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声口哨——是巡逻的暗天使传来了警报。
青雀、哈哈布里库大惊失色,倾城笑道:“夫人、将军不必过虑,不过是只乱窜的老鼠罢了。”交代小迦出去查看。
不一会小迦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回来,往地上一丢,好整以暇的道:“老鼠捉来啦!”哈哈布里库低头细看,那人白发长髯,竟是大瘟皇!
“小迦,你是怎么抓住他的?”倾城也对小迦轻易生擒大瘟皇颇感诧异,老头虽然虎落平阳不比往日的威风,毕竟一身功夫仍在,就算是自己也没那么容易生擒得手,小迦又是怎么做到的?看起来好像不费吹灰之力似的。
“啊!很简单嘛。老头儿趴在天窗里偷听你们说话,我悄悄走到他背后——”她蹑手蹑脚,模仿着悄悄走过去的动作,像只潜进鸡窝的小狐狸。“捡了一块大石头——”为说明石头之大之重,她原地转了个圈,双手高举过顶,瞪大杏眼鼓起粉腮,摆出投石巨人的造型。“把他打昏,拖回来,就是这样了。”
看着小迦纯洁的眼神无辜的表情,倾城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相信她的鬼话。
小迦生擒了大瘟皇带到天牢内,这倒给哈哈布里库提供了一个金蝉脱壳的机会。
哈哈布里库与昏迷不醒的大瘟皇对换了衣服,青雀又施展易容术,剪下大瘟皇的胡子粘在哈哈布里库脸上,乍看之下,果然真假难分。
当晚,秘使廿八暗天使开凿园内池塘,放出池水,在假山根处发现一块大石头,背面刻着些密密麻麻稀奇古怪的符号,倾城看得一头雾水,温妮莎与青雀却能读懂:这就是干达婆族的文字,那石头上刻的,正是古利乌斯家族的传家宝《五音绝唱》秘笈。
水落石出的谜底,至此终于揭开。
按照奥兰多的遗嘱,青雀抄录了《五音绝唱》秘笈后便把石雕毁去,把秘笈抄本连同当日莲夫人留下的“五音绝唱琴”一同送给温妮莎。那琴狭窄修长,乃是硬度尤胜精钢的“梧桐玉”雕刻而成,不但可以演奏出天籁之音,琴内还藏了两尺青锋,名曰“五音琴剑”,是施展“五音绝唱”必不可少的宝物。
“水落石出”与《五音绝唱》的秘密,除了奥兰多,天下就只有青雀一人知道,如果她有半点私心,大可私吞秘笈,不必把秘密公开,如今却物归原主,对她的恩情,温妮莎自然感戴万分,真不知该如何道谢才好。
拉着温妮莎的手,青雀深情的说:“我跟你娘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情同姐妹,可惜你娘去世早,使我这个老太婆在丧夫之后又遭丧妹之痛。如今你孤苦伶仃,我亦膝下无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过继给我,也算代莲妹妹尽一点做母亲的责任。”
温妮莎欣然应允,从此与青雀母女相称。
翌日一早,青雀、倾城督导温妮莎修习“五音绝唱秘剑”,开始还进展神速,不料学到那“喜、怒、哀、乐,四弦合一”的最后一招时,却遇到瓶颈,无论如何也领会不了“七情化五音”的境界,再也难有寸进。
学不成这招绝技,亲手替父报仇的胜算就去了三分,温妮莎十分焦急,青雀却安之若素,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
温妮莎问她是什么办法,青雀神秘的一笑,说:“现在还不能说,时机一到,自然会告诉你。”温妮莎一头雾水,正要追问,青雀却转而问她:“温妮,你觉得叶公子如何?”
“叶子哥哥……当然很好——娘,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温妮莎像只嗅到危险的兔子,紧张兮兮的反问。
“当然是在替乖女儿盘算终身大事。”
“哎呀!娘,你别乱说!他……他只当我是妹妹啦。”
“只做妹妹你就满足了?”青雀寸步不让。
温妮莎羞红了脸,垂首不语,过了好一阵才细声细气的:“不满足又能怎样?这种事,我又不好先开口。”一语未了,羞得落下泪来。
爱怜的搂着女儿,青雀柔声劝道:“傻孩子,有娘在,你就开开心心的预备着坐花轿吧。”温妮莎喜极而泣,青雀幽幽一叹。
第二章逆转阴阳
入夜后,青雀夫人派春晓请来倾城,说有要事相谈。
来到书房,倾城惊讶的发现青雀今夜装扮格外迷人,仿佛一朵午夜盛开的玫瑰,艳丽里透着诱惑。
女人总是很在意别人的评价,假如刻意着装打扮,那就更意味着她需要赞美了。于是倾城就说:“姐姐今夜真漂亮,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我叫了这声‘姐姐’很是吃亏。”
青雀夫人妩媚的一笑,在对面藤椅上坐下,静静望着他。
倾城被她看得发窘,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青雀夫人幽幽的说:“或许你没有说谎,可我听了,仍然很难过。”又说:“往后叶小倩赞美女人切忌用漂亮、美丽之类的词,就算她是真心话,别人听见也会跟我一样,误解成刻意的讽刺。”
倾城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女装呢。
叹了口气,青雀夫人又说:“其实我对你的感觉非常奇怪,有时候当你是小弟弟,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你变成了叶小倩,我看见就非常不好受——说是嫉妒或许更恰当。十年前,我也曾是个不可一世的女子,虽然不如叶小倩美丽迷人,却也着实风光了好些年,现在看见你,想起少年往事,年华似水,一梦十年,很是难过。”
倾城叹道:“当真身为女子,有几分姿色倒还可以自矜,然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为先,相貌美丑无足轻重,古有名训:莫轻此时,千古尽在此一时;莫轻此身,三才尽在此六尺!”
