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我觉得我很可怜!”
“于是你到处寻找你认为的幸福?”
“是呀!”
“老实告诉你!这就是好莱坞文化遗留的大灾难!因为全世界都受骗了,人人对自己的遭遇都不满,人人都去追求那种不可能得到的幻影!”
“幻影?亲吻是幻影?”
“不,我是说像你一样,想找一位用亲吻让你快乐似神仙的男人,是吧?”
“是呀!每一部电影都有呀!只要亲一下,人就飘飘如仙了!”
“别做梦了,嘴唇的神经密集,感觉很灵敏是事实,但那种机能只是让人更进一步地追求性的发泄。好莱坞为了挑起人的感官刺激,在当时电检制度下,便用亲吻作暗示。你想想看,两个人口臭对口臭,牙齿碰牙齿,口水掺口水!除了性交时人丧失了理智,为达目的,什么都不计较之外,还有哪一点值得你憧憬的?”
文湘琳听得张口结舌:“那么,没有人真正会亲吻了?”
“也没有人会真正的温柔!”
“那么,高潮呢?前奏呢?”
文祥叹口气说,说:“傻孩子,这些感官刺激是不能决定人与人之间的一切的。高潮如果自然来到,就像天降甘霖,当然是好事。但是时时期望高潮,刻意追求高潮,人生就成为性的落汤鸡了。刺激是一时的,你算算看,一生中性交能有多少次,每次的时间又有多长?而人与人的相处是恒久的。如果只为了性交而喜欢一个人,结果大半的时间必然是痛苦的,这样划不划得来?”
文湘琳总算懂了一点,她试探地说:“你是说,爱人不一定要‘做爱’。”
“对了,比如我爱你,但我不能跟你‘做爱’。”
“能不能跟我亲热呢?”
“也不能,因为亲热的下场就是失控。”
文湘琳眉头不展,说:“难道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你?”
“这也不可以,你迟早会爱上一个男人的,你爱上他了,是不容许第三者介入的。我也会爱上某个人,你这样呆呆地看着我,会造成大家的痛苦。”
“那我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赶快回家去,不久你就会把我忘了。做人一定要学习自制,自从一些愚昧又自私的人倡导自由放纵以后,人的兽性就泛滥成灾。你如果真的爱我这个叔叔,就应该听叔叔的话,控制一下自己。”
“好的,叔叔,我会努力的。可是我不想回去,我怕爹爹。”
“你爸爸才是真正爱你的人,你不应该怕他。”
“以前是的,现在他看我的样子,让我害怕!”
“是你伤了他的心,要知道,他太爱你了,把你当作他身体的一部分。结果你竟然滥用你的身体,和二十几个人发生关系,他快乐得起来吗?”
“他应该为我高兴呀!还有人爱我哩!”
“那不叫爱!那些人只是把他们多余的精子发泄在你身体里面!在以往,男人做这种事还要付钱给你,叫做嫖妓!”
“付钱?”
“别管那些!如果你发现你爸爸有几十个情人,你会怎样?”
“他不会的。”
“这样公平吗?他不会你会。他也是人呀!用你的理由来说,他难道不要人爱吗?但是他知道你会不高兴,所以努力控制自己。你怎能不顾他的感受呢?应该谅解你爸爸,这些天他心情不好。”
“我心情也不好呀!”
“一个人要知恩,你爸爸好不容易把你扶养长大,你怎么可以只顾自己不快乐,完全不念他的恩情?你想一想,凭什么我要对你好?有谁应该对谁好呢?如果人人都只顾自己,活着还不如死掉!再说,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你不能跟我去,你非回家不可。你也应该知道一个事实,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爸爸多不高兴,只有他还愿意接受你!至于别人,谁管你死活!”
文祥联络了文功,又连说带哄地,先请湘琳到街上吃一顿丰盛的午餐,再把她送到磁浮车站。一直看她上了车,这才吁了一口大气,对文娃说:“再也别开这种玩笑了,你怎么可以把我的贝币给她?”
“谁拿你的贝币给她了?”
“没有贝币她怎么能来这里?”
“我动用了扶困捐款。”
“啊!那你犯了假公济私之罪!因为她是我的侄女,而你是我的理性!”
“绝对没有假公济私,我是用我的贝币。”
“你的贝币?”文祥大惑不解。
“当然,因为你是我的感性,你的就是我的。”
就在文祥与文娃针锋相对之际,有一位青年走近他身边。那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文祥懒得答理,转过身去,只顾和文娃斗嘴。这些天来,文娃除了不主动跟文祥聊天外,就像那个会说话的哑妻,只要一开口就喋喋不休。
明早就要去斜塔了,为了安心,文祥决定先走一遭,熟悉一下路迳。路线图上标示着各个车道、站名,斜塔在崇左西方约三十公里处,在地下道乘直达车就可到达。文祥走了几步,发现那个青年如影随形的,始终跟在他后面。
“文兄,去斜塔吗?”
