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般冲向降魔军。
龙之介丢下神风,肩抗龙枪,昂然迎上。在他身後,神鹰组的降魔战士摆开半月形阵势,平平举起七曜魔法剑,好似一张生满獠牙利齿的大口。
等到猕猴进入射程,龙之介猛的一挥手,等候多时的降魔战士们立刻扣动扳机,第一排发射完毕,退下,第二排上前一步,发射,退下……三百降魔战士们有条不紊的倾泻著雷电、火球、风刃、冰枪,面无表情的屠杀著不堪一击的小妖魔。惊人的魔压充斥了夜空,白炽的闪电,赤红的火球,呼啸的风刃……大战惊醒了两岸的居民,灯光渔火驱开黑暗,千万双敬畏的目光注视著降魔战士──孔雀帝都的光之守护神。
集团魔法攻击无情的压制下,“猕猴地狱”自己先落下地狱。这些来自魔界的小妖精丢下满地焦黑的尸体,无视俱引色厉内荏的呵斥仓皇逃窜,直到撞见外围的潜龙组。
三波魔法发射完毕後,龙之介下令肉搏。按照训练时的阵形,降魔战士三人一组,面不改色的斩杀著妖猴,这些自诩灵敏的小妖魔,与大罗天训练基地的妖魔比起来,连最末流都排不上。战士们踏著舞者般潇洒的步伐,轻快的挥动著威力无穷的双手大剑,稷下三神剑、白虎暗杀剑、军中格斗技……他们尽展所学,不是为了需要,仅仅为了战斗而快乐。他们让饥渴的剑锋尽情吮吸生命与灵魂,把清爽的白刃与醇厚的鲜血画上深沈的夜色。
肉搏战开始後,龙之介一马当先,提枪迎向火轮鬼,俱引妄想先发制人,单手擎著火轮,舞的好似风车。大大小小的火球宛若流星雨,劈头盖脸的砸向龙之介。“扶桑影流.风华乱舞!”龙枪倏得自肩上弹起,轻快的点射出一千零一道蓝色闪电。漫天枪影编就了完美的防护罩,将火球一枚枚挑开,准确无误奉还给主人。等俱引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逃出火球包围,猛然发现龙之介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身後,在他冷漠的目光注视下,两道恶寒自俱引脚底升起,流遍全身,带走他战斗的勇气。龙枪蓝得刺眼,一如恶魔的眸子,含著讥讽,审视著渺小的虫蚋。
战斗开始後,倾城远远的看见浮游在水中的破戒那迦,於是直直走过去打招呼。
“那迦小姐,夜深水冷,上岸聊聊可好。”
那迦没有答话。在这种情况下从逢倾城,她多少有点尴尬。
“嘿嘿……小姑娘,想聊天的话,找我不是一样嘛。”一个巨大的身影自树上跳下来,把倾城埋在阴影下。在他身後,原本已经挺高大的飞翼食人王被衬得格外矮小。
“耶……你是谁呀?”倾城好奇的打量著那怪物。他浑身生满了棕色绒毛,尖下颚,雷公脸看起来像只猴子。身穿白布罗汉衫,敞著胸膛,脚下登著一双小船似的草鞋。手里还摇著把古香古色的扇子,扇面半白半黑,没题字画,挺朴素。
“我叫那延罗,是四暗天王的老二。”猴子笑嘻嘻的告诉倾城“我最喜欢和帅哥、美女聊天了。”
“可是,一看到你呀,我就不想聊天,只想打架。”倾城说。
“那延罗,小心点,小姑娘和大个子是一夥的。”憨厚的飞翼食人王提醒道。他上次吃了龙之介的亏,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呆子,你就知道打架。”那延罗不知好歹,跳过来笑呵呵的问倾城:“小娘子……你也喜欢打架?”
瞧他嬉皮笑脸的神气,倾城忍不住也笑了。“和打架相比,我更喜欢交朋友。”
“好呀,好呀……我也喜欢交朋友。”那延罗高兴的跳起来,震的大地轰隆作响。“咱俩做朋友好不好。”
“喂,那延罗,你别乱来哦。主人不是让我们来破坏吗?你怎麽……”飞翼食人王又急了。
“去你的吧!我才不喜欢那种阴险的主人呢。”那延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可转身一想,还真有点为难了。“真麻烦呀……我想交朋友,可老头子偏偏要破坏。小姑娘,你快走吧,我可不想伤害你。”
“那可不行。”倾城摇摇头,“你瞧,我的朋友都在作战,我也不能退後啊。既然各为其主,咱们也只好兵戎相见……”
“你疯了!?”破戒那迦打断了他的话,“明明知道危险还硬闯,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她急切的埋怨中似乎隐藏了若有若无的情素。
“可是……不让你们破坏是我的责任呢。”倾城苦恼的说,“要不然,咱们就用文比来分胜负如何?”
“文比?好啊……”那延罗快活的拍起手来,“文比不伤和气,比完之後我们再作朋友吧。”
那迦沈吟不语。她刚刚从水里爬出来,全身上下湿淋淋,在月光掩映下有种半透明的美感。
“我说……什麽是文比?”
