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可是这毫无意义。”奈维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要能够锁定潘尼·西恩所在的位置,即使不用那件武器,只需要一群手下的大法师和高阶法师出马进行围攻,这个巫师即使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如果运气不好,死了也是正常的。
事实上,若是在塞尔,潘尼·西恩单枪匹马,是无论如何斗不过这几位首席的,只是现在的潘尼不仅握着克制着首席们的武器,本身又拥有不至于被奈维隆劳佐瑞尔的爪牙轻易杀死的实力,若是与如瑞姆那一类与奈维隆不对付的势力勾搭起来,立刻就能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所忌惮的也是这种情况,虽然研究出了将方法论漏洞遮掩起来的法术,但他们现在的法术造诣已经并不能完全压制潘尼·西恩,若是遭遇突袭,两方交手,两位首席仍然冒着巨大的风险,还未必稳妥地取得潘尼·西恩的性命。
这也是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决定暴露这件武器的另一个原因。
“不过,他究竟在哪里?又会用什么方式回到塞尔呢?”奈维隆皱眉开始沉思,这个问题,一直到了两个月之后,仍旧没有收到答案。
不用说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就连与潘尼·西恩早已商议好订立盟约的杜克苏斯瑞姆都感到困惑,虽然他很清楚,这个心思缜密的年轻人不可能给予自己十足的信任,然而在订立盟约之后如此之长的时间里面,仍旧没有递给他哪怕一个简单的讯号,这当然会让他感到怪异。
即使是对于口头上的联盟来说,这也有些冷淡得过分了。
杜克苏斯瑞姆有些不太愉快。
而另一个与事情干系重大的人物,则很谨慎地保持着沉默。无论是幻术系首席米丝瑞拉还是她的附庸们,都对潘尼·西恩可能性极高的回归事件视而不见,只有一个人对此感到痛苦。
他的名字叫做利坦尼亚,潘尼对这个名字应该有所记忆,因为当初他试图逃出塞尔的时候,平心而论,由于保密工作到位,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手下没有带给他多少麻烦,让他吃尽了苦头的,反而是这个喊着一口醋酸的米丝瑞拉的后代。
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潘尼想要忘了他可是很难的,当然,由于头顶某种帽子的颜色,对利坦尼亚而言,潘尼·西恩也是生死大敌,然而眼前这一篇篇分量十足的情报,却让他如同被一百个焦雷轰击过一般,一副积年白痴的神色。
“这是在开玩笑,欧拉萨。”
“但这些都是事实。”老学徒抖动着两撇八字胡,表情无奈地纠正道。
“我不……”利坦尼亚一撑桌面,站立起来,想要说“我不相信”,但是话语还没吐出口来,他就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如果连自己的祖母都确认了这些消息的真实性,他们当然就不可能是假的,他不相信也没有用。
曾经令他恨之入骨的人,现在已经处于他难以摸到的山巅上了。
欧拉萨同情地看了自己的少爷一眼,抿着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为一个在体系内混迹了许久时间的老学徒,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息事宁人一途——那个巫师已经由小人物变成了连首席也不得不慎重相待的大人物,他们这些位于塞尔底层的人,当然是得罪不起的。
老学徒走到门外,抬头望着天空,吐了口气。
不过利坦尼亚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紧紧咬着牙齿,却一定要想办法,杀死那个巫师。
这是一股难以熄灭的妒火。
所以片刻之后,欧拉萨就看到自家少爷一脸疲惫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当看到利坦尼亚眼睛里的灰白色彩时,老学徒心中一突,顿生不妙感觉:“欧拉萨,您的智慧,我是十分钦佩的,尽管所有人都猜不到那个人现在藏在什么地方,但以你的智能,我想大概应有一些推测吧。”
他看着这个年老的学徒,眼睛里面尽是期冀,欧拉萨虽然奥术平平,但是心思缜密细致,他在追杀潘尼·西恩的过程中已经见识过了,他相信,这位老仆人不会让他失望的。
不过老仆人的吞吞吐吐让他知道自己难以得到答案,利坦尼亚瞬间大怒,怒哼一声,挥袖沿着走廊远去。
老学徒望着少爷的背影消失,眉毛拧起,露出愁苦的神情,很快又追了上去。
“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永视之眼的研究室里,嘉斯蒂瑞托着水晶球,一脸愁容:“预言术什么也看不见,他又躲藏了起来。”
“妈妈,首席大人究竟是什么意见?”奥瑟雅端着茶水盘,轻轻蹙眉询问。
潘尼·西恩再次横空出世,将他们摆在了一个微妙的位置。
以前的西恩,即使掌握了某些可能威胁到奈维隆的手段,也只能在奈维隆强大压力下仓皇逃窜,更要躲避塞尔其他势力的追索,但是现在的潘尼·西恩却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再次出现,反对奈维隆的阵营,必然会争相拉拢,而这个巫师,最初却出自弗拉斯这一脉。
而这一个派系,现在却托庇于奈维隆主持的利益体系之下。
“不知道。”想起米丝瑞拉的沉默,嘉斯蒂瑞沉着脸颊摇了摇头,将水晶球放回了桌子上:“但我们最好先找到他,但是他在哪里呢?距离他最后出现,已经两个月了,居然哪怕一点点的音信都没有,我们的监视已经遍及每一个可能进来外来人员的港口和地上口岸,但是哪怕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有发现。”
奥瑟雅沉默了起来。
确实,在商讨怎么应付随着这个人出现即将到来的风暴之前,总要先试出这场即将刮起的大风的风向。
那么,潘尼·西恩这个人的下落也就异常之重要。
这个在两年以前,还是人人喊打,在遍及塞尔的不怀好意的视线盯视下仓皇逃窜的小巫师,现在却成了左右塞尔未来发展的关键局势,甚至还没有出现,国内的水已经有了浑浊的迹象。
想起当初的情景,奥瑟雅微微叹了口气。
那个人的学徒,成了一个可怕的人物,那么他无论在上下层界,都应该感到欣慰吧。
她揉了揉眼眶,而嘉斯蒂瑞坐在原处,凝眉沉思片刻,再次拿起水晶球开始占卜。
潘尼·西恩究竟在哪里?
