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关系。”雅希漠把目光投向了那座越来越近的冰雪之城:“相反,我倒是有点期待,不知道这个好像浑身都藏满了秘密的暮音,到底想要在神界的王城里,得到什么东西呢?”浩浩荡荡的一列队伍,从敞开的大门里,缓缓进入了只有一种洁白色彩的神圣之城。
金色眼睛的男人站在高处,他很有耐心地仔细观看着,来往的车队,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等到队伍完全地走进城门,他招了招手,身边的随从立刻靠了过去。
“盯着那些近卫,特别是当中黑发黑眼的少年。”他小声地吩咐:“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惊动了雅希漠大人。”“是。”随从领命去了。
“事情,好像变得很有趣。”他自言自语地说着:“雅希漠大人,不知道您这次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惊喜呢?”“暮音,你这是要去哪里?”风暮音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这里不比浩瀚城。”吉亚从她后面走了出来:“这么晚了,还是不要随意在外面走动的好。”“我只是睡不着,想到有树木的地方透透气。”风暮音脸色一点都没变:“可是没想到这里连一棵树都没有。”“圣城的土地都是用白石覆盖的,当然长不出任何植物。”吉亚歪着头看她:“我真没想到,你能走出这么远的距离不被发现。不过,游戏也应该到此为止了,继续下去会惹大麻烦的。”“那么说来,我已经快接近目标了。”“再往里走就是天帝所居住的宫殿,要是你随意闯进去的话,谁也救不了你,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吉亚叹了口气,过来拉她的手:“你还是乖乖回去睡觉吧!”“亲爱的吉亚大人。”听到风暮音第一次用接近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吉亚愣了一下,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又怎么能够回头呢?”“你疯了吗?”吉亚叹着气拉住了她的手:“我还以为你只是来找样东西什么的,才放任你到处乱晃。没想到你实在是胆大包天,我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你进去找死。”“你放心吧!诺帝斯现在不在。”风暮音抿了抿嘴角:“不然我也不会挑这个时候进去。”“你会怎么知道天帝大人不在?”吉亚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我就是知道。”“暮音,你到底是什么人?”吉亚不由自主地放开她的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虽然我很想狠狠地打诺帝斯那浑蛋一顿,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就暂时先放过他好了。”风暮音所说的话让吉亚瞠目结舌,久久无法收回:“我是来抢新娘的。”吉亚听完这句话,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他甚至连任何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很抱歉。”风暮音在半途接住了他,然后把他扶到了某个角落:“我可不能让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吉亚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然后,他看到暮音那双黑色的眼睛开始慢慢地改变了颜色。他张大了嘴,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表示自己的惊骇。
“就像你看到这样,我的眼睛……”风暮音紫色的眼睛在圣石的反光下,显得极其诡异:“我来到这里,就交到你这个不错的朋友,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是个魔族。”不介意个鬼!怎么可能不介意?
他怎么可能会是魔族?为什么还是有着魔界王族血统的魔族?为什么魔界的王族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潜入圣城?为什么他要说自己是来“抢新娘”的……还有,他的表情怎么会这么……这么地悲伤……
风暮音放倒了毫无防备的随从,踏进了神界帝王居住的宫殿。
就和她想像的一样顺利,诺帝斯果然是个过分自负的人,不会想到有人能够潜入到他的眼皮底下。
地方虽然很大,但是她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躺在其中一间房里的晨辉。看到晨辉的时候,她从心里松了口气。晨辉的气息很微弱,但还算平稳,只是憔悴得厉害。
那个人也真是狠心,居然对晨辉使用那种恶毒的法术!
