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去圣城?”薇拉大惊小怪地叫着。
“你不是一直想去圣城吗?”她把手上的邀请信丢给表情夸张的薇拉:“去收拾东西吧!”
“婚庆典礼?”薇拉轻喊了一声:“是天帝大人吗?”
“是啊!”她解开领口上阻碍呼吸的扣子,随口问问:“和一个什么公主……对了,你知道这个公主从哪里来的吗?怎么我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听人提到过?”
“啊?”薇拉完全没在听她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她。
“对了,是那个什么光明公主。”她脱下了累赘的外衣,拿了一件轻便的衣服套上:“没想到还真有那种东西。”
“什么‘那种东西’?”薇拉终于被她的“出言不逊”给吓醒了:“您可不要随口乱说,如果传到天帝陛下的耳朵里就糟了!”
“居然要我们三个全部到场见证,看起来天帝大人真的想要娶一只精灵了。”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大人!”薇拉无奈地看着她:“不能用‘只’来形容天帝大人的新娘!”
“薇拉!”她换好衣服回头,看见薇拉还在死死地瞪着那几行字,好像是在那张公式化的信函上研究什么深奥的问题:“你到底在看什么?”
“大人。”薇拉盯着她的眼睛:“天帝大人他……要娶那位公主了。”
“谢谢你告诉我。”她想可能是因为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待得太久,所以薇拉才会变得奇怪起来:“不过比起这件事,我倒是更关心我的早餐在哪里。”
“我这就去拿。”薇拉终于放下了邀请信,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回头说:“大人,我们很快就能回来的。”
“当然了,难道你还想赖在圣城不走?”她看向面朝着东方的窗户,连绵的山脉遮挡了她的视线:“我们只是去观礼而已……”圣城,那是个非常遥远地方。
圣城,是整个神界的中心。
在蓝天下看去,远处恢宏美丽的白色城池,散发着一种神圣纯洁的味道。
一离开边界,暮就觉得不太舒服,而且越是靠近圣城就越是难受。也许是以圣城为中心的抑制结界在起作用,这让习惯了西方边界的她一时不能适应。
抑制结界是为了防止在天域范围内随意使用法术而设的,除了边界的一些地区,几乎整个神界都被笼罩在结界范围之内。
在这里面,不要说是使用攻击性的法术,就连最简单的飞行法术也做不到。
“这破鸟飞得好慢啊!”暮听见身边的薇拉已经在抱怨:“要是没有抑制结界就可以直接过去了!”也怪不得薇拉会觉得难受,因为西方边界和圣城距离实在太过遥远。
风族使用的这种飞行兽速度算是最快的,但到达圣城还是要花将近二十天的时间。
暮也隔着车窗远远看着圣城,在脑海里回想着上一次来这里时的情景……好像是受命去往边界的时候,那个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几十年……还是几百年了?
“还是这个样子啊!”薇拉轻声地说:“是用冰雪做出来的。”
“那不是冰,是白石。”话是这么说,但暮的心里倒是同意薇拉的说法。
这座神圣之城看上去,更像是用巨大冰雪堆砌起来的,看着看着,就会让人感觉四肢冰冷,浑身僵硬……
圣城很大,分为内外两城,外城建造在地面上,那里居住着普通的神族。
内城才是真正的天神宫殿,它被建造在空中,代表着天帝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经过外城的时候,暮让人遮去了所有醒目的标志。她已经到得有些晚了,如果还招摇过市,恐怕会招来很多的闲言碎语。
“暮大人,欢迎来到圣城。”在内城外迎接她的是异瑟。
内廷总管异瑟是天帝的心腹,暮和他并不是很熟,所以只是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赶了这么远的路,您一定很辛苦吧!”异瑟在礼仪这一点上,永远没有可以被挑剔的地方:“天帝大人已经在等您了。”
“等我?”暮因为这句话愣了一下:“他现在就要见我吗?”
“是的。”异瑟微笑着说:“天帝大人关照过,暮大人一到,就请您过去见他。”
“好吧!”暮转身关照薇拉他们:“你们去休息,我先去见天帝大人。”
“大人。”临走时,薇拉扯了一下暮的衣袖,小声地提醒她:“您说话记得要谨慎些。”走在围绕内城而建的空中走道上,暮抬头向上看了看。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散发着能够吞噬一切的刺眼洁白。
“暮大人,很久不见了,您最近过得好吗?”
“就那样吧!”她侧过头看着问话的异瑟:“异瑟大人,天帝大人单独见我是为了什么?”