文祥一惊,是左非右的声音!他回头一看,眼前只有那位英俊的青年,正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左兄?是你吗?”
“你易容了,我几乎不敢认你。我正在猜,看你要多久才认出我来。”
“你也易容了?”
“是的。”
“这么巧?怎么在这里碰到你?”
“不是巧,是我算准了你会在这里!”
“算准我会在这里?”
“其实,不是我,是我师父算的。”
“又是易经?”
“我先让你安心吧!在火星上我先救了风不惧,后来又去寺里救了衣红裤白,然后把他们送回老家。放心,他们很好,只是衣红这一趟没有通过考验,在鸡鸣山闭关……”
“什么考验?”文祥这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别急,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人生就是考场,你知道吧?”
文祥点点头,他想起就在这个上午,自己还扮演智者,对文湘琳大讲道理。现在角色颠倒了,该他接受洗脑了。
左非右继续说:“衣红是个不平凡的女孩,法慧禅师非常器重她。总之,禅师给她一个任务,派她到金顶寺取一件东西,同时告诉她,说如果遇到肯冒险犯难,能置生死于不顾的人,就可以结交。
“禅师又说,她在金顶寺会有一个劫难,那个救她的人将是她未来的道侣。”
“道侣?”文祥忍不住插口。
“禅师说衣红不是禅门中人,而且以后还有很艰巨的任务,那与她一同行道之人,便是她的道侣。”
“她找到那位道侣了吗?”
“多半是没有,她一直沉默不语,连裤白都封嘴了。所以我急着先来找你,看看你知道什么?”
文祥这才体会到衣红那句“不是他”的沉痛!因为她一直期望那道侣就是自己。显然,结果变成李不俗了。
文祥便把寺里发生的事源源本本地说出来,他又想到在磁浮梭中与胡妁占算的一段,虽然记不清细节,却记得那一卦是“无妄之灾”,还有个变卦叫“天火同人”。
文祥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因为我那一点私心,害得衣红出了问题?”
“文兄过虑了,这正是易经不能多谈之处。圣人编着易经的原意,是让人知晓天理昭彰,丝毫不爽,绝不是供人消遣娱乐。既有天理,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也绝对没有发生的可能。不过这卦不坏呀,你应该高兴才是。”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无妄之灾已经证实了,那天火同人正好证明你就是衣红的同道呀!”
“她看到的明明是李不俗呀!”
“谁知道?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了解不够的。”
“既然你知道衣红他们在哪里,我们今天就去吧!”
“不行,我们约的是明天。”
“为什么一定要明天呢?”
“我们有约在先呀!”
“当时是怕大家碰不上头,所以才这样约定的。现在我已经来了,你也在这里,你又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文祥想自己真是一厢情愿,左非右可能还有事要办,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你是不是没有空?”
“那倒不是,只是……”左非右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方便?”
“也不是。”
“那是什么呢?就算衣红闭关,我不打扰她就是!”
“最好明天,这样吧!今天我陪你到处走走,崇左这个地方……”
“左兄,你好歹告诉我吧!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明天?”
“唉!这叫我怎么办?我最怕这种事,果然发生了!”
“什么事?”
“我学易理已有多年,却老是在一些小小的考验上过不了关。尽管我很努力,偏偏这个毛病就是改不了!早上师父叫我来找你,我就知道是个考验。”
“那么,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里就好,我自己去找。”
“我的考验是,明知你一定要去,而我也无法阻止你去,但我就是不能让你去!”
文祥给他的绕口令弄糊涂了,忙说:“左兄,慢慢说,你知道我要去,但是你就是不让我去?为什么呢?哦……”文祥想起来,左非右曾经为衣红神魂颠倒,可是再一想,为什么到明天他又不阻扰呢?“你不希望我和衣红见面?”
“文兄怎么会这样想?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有我的任务。在太空船上,我只是游戏人间,开开玩笑而已。”
“那我更不懂了。”
“好!那我们去参观青莲山碧云洞吧!”
文祥横了心,他今天见不到衣红,是难以干休的:“拜托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自己去就好。”
“也罢!告诉你吧!算我失败了!如果今天去见衣红,将对你大大的不利!”
“不利?什么不利?”
“何必知道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