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回来了。”他淡漠的开口。
晓冉茫然的向前挪动脚步,身后,拖了一道长长的水痕。“我爸被双规了。澹”
他看着她,俊颜没有丝毫的波动,淡定从容的几近冷漠。“嗯。”片刻后,他应了声。
“是你做的,对不对?”她眸中擎着泪,却又带着几丝期许,直到这一刻,她仍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嗯。”他清冷的回答,而短短一个字,却将晓冉再次推入深渊锦。
她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后,才勉强站稳身体。泪顺着苍白的脸颊不受控制的滑落,她紧咬住唇片,才能抑制住哽咽的哭声。“为什么?”她望着他,楚楚可怜。
陆霆钧一笑,绝美,却冰冷。他起身来到她身前,微冷的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这个问题真可笑,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我回到D市的目的,就是为了摧毁安家,现在,总算得偿所愿。”
晓冉唇角微微的翘起,哭着,也笑着。只是,笑靥极尽讽刺。她从不敢幻想他会为了自己放弃仇恨,但她以为,在他心中她总是不同的,却没想到,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他对待她的至亲,下手时毫不留情。
或许是猜透了她的几分心思,陆霆钧冷笑一声,再次开口。“安晓冉,我从来没有承诺过,得到你,就会放过安家。”
晓冉侧头甩开他的钳制,手背用力抹掉脸颊的泪痕。她不能哭,为了这个男人而哭,不值得。她唇角弯弯,脸颊便显出浅浅的梨涡,那是陆霆钧最喜欢的,他常常在缠绵时,温柔的吻着。可是,为什么,此刻她映在眼眸中的笑容,是那样苦涩。
“是啊,你什么都没有承诺。是我太天真,傻傻的爱上你,以为我的爱可以将你的心融化……陆霆钧,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很可笑。”她手掌用力的捂住心口,窒息般的疼痛在心口中蔓延。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够了,一切都够了。
她茫然的转身,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艰难的向外走去。手腕却突然被他握住。
“去哪儿?”他冷声问道,紧蹙着眉头看向窗外的阴雨天。
晓冉不屑的甩开他,嘲讽而笑。“你没有资格过问。从今以后,我的死活和你陆霆钧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只是别给我惹麻烦。”他再次禁锢住她的手腕,就是不肯放她离开。
晓冉失控的挣扎,手握成拳一下下捶打在他胸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她后悔了,她根本不该来找他,她根本没有资格质问,从头到尾,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所有的力气在挣扎中耗尽,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最后眼前一片黑暗。她竟然昏倒在陆霆钧怀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在经历了这一切的打击之后,撑到现在,几乎油尽灯枯。
陆霆钧环抱着她,深若寒潭的墨眸,永远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晓冉再次醒来时,已经不见了陆霆钧的身影,她站在别墅门口,裙摆随着微风而动,羸弱的身子立于风中,如一片单薄的落叶,匆匆而来,又随风而逝。浅白的指尖轻轻蹙摸着铜质门牌,泪悄然而落。花园街18栋53号,这里,她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她多想再听他说一次:冉冉,我带你回家。
晓冉用手掌紧捂住唇瓣,泣声不止。另一只手用力抠住铜质的门牌。这门牌是用铁钉钉入墙面,又岂是容易摘掉的,指甲崩裂,铅白的指尖染着斑斑血迹,而她却固执的不肯放手,就好像,她对陆霆钧的爱,拿起容易,想要放下,是何其的困难。
晓冉离开了,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唯一带走的是那块冰冷的门牌。
……
递了钱,拖了关系,陆婉与晓冉才得以见到安国梁一面。不过短短几日的光景,父亲却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一样,鬓边添了很多银丝,眼角皱纹很深,面色灰暗。他坐在母女二人对面,低着头,闷声不语。从小到大,父亲在晓冉心中都是高大的,是她头顶的天,而这一刻,天塌了,她瘦弱的肩头,必须承担起这个家。
从始至终,父亲一直保持着沉默,对于挪用公款之事,只字不提。他心中早已看的通透,此时,无论做什么不过是垂死针扎而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对母亲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替我好好照顾晓冉,她和陆霆钧,不合适,想办法将晓冉送走吧,别这么毁了她一辈子。”
离开看守所,陆婉的脸色比纸还要惨白,晓冉搀扶着她,才能勉强站立。她紧握着女孩的手,压抑着失控的情绪。“晓冉,你不知道你爸爸有多爱你。为了你,他曾经向陆霆钧低头。”她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的哭泣,“晓冉,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你爸。我们一定要想出办法……”
陆婉话未说完,人已径直栽倒了下去。晓冉搀扶不住,母女二人一同跌倒在坚硬的板油马路上。
“妈,妈!”晓冉花容失色,大声的哭唤着。她只见母亲脸色泛紫,双唇紧抿着,手掌紧握着心口的位置。她知道,母亲定是心脏病发作了。
入目的是一片的雪白,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几欲作呕。眼前逐渐模糊,她看着母亲被推入手术室,然后是漫长的等待,安程远与安凌远夫妻二人都赶到了医院,手术室外,气氛凝滞的让人莫名的恐惧。