这是现在红袍法师会里,绝大多数高阶成员,都在关心的问题,病危了这个问题,想到头昏脑胀,愁容满面,以至于抓耳挠腮,各种奇形怪状,成了普遍出现在塞尔上层的一个现象。
第379章 航程
潘尼·西恩十分清楚,现在有无数的塞尔人,怀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正寻找着他的踪迹,但是这些人的寻觅注定都要落空,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绝非那些塞尔人所能想象得到,就连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西恩先生,这条海路的航向,似乎不是通往绝境东域……”出了西门港一路向东,然而到了坠星海中央的海盗群岛,航船却没有继续向着东面的阿戈拉隆海域进发,而是忽然转向了北面。
“我的目的地也并非绝境东域。”巫师倾倒水杯,将其中的茶叶渣倒进一旁的桶里。
“但是这条路的终点……”安森菲雅蹙眉,透过舷窗望着外面的海洋,估算着即将前往的地带:“是……月海?”
她陡地警觉起来:“你竟然要去月海?”
“不错,那几个人给我看那个传奇法术的用意,不外乎试探一下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效。”潘尼·西恩紧了紧斗篷:“也许是为了表示威慑……让我不敢光明正大地返回塞尔……”
“这个想法明显不靠谱……”安森菲雅眉心跳了跳:“如果这东西对你无效,或者你现在抛开一切顾虑,光明正大地返回塞尔,他们又会怎么办?”
她想到潘尼这样做的后果皱起了眉。
他光明正大地在塞尔出现,立刻就会让塞尔国内的矛盾最大化地爆发开来,几位掌权的首席权势立即岌岌可危,如果潘尼试图报仇,这或许是更好的途径。
“如果确定那件东西对我效果有限,他们会立即放开塞尔的势力,远遁入其他位面。”潘尼摇了摇头:“要是我,我就会那样做,然后辛勤研究上百十年,将方法论的缺陷弥补,再卷土重来复仇。”
“这……”安森菲雅思虑了一下,对于传奇法师而言,方法论枯竭之前,百十年的时间确实算不了什么。
细细一想,也便知道了奈维隆威慑潘尼的用意——这个人舍不得到手的权势,又怕彻底陷入被动。
“他在试验我的耐性……”潘尼吐了口气:“我不愿意等这百十年的时间,就只有接受他的游戏规则,而他们也不愿意轻易放下权势,仅此而已……”
仅仅一次交锋,居然能够从中解读出如此多的讯息,奥术师之间的战争,原本如此。
“何况让他们耗费大量时间重整方法论,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失去了在塞尔的权势,但对我而言,却只会变得更为棘手。”潘尼抬起头:“我当然不会容许他们就这样离开塞尔。”
“好主意,那么你接受了他们的规则,就要在名为塞尔的擂台上,和他们好好斗上一斗?”安森菲雅挑了挑眉毛。
这也许是潘尼·西恩不将奈维隆劳佐瑞尔的方法论漏洞透露给别人的原因,假如这个东西被奈维隆的敌人广泛知晓,那么那几位红袍首席就会立即离开塞尔,绝对不会给别人利用这些方法论的机会。
一个传奇法师若是断绝了与主物质界的所有联络,将自己深深地隐藏在多元宇宙的某个角落,被他人找到的机会当然是微乎其微,事实上,现在的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情况也就是如此——只不过留在主物质界的爪牙和触手,让他们有了暴露的可能性。
“那么你们就是在比较,看谁先找到对方了?”安森菲雅挑了挑眉毛:“彼此降低游戏难度,如果你们任何一方先行暴露,除了远离塞尔,似乎也没有别的避祸的方式,恕我直言,西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