倾城难得与人畅所欲言,这番话说得神采飞扬豪气干云,青雀夫人看在眼中不禁心旌摇曳,不知想到什么,雪玉也似的粉颊竟蓦地泛起两抹酡红,有如吃醉了酒,又似涂了胭脂,望向倾城的眸子也水汪汪地煞是诱人。
略一沉吟,青雀夫人徐徐说道:“虽三度逢君,至今仍不敢相信当真是男儿身。”说罢好奇地望向他鼓鼓囊囊的胸部。
倾城探手入怀,掏出两团充做伪胸的棉纱,笑嘻嘻的道:“两团棉花堵在心口,闷煞人了。”
又想塞回去,青雀夫人却伸手阻止,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怕闷,何必作伪,换个真的不好么?”
“少了这个,叶小倩的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青雀夫人沉吟不语,忽而嘴角一翘,羞笑道:“妾身倒有一个法子,不必借助道具,一样让你男扮女装唯妙唯肖,保管不露马脚。”
“真有这法子?那可太好了!”倾城又是惊讶又是好奇,急切的问:“夫人可否教我?”
青雀夫人面色一肃,正色的问:“此事难倒不难,只是过于邪门,你……果真愿学?”
略一迟疑,倾城说:“邪门也罢正宗也罢,都是人创造出来的技艺,何来正邪之分?只要不伤害无辜、不违背良心、不自残身体,在下就愿意。”
青雀夫人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想的可怪周全!不伤害无辜、不违背良心、不自残身体?所有风险都叫你推得一乾二净,天下间有这等好事么?”
倾城笑盈盈的说:“姐姐你是漫天要价,我来落地还钱,咱们买卖刚开张,有话好说,总还有得商量。”
青雀夫人笑得花枝乱颤,长叹道:“傻孩子,人家这法子当然不是要你害人、受苦,只是这心关难过。”
倾城大惑不解,迟疑的问:“可是违背天理人伦?”
“天理怎敢违背,那人伦嘛……端看你怎么想了。”
青雀夫人正色说:“姐姐少年荒唐,耽于玩乐,二十年来的风流债数之不尽说之不完,究竟跟多少人好过,自己都记不得了。你说实话,对我以往作为可有鄙夷之心?若敢口是心非,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怪,为何问这个?”倾城心道:“难不成,那个乔装改扮的法子竟与男女之事有关?”
对于青雀夫人的风流韵事,倾城略有耳闻。然而他本人也算不上道德君子,老师平先生那副德行,从小耳濡目染,虽没怎样沾花惹草,对这一干风流韵事也委实不当回事。
于是他摇摇头说道:“游戏风尘,岂独男儿?两厢情愿,何罪之有?高兴就在一起,不高兴就分开,只要彼此心安理得好离好散就行了,又没碍着旁人,何须他们置喙?”
青雀夫人脸色缓和下来,叹道:“你说的很好,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一生风流,阅人多矣,有诗酒之交,有棋画之友,亦有露水姻缘,恩爱百日的;有为之产下一子半女的,也有两厢厮守的,虽放浪形骸,却皆发之以情,有缘则聚,无缘则散,既不骗人家财,又不坏人和睦,但世人多骂我淫毒,这‘淫’字,我或许无可推卸,‘毒’却敬谢不敏!世皆碌碌,安知我心?那些无中生有恶语中伤的伪君子才是真正的蛇蝎之徒!”
言语之间,尽显风流豪侠之气,倾城看在眼中心折不已。
“只可惜,这么多年来,却未曾有半个男人是我真正看上眼的……”青雀又是一叹,长身而起,踱到窗前。
探手摩挲那倒垂下来的吊兰,纤细如丝的叶子在水葱也似的纤指间蜿蜒,烛光摇动,粉红的火光投在她绰约的身段上,余光漫射向雕花纸窗,旋即又反射回来,给那副丽人剪影隐隐涂抹了一层朦胧的纱,分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镜中花水中月,看不清,看不透。
倾城微感茫然。
一种深沉的灼热欲望在体内蒸腾着,内心的冲动成了万里平原上驰骋的奔马,渐渐不可遏抑,就要决堤喷出。
幸而脑中尚能保持一线清明,灵台失守的剎那,倾城忽道:“姐姐魅力无双,在下服了!”
青雀夫人旋风一般转过身来,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二十年来,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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