暮音拉下脸:“现在是半夜,你干嘛鬼鬼祟祟溜进我房间?”“可这里本来是我的房间啊!”看到风暮音的表情,晨辉扁了扁嘴:“好了啦!我是要偷偷跟你告别一下的,没想到被你吓得半死。”“告别?”风暮音诧异地挑了一下眉毛:“你要到哪里去?”“反正我”就是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晨辉看了一下四周:“时间长了,就觉得会窒息一样。”“你这些年怎么过的?”风暮音想像着她不断离家出走的场面。
““既然你醒着,我们干脆一起走吧!”晨辉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老是留在这闷死人的地方会生病的。”“不了。”风暮音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这样啊!”晨辉坐在床边,来回摇晃着双脚:“那我就只能一个人走了。”“金晨辉,你是刻意接近我的吧!”风暮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为什么?”晨辉好像有点吃惊,脚也不再摇晃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这不难分辨。”风暮音倒是笑了:“你不是第一个刻意接近我的人,但是演技却是最劣拙的一个。”“对不起!”晨辉的脸上满是愧疚:“你觉得我是一个卑鄙的人吧!”
“没那么严重。”风暮音摇了摇头:“你救了我的命,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我也许就被那个疯子给杀了。”“暮音,你真的是一个很独特的人。”晨辉笑得很古怪:“怪不得他对你的态度会那么特别。”“哪个他?”风暮音一头雾水地问。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容许某个人逾越他定下的界限。”有着那种表情的晨辉,是风暮音所不熟悉的:“除了你以外。”听到这里,风暮音开始有些肯定那个曾在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是……这种事情啊!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呢?
“晨辉,你是怎么看待金先生的?”风暮音走到她身边坐了下去。
“他?”晨辉想了想:“他是一个等级观念清晰的老古董,每一个人在他的心里都被贴上了标签,每个人的等级有着严格的区分。他是个很冷酷的人,该怎么对待你,他心里的界限清清楚楚,你永远也别想越雷池一步。”风暮音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暮音,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这样真的好吗?”风暮音轻声问她:“对于你来说,他似乎不是一个适合的对象。”“我想你不知道……”“你忘了吗?你曾经说过我烦恼的是爱不爱,而你的烦恼则是能不能爱。”看到她备受惊吓的表情,风暮音摸了摸她的头:“如果说是像他那样无法理解你心情的人,我倒觉得不是十分合适!”“你有时候真是敏锐得叫人害怕。”晨辉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喜欢他,不是对父亲的那种喜欢,而是一直把他当作可以恋爱的男人那样看的。”风暮音被她的直率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就释然了。晨辉本来就是一个坦然的孩子,但也就是因为太过直率和坦然,所以才会因为压抑情感而加倍痛苦。
“我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你的照片……我想,你对他而言一定是特别的。”晨辉有点赧然地说:“所以我想要看一看你,才会特意跑去巅峰。”“只是因为这种理由吗?的确是你这种笨蛋会做的事情呢!”“反正我在大家眼里就是喜欢做傻事的笨蛋,也不差这么一次了。”晨辉低下了头:“我想我会讨厌你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暮音是一个很好的人呢!”“如果要我说句实话。”风暮音笑着说:“我觉得他讨厌我。”“真的吗?”晨辉小心翼翼地问。
风暮音点了点头,晨辉藏不住心事的眼睛里,立即闪过了一丝欣喜的光芒。风暮音觉得纳闷,她不明白像金先生那样心思细腻的人,为什么会看不出晨辉对他的心意。
“如果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想法,那就去告诉他吧!”风暮音对她说:“你不说的话,是不是准备放在心里一辈子?”“不行呢!暮音。”晨辉摇了摇头,笑容居然是那么寂寞:“你不懂,我和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风暮音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畏缩不前。
“我和你一样,虽然有着特别的力量,但本质上来说只是人类。”晨辉很平静地对她说:“你也应该猜到了,他和我们不一样。从我见到他第一天开始,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没有衰老也没有改变。他曾经说过,在他眼睛里,人类的生命就像是朝生暮死的昆虫。我对于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只昆虫罢了!”“那又怎么样?”风暮音笑了,觉得这根本不是理由:“你不是告诉过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只要你的内心是什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