“这我不太清楚。”异瑟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多半是为了边界上的战事情况。”
“喔!”暮点点头,随手脱下了披在身上的斗篷。
“暮大人。”异瑟突然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她跟着停下了脚步。
“关于这次婚礼……”
“我听说了,为了那个神圣光明公主传说。”暮扯了扯嘴角:“只要天帝大人高兴就好。”
“是的,不过……”异瑟欲言又止,这在他来说是十分罕有的情况。
“你到底要说什么?”暮迷惑于他脸上暧昧的表情:“请直说吧!”
“我只是希望,如果天帝大人向您提起这次的婚事。”异瑟看着她说:“你是否能够加以赞同呢?”
“赞同?”暮觉得这个词用在这件事上很诡异:“他决定娶谁,和我赞不赞同有什么关系?”
“您这样的态度……可能并不太恰当。”
“异瑟大人。”暮心里不怎么高兴:“我的责任只是守卫边界,至于称赞天帝大人这种事情,我相信包括你异瑟大人在内的很多人,都能够比我做得更好。”
“多谢暮大人夸奖。”异瑟被她这么讽刺,倒也不见有多生气:“是我失言了,您不要放在心上。”暮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两个人穿过悬浮在空中的走廊,到了一处独立的宫殿外。
“请进去吧!”异瑟在走廊里停下,接过了她手上的斗篷。“我会在这儿等您。”她看着走廊尽头紧闭的大门,随意点了点。
“暮大人!”就在她准备走过去之前,又一次被异瑟喊住。
她不解地看着异瑟,直到异瑟伸手从她的头发上拿下了一片树叶。
那是一片金黄色的扇形叶子,暮接了过来,捏着细长的叶茎转了几圈。 她抬起头看着异瑟,第一次注意到异瑟有着神族中少见的黑发。
那种和苍白背景有些格格不入的漆黑,在穿透走道的阳光里折射出美丽的光芒。完全是一种没有原因的冲动,暮伸手遮住了异瑟的眼睛。
然后,她就这样看着异瑟漆黑的头发,怔怔地发呆。
“暮大人!”过了好一会,异瑟才开口提醒她:“天帝大人还在等您。”
“你……”暮移开手掌,带着自己都不明白的怅然若失看着他。
“咳咳!”一声轻轻地咳嗽打断了他们,暮和异瑟同时转过了头。
这个圣城中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正站在门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天帝大人!”异瑟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暮还放在他脸上的手,十分恭敬地说:“我已经把暮大人请来了。”
“暮,你跟我进来。”天帝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走了进去。
“很抱歉!”暮轻声地对异瑟说。也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异瑟退了一步,很公式化地回答:“请您进去吧!”
第二章
暮走进了天帝的书房。
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香料或者是书的味道,闻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从地面直堆到屋顶的书,乱中有序地摆放着,天帝大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已经坐在了他自己的椅子上。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天帝的视线并没有从书上离开,像是随口问问。
“就那样。”感觉这可能是最近流行的开场白,暮也很随意地回答了他。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暮正猜测他下一句要问什么,却没想到听到这样奇怪的问题。
她抬起头,天帝银色的长发和雪白的衣服一瞬刺得她眼睛发痛。等眼睛适应了那种刺眼的银色,她才看清天帝的脸。
那种明明很温和却又缺乏温度的表情,就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你的伤好些了吗?”
“多谢大人关心,我好多了。”相比为什么不看着他说话之类,暮觉得这个问题要好回答得多。
“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很高兴。”天帝说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了冷淡和疏远。
别人都能看到天帝对她很不错,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单独见面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什么话好说,至多也就是按着先问好,然后是一些简单的问答,最后说再见这个程序下来。
“应该的。”这是对一个属臣说的话吗?什么叫能来参加婚礼,他很高兴?“前来恭贺您,是我的荣幸和责任。”
“责任……”天帝似乎被这个词触动了,念了几遍之后才说:“你对我的婚礼有意见吗?”暮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问这个问题,一下子怔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天帝倒是不想甘休的样子,接着就问:“你会觉得我娶精灵公主的原因很无聊吗?”
“那倒不会。”说实话,暮觉得这个问题才是无聊透顶。
试问整个神界,有谁敢公然违背他的意思。
就算她真觉得整件事情无聊可笑,但对方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天帝,她又怎么能像讽刺异瑟一样嘲笑他呢?“您有您的考虑,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天帝似乎对这个空泛的回答非常满意,赞赏地点了点头:“这样才对!”接着,他再一次低下头看书,似乎不准备把谈话继续下去了。暮正考虑是不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