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海角都逃不了,听到了么?你这个婊子?”
“呸!”兰妮再次吐了口口水,不过在男法师早有准备的闪躲下落空了——嘴究竟没有剑刃那么精确,不过口中的言语却比剑刃更锋锐:“哈哈,我是落到了你的手里,但你现在能做什么?看看,看你这幅可怜相,真是令人扫兴,我如果是你,现在就找面墙撞死了。”
“可怜?比起你来,我还用不上这个词儿。”利法尔冷哼了一声,忽然笑了起来:“你还反抗什么?你迟早是我的,你的父亲已经把你送给了我,我们会给他相应的前途,这当然是他应得的,即便你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或许你还有别的指望?”
他眼珠子转了转,越发疯狂地笑了起来:“指望谁呢?那个人?被追杀到全塞尔不能容身的丧家之犬?告诉你,他完蛋了,谁也救不了他,即使我的导师和家族理事大人无暇动手,全国的边境港口都被封锁住了,法师会里如此之多的高阶法师围困,他又能跑到哪里去?等等吧,等我拿着他腐烂的人头来切断你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妄想。”
“妄想?妄想什么?”兰妮嗤笑一声:“首席又怎么样?还不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我还记得你们伟大的首席大人在他面前屁滚尿流的白痴相,和他比起来你又算是什么?仗着叔叔爷爷老师小弟耀武扬威的狗?除了生得好之外,你有哪一点比他优秀了?据我所知,你到现在的所有成就,都是狗仗人势得来的吧,哈哈哈,他在威胁首席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狗一样夹着尾巴对着长辈摇尾乞怜?虽然我一向以为所有的男人都是渣滓,但是岩石粉和烂木屑的区别还是分得清楚的,和他比起来,你这幅充满优越感的语调实在是可笑之至啊。”
她眯着眼睛,似乎注意到某种可以逞口舌之利的突破口,尽情地攻击嘲笑着眼前的男人。
“你?!”利法尔眼球暴跳,这一番话语深深地伤害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因为某个位置重伤未愈,他对于这种东西分外地敏感,他暴怒起来,一把撕开了女人身上那层并不厚重的衣物,一片刺眼的颜色让他剧烈地呼吸了两下,忽然发出一声嗷叫,再次紧紧地捂住了裤裆,这股出离剧烈的痛苦让他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最后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背向着大笑不止的兰妮,居然连转回头看的胆量都没有了——刚才这一下已经几乎要了他的命。
“图米林!图米林。”他扶着这间卧室门扉旁边的牛头人雕塑,拍着那发光的牛头大声叫唤起来。
“大人,有什么事么?”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衣着暴露,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一股难言的魅惑,走进屋的同时对利法尔抛了个媚眼,但这无疑对利法尔造成了负面影响,他再次嚎叫一声捂住了裤裆,对这个女人看也不看一眼就落荒而逃,临走时回手指了一下铁床上大笑不止的兰妮:“好好收拾她,把她调教成合格的性奴,等我养好了伤势就要用,到那时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笑声。”
他的语气充满了恼怒。
“唔?”新入房间的女人看着兰妮,挑着眼角抚摩了下嘴唇。
……
“你凭什么确定他会逃到这里?”这里是曼卡尔港的一座法师塔。
布莱克霍尔是塞尔著名的研究院,而作为与这座研究所相邻的中型城市,塞尔各个机构在此设立的驻所也不少,弗拉斯也不例外。
眼下,通过传送术赶来的利坦尼亚正询问着他的仆人欧拉萨,而一群密探与低层的法师在一旁听着这场辩论。
两个环之导师和四个低阶红袍是弗拉斯在这里的全部力量,当然还有十来个学徒以及能调动的十几个密探——这些力量看似不多,其实则是非常地精锐。
作为塞尔情报最发达的机构,弗拉斯的密探都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并且大都身经百战,因为有些时候执行的任务往往针对高阶施法者,他们对付法师有着独特的经验——对于许多法师而言,这些密探比高阶施法者更值得忌惮,有些高阶密探的匿行侦查,甚至可以骗过施法能力强大的高阶法师。
而利坦尼亚更从附近的一些大小城市里隐秘地征调来一批人手,凑集了连法师带密探共上百人的一条队伍,这个阵容拿来对付一个大法师都是有把握的事情——前提当然是准备充分。
“大人,如果你是他,你会去哪里呢?”听闻到利坦尼亚的询问,欧拉萨低下了头。
利坦尼亚沉吟了一阵,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并非不了解潘尼·西恩的处境,换位思考一下,紧急离开塞尔确实是当务之急,而从奥瑟亚的法师塔出来,找到最近的途经离国……大概也就是这个港口了。
快捷,迅速,猝不及防,从派拉多斯河中上游丘陵地带漂到下游,甚至用不上两天的时间,而这里的守备,确实也是相对松懈——毕竟在奈维隆的手下来看,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缉捕的逃犯不跑得离他们远远地,跑到这里来找死吗?