“……你给我滚开!”那延罗受不了飞翼食人王的无知,一脚把他踢开。“没学问的家夥,不准来凑热闹。”
经过一番磋商,那延罗同意了倾城的提议──讲故事定胜负,谁的故事最有趣,谁就是赢家。那延罗摘下一大蓬树叶,两人席地而坐。
“那迦小姐,一起来参加吧。”倾城提出邀请。略一犹豫,她点头应允,大大方方的走到倾城面前坐下。
“那个……我也……”飞翼食人王似乎想说什麽,可看到那延罗和龙女小姐威胁的目光,只要委屈的闭上嘴。
“你也会讲故事?”倾城觉得他怪可怜。
“不是很会……”他摸摸後脑勺儿,羞赧的说,“我会打架,还懂一点佛经。”
“你懂佛经?”那延罗用挖苦的口气问。
“恩……一点点……一点点啦。”他看起没什麽信心。
“讨论佛经,我现在可没空。要是想打架,你最好去找他。”说著,倾城指向不远处的龙之介。
不再理会飞翼食人王,大家专心开起故事会来。
那延罗吵著第一个讲,倾城没意见,那迦也点了头。
他讲的是自己的故事。很久以前,那延罗是北天竺最有名的大力士,既聪明又善良,他成功的解决了很多当地人苦恼的难题──开山,修运河之类的,还杀死了很多肆虐一方的猛兽。理所当然的,他得到了大家的尊敬,甚至为他建造了一座漂亮的城堡作为谢礼。
“我做这些事情,都是因为自己喜欢。荣誉呀,谢礼呀,可一点也不在乎哦。”那延罗诚恳的说。可是村民们却总是想报恩,他们聚集在一起商量,怎样才能表现出对那延罗的崇敬与爱戴。结果的出一个荒谬的结论──今後凡是谁家娶亲,新娘子的初夜权一定要交给那延罗。
“呀。”那迦惊叫了一声。
“我当然不肯接受,对人家的妻子做这种事情,实在太差劲了。”那延罗忙解释道。但村民却强迫他接受了。因为那里人都很爱面子,如果那延罗一力推辞,就是看不起他们。这规矩,就这样定下来了。
几乎每次和别人的妻子做爱之後,那延罗心中都会生出强烈的自我厌弃感,认为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正因为这项规矩,他就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否则岂不是注定对她不忠?眼睁睁看著她远嫁他乡。
心痛。
而在村民这一方面,对於那延罗霸占自己的新婚妻子,当然也十二分的憎恨。可是因为面子和誓言,他们也不得不硬吞下苦果。有根刺横在心里,小夫妻的生活当然不可能亲密无间。
终於有一天,村民们邀请那延罗去参加新年祭。那延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趁这次机会,当著大家的面废除初夜权的规定”。
村民们再也不消他费心了──一杯毒酒要了那延罗的命。“再次转世投胎时,我特别提出一向要求──希望不在做人,我受不了人类可怕的自尊心。”那延罗就这样变成了猴子。“原来我可帅气呢。”他伤感的说,“高大,英俊。真的。”因为自己青春不在,所以才会喜欢和美貌男女交朋友吧。
“可怕的人类自尊心……”倾城细细品位。
苦。
论到那迦了。她也讲自己的故事。“我是龙,你知道的。就住在东方的一条大河里,名字忘记了──反正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花也有,鸟也有,四季如春。”
她是古印度龙女,善良、聪明、温柔,凡是女人应有的美德全具有了。平时也不看《西厢》、《红楼》之类的坏书,只偷偷从姐姐闺房里看过一篇传奇──《柳生传》,印象很深刻,现在还能倒背如流。有一次,某位女天(即女神)来龙宫做客,喜欢上她了,就带到忉利天做侍女,让她掌管所有房间的钥匙。“所有屋子都能进,除了花园里的红房子。”女天郑重的告诉她。
“为什麽呢?”那迦没问──问了她也不会说──可始终记挂著这个问题。终於有一天,她打开了那扇门……
“不过是些漂亮衣服罢了。”她意兴阑珊的说。“还有小镜子、梳子什麽的,满不错的梳妆台。”可是,神不需要梳妆哪──光苦修就行了。
女天说她“打开了禁忌之门”,因为她的原因,现在天上的女神全都开始穿漂亮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了。这还象话?
於是那迦被被贬下人间,变成一个丑陋的小沙弥,女天还诅咒她将杀死自己的师傅,後来……果然应验。
“我真的不明白。”她蹙起眉头,似乎想从中挤出问题的答案。“为什麽会有不准打开的门呢?那可是光明正大的天界哟!”如果当真光明正大,就不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有不准打开的门,还谈什麽光明正大?这可笑的矛盾,不正说明了神的虚伪?假如人们无限崇敬、羡慕、赞颂的天国与神明都这样,天地间到底还有什麽是清白无罪?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付出的信仰与虔诚,糟蹋了。倘若如此,光明也就是黑暗,神明也就是恶魔。““我更不明白。”她抱著膝盖,有节奏的点头──很好看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