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宽似乎有些不好开口,隔了片刻,突然摇摇头,仿佛换了个话题般开口说:“你觉得”狂霸七式“的事情怎么样?”
“宽哥问的是……”班绣蓉笑容收了起来:“爹爹的事情?”
“是啊。”赵宽眨眨眼说:“老头不会真的来自圣岛吧?”
“我也不知道啊。”班绣蓉淡淡的笑说:“若是真的,那些东西一定很重要了。”
“是啊,你要好好保管。”赵宽顿了顿说:“至于健体操那七个动作……”
“宽哥。”班绣蓉突然说:“其实爹爹没有教我。”
赵宽可真的楞住了,他自己是在小时候筑基时练起,后来学了其他的拳脚功夫,慢慢的就没练过这东西了,更没注意过班绣蓉从来没施展过。想了想,赵宽才突然呵呵笑说:“对啊,我开始练基础盘山拳的时候,你还包着尿布哩。”
班绣蓉脸红了红,转过话题说:“宽哥,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也是没懂事时就跟着爹爹了,他为什么只让你叫师父,不让你叫爹呢?”
“对啊。”赵宽点头说:“后来我大着胆喊他老头,他也不在乎。”
“而且那颠倒的口诀,爹爹也只传给你。”班绣蓉微笑说:“说不定宽哥的身分,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
“会吗?”赵宽呵呵笑了起来,一面点头说:“莫非我是落难王孙之类的?”
“圣殿没有称为王孙的啊。”班绣蓉眠嘴笑说:“可能是什么高手的后代也不一定。”
“嗯嗯……”赵宽连连点头说:“这么说来,那七段体操还真的可能有点道理,待我试试便知。”
赵宽爬起床,双脚一个并立,两手上举,往外平摊,跟着往前方勾回,一面回收一面说:“这就是数百年前顶顶有名的”狂霸第一式“。”事实上当年可能有正确的名称,赵宽自然不知道。
这下可把班绣蓉逗笑了,她摇头说:“不是应该运功吗?”
“等等试试看,先体会一下。”难道赵宽不想?赵宽刚刚自己按着记忆重做一遍,突然想起这功夫确实有怪异的地方,手向上伸、往外摊、往前勾回,每个动作,手掌的翻动,似乎部加上了几个不必要的动作——如果说这是体操的话;但既然不是体操,想来可能会有点道理。
这手臂一串翻动的动作,当初师父班彤是怎么教自己的?那时赵宽还小,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吃了不少苦头才学会这个莫名其妙的体操;赵宽想了想,稍稍鼓起一丝劲力,按着第一式的动作,将内息往外挥洒。
这么一运,内息自然而然的往外泛出,但挥洒的过程中,却似乎凝聚在手臂的周围,赵宽有种很怪的感觉,内息似乎吞吞吐吐地不愿离开,赵宽依势运行完毕,却连一丝掌风也没能发出,仿佛是个消掉内息的功夫。
赵宽满头雾水,照五世形容的听来,应该是一门刚强的武技,怎么反而一点用都没有?
“是施出的功力不足吗?”赵宽随手一挥,手上带着与刚刚相同的劲力,劲风立即往外利出,在屋中一个急旋,这才静止下来。
那就是这功夫没用了。赵宽摇摇头,不禁有三分失望。
“不行吗?”班绣蓉问。
“不行。”赵宽苦笑摇头说:“我的功夫应该够刚猛了,否则就是我记的招式有问题……不然就是五世老头乱说。”
“五世不会乱说吧?”班绣蓉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管了。对了……”赵宽望着班绣蓉,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说:“那几天……
怎么说,嗯……一切都还好吧?”
怎么突然冒出怪问题?班绣蓉摸不着头脑,脸上露出讶然的笑容说:“吞吞吐吐就不像宽哥了。”
“算了、算了。”赵宽皱起眉头说:“当我没问。”
若是一般女人,自然会非得问个清楚不可,但班绣蓉却只是笑笑说:“想问的时候,我总是在的。”
“嗯……”赵宽点点头,轻轻一笑说:“我有时候就是管太多了,这个毛病非改不可。”
“未必不该管啊。”班绣蓉俏皮地一笑,翩然而出,赵宽一楞,目光望着班绣蓉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三分迷惑,她是真的听不懂自己想问些什么吗?
无元五三○年十一月三十日据吴耀久说,到了十二月,宫中就会开始举办一系列的庆祝活动,紧接着他就得被套上“无皇七世”的大帽子。虽然离正式即位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这一个月,相关活动却会逐步展开,正式向外宣告,以方便天下各军团前来祝贺。
别说吴耀久这一个月一定被逼得分不开身,没空逃跑,若是当真到了十二月才逃,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活动也开始进行,无皇六世、武士团首席王崇献两人可就等于在世人面前去了一个大脸,这种事情,能避免还是避免为妙,否则日后岂不是难堪?