就在风暮音伸出手,想要照着席狄斯教的方法解开咒术的时候,却因为看到晨辉胸前的闪光而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星辰形状的饰物,正安静地躺在晨辉胸前。
风暮音呆呆地看着,眼睛里慢慢涌上了迷茫。
“晨辉,我们明明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甚至有可能是双胞胎。”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是光明公主,我却是魔王的女儿?”当然没有人回答她。
“你是早晨的光辉,我是黑夜里的声音,我们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我的父亲是你的父亲,我能够活下来的理由,只是因为要成为你的替身。”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对着昏迷不醒的晨辉说话:“晨辉,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你会恨他们吗?”风暮音伸出手,慢慢地放上了晨辉的脖子,然后再慢慢收紧。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晨辉在自己的指间变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泪水一滴一滴地从她的眼眶里掉了出来,落在了晨辉的脸上。直到她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双手无力地从晨辉颈边滑下。
她还是做不到!不论怎么怨恨,她还是下不了手……她忽然用力地搂住晨辉,用力地哭了出来。
晨辉胸前那枚徽章,所发出的光芒,就像是要钻进她的皮肤,但她还是没有放手。
“你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没有勇气杀她吗?”风暮音的心脏一阵紧缩,她缓慢地放下晨辉,慢慢地回过了头。
洁白无瑕的身影站在一片白色之中,银色的长发一直披泻到了地面上,那个人用完美的面孔和怜悯的神情,俯视着趴在床边的她。
“天青。”她想自己是昏了头,才会喊出了这个名字。
“呵呵!没想到,席狄斯居然会承认你这个拥有卑贱血统的女儿,我还真是意外呢!竟然还愿意让你成为他的继承人。”他的声音悠扬而动听,却尽是说些残酷至极的话,形成强烈的反差:“冷血的魔王也能变得这么温柔,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卑贱”这两个字听在风暮音耳朵里,就像是用一把尖刀一样,在她心上狠狠地扎了下去。
“你真以为魔王也有善心?他教你的方法会加速死亡?归根到底,席狄斯只是想借你的手杀了她而已,你被蒙在鼓里了。”诺帝斯的目光里写满了同情,睥睨着她,继续道:“就算要他牺牲了你,只要能给我重重的一击,这还算是值得的,你懂吗?”“我真的很喜欢你,天青。”她低着头,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对这个人说这句话。
“那只是一个误会。”他连半秒钟都没有迟疑或者犹豫。
“你真的……”一点点都感觉不到吗?我的爱情……
风暮音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就算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的,虽然她隐藏在坚硬外壳下面软弱的心,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了,不过她还是会觉得很痛。
也许是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把这个人变成了心里的一个部分,所以每一次的排斥,就像把她的心,血淋淋地撕扯开一样,很痛很痛。虽然他不是天青,但是天青却是他……
“我只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时间若能倒转,该有多好!”她站了起来,紫色的瞳孔有一瞬间涣散。
“或者说,我真的从来就不认识你。”她的身体僵硬,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颠倒的,眼中各种影像不停闪过,包括了这个她从不认识的“天帝”……而在她倒下去之前,有一只手及时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诺帝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的?原来这么不堪一击吗?”“不就是想要践踏我吗?”她仰起头,用轻蔑的目光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你尽管嘲笑好了,我不在乎!”诺帝斯目光一沉,随即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松开手,等着看风暮音摔倒在地上。
风暮音的确重重地倒在地上,但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几乎是立刻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而且站得非常地稳。
“真是爱逞强。”诺帝斯闭了一下眼睛,似乎不耐烦起来:“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风暮音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然后从腰里取出了一把匕首,对着那个有印记的地方削了下去。
刀刃破开血肉,她丝毫没有手软,仍旧不停手继续削,就好像切割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当然很痛!可是看到鲜血不停地涌出来,那一块代表着感情的皮肤被从身体上剔除,她居然有一种残忍的快意。
“诺帝斯。”这次风暮音没有喊错,她用手拎着那块血淋淋的皮肉:“你虚假的爱情,现在我就把它还给你。”一路淋漓地抛洒出去,落在了诺帝斯的脚边。
诺帝斯看着被鲜血溅到的衣服和地面,脸上的表情显然代表着是被她这种举动触怒了。
“我真是个傻瓜。”风暮音扔掉了匕首:“我早就应该动手的!”她拔出了腰里的剑,一剑刺了过去。刺的不是诺帝斯,而是在自己身后躺着的晨辉。
剑很锋利,刺进身体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血珠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地面上,声音清晰可闻。风暮音垂下了手,仰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流淌下来,她似乎毫无知觉。诺帝斯手里拿着她的剑,已经有一半剑身没进了她的胸口。
风暮音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笑了起来。
笑声开始有些断断续续,等她呛咳了几次,把哽咽在喉咙里的鲜血咳出来以后,就变得顺畅了许多。
她一边笑,伸出了满是鲜血的手,圈住了诺帝斯的脖子靠到他的肩上,这个动作让剑身更深深地刺进她的身体。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身体开始麻木,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
“我不是想要杀她。”她伏在诺帝斯肩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虚弱的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