手术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陆婉被转移到加护病房中,隔着厚重的玻璃,晓冉看到母亲的身上插满了冰冷的仪器,她紧闭着双眼,没有一丝生气,往日丰润的面颊早已凹陷下去。
晓冉的额头贴着冰冷的玻璃,手掌紧握成拳,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自幼被父母疼宠着,护在掌心,危难之时,她救不了父亲,也救不了母亲。
“哥,好好照顾妈。”她侧头对一旁的安程远说道,然后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安程远伸臂拦住她,双眼浮起一丝血红。他手掌紧握住她手腕,手背之上青色血管凸起。他大概已经猜到晓冉要做什么!她,要去求陆霆钧,求他放过安家。
“哥,别拦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爸入狱,不能让我们的家就这样散掉。”晓冉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挂着剔透的泪珠
“别再自取其辱了!他费尽心机才扳倒安家,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晓冉,你知不知道,安家欠他的是一条命!”安程远声音极度压抑,高大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父亲被关在看守所,母亲还躺在里面,他如何不急,又如何不恨。但他不能再让晓冉受陆霆钧的半分羞辱。
“什么?大哥,你在说什么?”晓冉睁大了一双明眸,眸中都是不可置信。
安程远痛苦的低下头,紧咬着牙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在长廊的尽头,如果他提前转身,就不会遇见苏瑾默,没有遇见,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不会让安家陷入绝境,不会将晓冉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大哥,到现在你还要隐瞒我吗?大哥,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是!”晓冉无力的攀附着他手臂,哭的声嘶力竭。
安程远无奈,只好将三年前的一切缓缓道来。
故事的开始很简单,安家大少爷看上了苏家女儿,但那时苏瑾默和陆霆钧爱的如胶似漆。左右不过一场横刀夺爱的戏码,但后来,事情却脱离了掌控,才会发展到今日无可挽回的局面。
安家软硬兼施,苏瑾默不得不屈服。但她却拖泥带水的迟迟不跟陆霆钧分手。如此,才惹怒了安程远,他去找陆霆钧理论,言语之间有些过激,陆霆钧也是骄傲的人,三言两语,两人就动起手来,陆霆钧失手将安程远打成重伤,肋骨折了几根,住了两个多月的院。
看着病床上疼痛呻吟的儿子,安副市长有些压不住火气了,他暗里利用陆老爷子的关系对陆霆钧进行打压,将他派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险些将命搭进去。却没想到陆霆钧命大,反而因祸得福,立了一等功,破例晋升。安副市长觉得没有为儿子讨回公道,又派人暗中调查,发现陆霆钧的母亲生病住院,便让医院停了药,不给她治疗。
当时陆母的病没有想象中眼中,安国梁的目的不过是逼陆霆钧低头而已。谁曾想,陆母会突然心脏衰竭,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撒手人寰。陆霆钧也因此恨上了安家。
安程远避重就轻,大致的将事情交代了一遍。晓冉默默的听着,心却沉到了谷底。她的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最后跌坐在地上,颤抖的痛哭。她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她以为将自己赔给陆霆钧,就可以安抚他受创的心。没想到,安家欠下的是人命债,她还不起。
“晓冉,你不要这样。”安程远半跪在她身前,无措的看着她。而晓冉依旧瘫软在原地,目光空洞的骇人。他有些急了,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晓冉,你打我吧,都是大哥的错。”
晓冉依旧是木讷的,任由着他扯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目光才逐渐清明,沙哑的发出声音,“大哥,现在能救爸的只有外公了。而能说动外公的人,只有妈。”
……
陆婉清醒过来之后,不顾医生的劝阻,硬是出了院。她心里惦记着丈夫,自然没有心情继续养病。
晓冉陪着她一起回了陆家别墅,她们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陆震川身上,却没想到,陆老爷子避而不见,只让保姆告诉她们:安国梁的事,他不想插手,太多双眼睛盯着,他不想惹麻烦。
陆老爷子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毕竟官场风云变化,有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安国梁的案子在D市轰动不小,老爷子的位置又十分敏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抓陆震川的把柄。明哲保身的确是上上策。
但安国梁不是别人,是他女婿,算得上是半子,这个时候,如果连他都不保他,安国梁就真的完了。陆老爷子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如果他真的有心护着,多得是办法。可如今,他的态度分明是要袖手旁观。
晓冉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清澈的眸光低敛着,很多事,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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