所以,今日可以说是最后的机会,冯孟升等人连同吴耀久,五人聚在合成人帮忙布置的厅房中,等候着合成人隆尼司到来。
隆尼司果然在相同的时间,又带着众人的餐点推门而入,但见到众人聚集等候,他颇有三份意外地说:“诸位都饿了?”
合成人的脑筋确实没有人脑灵光,众人有三分啼笑皆非的感觉,赵宽起身,哈哈一笑说:“我确实饿了,不过还有别的事要向你请教。”
“喔?”隆尼斯一面放下一盘盘的食物盒,一面说:“赵宽先生请说。”
赵宽望着饭盒冒出的食物香气,回过头说:“我们吃了再说如何?”
吴耀久与冯孟升都傻了眼,两个人都忙着摇头,赵宽这才不大甘愿的回过头说:“我们差不多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隆尼司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说:“这么说来,赵宽先生要把上次未说完的话说完?”
“当然。”赵宽点头说:“上次说到……”赵宽神色间露出几许迟疑,思索着说:“上次说到什么?”
“那位愣品。西牙的出关日期啊。”隆尼司被赵宽一唬,忍不住接口说:“还有他为什么要席卷旧大陆,对付我们合成人。”
原来叫做楞品。西牙?这么说,楞品是姓氏了,赵宽依着其他人称呼楞品。兹克多的叫法,很顺口地说:“那位西牙前辈,是兹克多前辈的兄长。”
“正是。”隆尼司连忙点头。
“他们兄弟虽然闹翻许多年,但毕竟是兄弟,两人难免还有些联系。”赵宽一面胡扯,一面在心里暗骂,合成人毕竟不是人,看脸色还真看不出所以然来。
果然隆尼司听了似乎迟疑了一下,接着才说:“兹克多不满西牙,但西牙未必讨厌兹克多,西牙确实可能派人与兹克多联系。”
这件事赵宽早已经猜到八分,若西牙也憎恨兹克多,兹克多未必能过得这么惬意,西牙毕竟是兹克多与新后口中的第一高手啊。赵宽点点头说:“我简单地说,西牙前辈这次闭关早有计划,无论成与不成,明年年初必将出关,到时候若已经悟通天地玄理,只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明年年初……”隆尼司顿了顿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正是。”赵宽点头说。
“那么……”隆尼可说:“赵宽先生可知道原因?”
这就要看运气了,看看蒙不蒙得过去。赵宽咳了一下说:“当年四九战争,路南后人与合成人携手合作,其中自有因果,传到后世,却将路南一族说成是人类的叛徒,这件事情,您该不陌生吧?”
隆尼司又停了一阵子,眼中的光华又开始闪动,上次众人看不懂,后来经吴耀久解释,众人才知道,原来这是隆尼同将讯息转换通知其他重要的合成人,甚至可能正彼此通讯交换意见。遇到这种状态,代表合成人一时还没法计算出正确的办法;当然,计算出来的结果是好是坏很难说,只能等待。
还好,隔不了多久,隆尼司又恢复了正常,开口说:“赵宽先生,你可否说明一下”自有因果“那四个字。”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在心中叫苦,赵宽只是胡诌,哪可能知道当年的因果?现在被人询问,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冯孟升更是暗叹,当时实在太过信任赵宽,只凭他说了一句“合成人我来应付”,大家都全放心了,早知道,当初该要他先试说一次,来个沙盘推演的。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却见赵宽毫不在乎地一笑说:“路南前辈本是帮助圣岛,还在收复南极洲上面出了不少力,后来因为发现彼此观念不同,这才决定投向合成人,并在四九战争的后期,帮助合成人收回了南极洲,这些事情,现今天下没人知道,但路南后人,可是一清二楚。”
这不像掰的啊?李鸿、冯孟升、吴耀久迅速交换了一下视线,每个人心里都是莫名其妙,他们却不知道,赵宽手中还有一本《路南日记》,加上昨日与五世谈到的点点滴滴,赵宽自己加上点想象力,已经把故事的缺口补得差不多了。
隆尼司听到这一段,再无怀疑。这段往事,就连当初的圣殿,也只有少数几人明白,现今天下问,除了路南后人之外,几乎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隆尼司的表情更严肃了,他点头说:“赵宽先生,请继续。”
“说起来,帮助合成人,对路南一族来说,是替更多人类着想。”赵宽脸色微凝地说:“被无皇一脉冤屈为人类叛徒,也不足为奇;但当年的战友合成人既然已与自然人和平相处,对此事却不闻不问,任由路南一族含冤五百年,试想,西牙前辈今日既然天下无敌,难道不会想要为历代祖先泄愤?”
这话合情合理,说的煞有其事,隆尼司马上又进入了传递讯息的状态中,躯体的动作再度完全静止。
一边旁听的吴耀久只差没有鼓掌了,这么天衣无缝、有条有理的谎言,天下只有这个贼胖子编得出来,他明知不该笑,但又忍不住想笑,只能拚命咬牙,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