或许这个想法有点一厢情愿,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潘尼·西恩不到这个地方来,他又会去哪里呢?
调转向其他的方向,显然安全不到哪里去,而若是持续留在塞尔,危险性显然小不到哪里去——这个国家处处都遍布着红袍的法师塔。
而在这里,却有着觅机逃离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认同老者的考虑有他的道理,利坦尼亚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肯定:“唔,但他也可能不在这里。”
“即使有可能不在,我们也有必要在这里做一些布置。”欧拉萨笑了笑:“如果我们的布置落了空,证明他向其他地方跑了,我们也可以赶得上——我们能传送而他不能,要知道,若以奥瑟亚的法师塔为中心,按照路程朝各个方向计算路程,这里是他最快也最有可能帮助他逃离塞尔的地方。”
利坦尼亚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片,上面不再是红袍光头,而是有了黑色的头发与细长的眉毛,看起来不再是那么的锐气分明,多了几分柔和的感觉,却让他看起来有点刺眼:“我们现在怎么办?让密探们拿着这个东西去找?”
这图片取自奈维隆发布的通缉令,不过在见过潘尼真容之后,欧拉萨便建议利坦尼亚找到一群红袍用法术为光头填上了头发,看起来就与现在的潘尼一模一样了。
“不,这张是给我们的密探看的,不过我们需要的却是这张。”欧拉萨摇了摇头,摸出另一张图像。
“这张?”利坦尼亚看了看欧拉萨手中的图,皱了皱眉,因为这张图像上面的潘尼·西恩仍是光头形象,他刚想说用这张有什么用,忽然注意到了一些细节,眉心跳了两下。
“大人,您发现了,它和奈维隆发布的第一版通缉令有些不同。”欧拉萨笑了笑:“我为它做了一些修饰。”
他把最初奈维隆发布的通缉令与他们改造后的有法图片放在桌上,又把自己手中的图放在两张中间。
利坦尼亚仔细看着三张图,点了点头:“唔,你新做的这一张,似乎与我们手里的这一张……很相近。”
光头版的潘尼照片和有发版的潘尼照片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不过新添的这一张,经过修饰之后,却和有发版的潘尼多了几分近似。
利坦尼亚皱了皱眉。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拿着这张虽然是光头的图片,却也能在几眼之内辨认得出长头发的潘尼,即使不能,看起来也会有些眼熟。
“我们把这张图做成通缉令,贴在一些与旅店旁边。”欧拉萨俯了俯身:“这样当他进入城市的时候,会看到这些通缉令,当然会感到危险,却并不会因此怀疑我们找到了这里;但如果我们把有头发的图像贴出去,不仅会引起他的警惕——因为可能只有我们见过他长头发的样子,也会遭来本地那些首席部下的怀疑。”
“但这有什么用呢?”利坦尼亚眉心锁得更紧了:“这让他感到危险了。”
“当然有用了。”欧拉萨笑了笑:“这样就会把他逼迫到几个特定的地点……因为有着这些图样的存在,他绝对不敢在酒馆或是民居中住宿了……会大大节省我们的时间。”
戒严时候的旅馆肯定有人监视着所有来往的人,配合这张致命的图形,对流亡者的威胁显然是巨大的——至于幻术或变形术遮掩,巡逻者中有专门的人对付这种东西。
这种情况下,塞尔的缉捕机构不会放过每一个嫌疑人。
利坦尼亚怔了怔,渐渐露出恍然的神色,点了点头。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困倦了。”欧拉萨的笑容里满是把握:“逃亡中的人不会有很高的睡眠质量,更重要的是他还带着个小女孩。”
……
“奈菲,你困了?”
将小船丢弃在城外河滩的杂草堆中,深夜借着隐形戒指与帕特亚克之枢的异能遮掩混入了城市,奈菲丝如同小猫一般静静趴在潘尼的肩膀上,偶尔发出一两声呵欠。
“嗯。”她抬起头,半睁着迷瞪的眼睛,乖巧地点了点下巴。
“船上那么长的时间你不好好睡一觉。”潘尼叹了口气。
“大人,对、对不起,我晕船。”奈菲垂下了脑袋。
“晕船?”法师无奈地笑了笑,忽然又叹口气:“奈菲啊,你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大人,你这两天不也只睡了一小会儿吗?”女孩鼓着腮帮子,点了点法师的眼圈。
“别胡闹了,等找到一间旅店,或许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潘尼皱了皱眉,弄了弄自己的头发,试图让它看起来更乱一些。
这样与光头形象的他差距就更巨大了。
然而当他走到一间酒馆旁边时,脚步停在了一面墙的下面。
他注视着上面贴着的那张通缉令,眉心深锁起来。
他感到了麻烦。
他感觉到这张图与原版的通缉令有些不同,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却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