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小鬼!你现在活像只蹲在水桶里的松鼠!如果不想挨揍的话就乖乖还来!”
“是吗?那你就出来追松鼠吧!”
“……你以为我不敢?”
“哟呵,大家快来看哪,伟大的天骑士、雷神骑士团团长楠.帝释天阁下即将演出千载难逢的裸奔实况,快来看哪。”
“亲爱的叶美人儿啊,难道你真的狠心欺负弱小可怜的我?”
“阿楠,你要是还当自己是女人,就别再穿这种铁疙瘩似的骑士铠!想要衣服也行,只要你保证今后不再叫我叶美人。要知道,任何有良知的男子汉都不甘心忍受这种侮辱。”
“男子汉?你?!我宁可穿裙子!”
“喂,听我说,阿楠,你不能这么任性……”
“你等着!出去再收拾你!”
“哈……哈哈,阿楠,长裙穿在你身上都变成超短裙啦,真的很难看——”
“就穿!就穿!出去揍扁你!”
“……哎唷……这鬼铠甲好重啊!”
“喔哈哈,七十五斤的镔铁骑士铠,穿着它,你只配跟蜗牛赛跑!叶美人儿,我要出来啦!你—是—不—是—很—着—急、很—害—怕—呀?喔哈哈哈哈。”
“阿楠,我的朋友,要知道,这只是个玩笑。现在就把铠甲还给你,让我们把那些不愉快的误会忘掉吧!”
“不要嘛,人家就是想揍你!”
“请务必再考虑一下吧!你肯定有更好的选择。”
“除非……除非你进来帮我穿衣服!”
“这个……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请自重……”
“穿裙子!穿裙子!揍扁你!揍扁你!”
“算了……我认输。”
“叶美人儿,你真好!”
“哼……”
哑婆婆颤抖的手指护着灯草,白色石英与灰色的铁片撞击,火星从撞击处飞溅出来,落在灯草上,愉快地燃烧了。
这个瘦小的老妇人痴痴盯着火光,脸上露出舒适的笑意,她把烛台放在灶台上,给匆匆赶制的白狐大氅缝上最后一针。
这件华丽的冬装当晚就穿在倾城身上了。
当楠.帝释天与牵着他的手出现在雷神骑士团的餐桌上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惊叹汇成了潮声。他们在为倾城的美貌惊讶之余,也没忽视阿楠脸上难得一见的微笑。
跑得快先注意到倾城脸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长长松了口气。“大人今天看起来很特别,笑得像个孩子。”
“因为她本来就没长大啊,跑得快,能否帮我介绍一下在座的诸位?在这之前,请先把这两头类人猿从我身上拉开。”
“师父啊,您怎么能这样诋毁为你流下思念之泪的弟子?”无比神奇用饱受伤害的眼神注视着倾城。
“是这样吗?误把类人猿列入门墙的我才更应该痛哭流涕吧?”
“师父,你老人家对无比神奇的评价真是一针见血、深得我心啊。”神奇无比谄笑道。
“难道你不明白‘两头’是什么概念吗?”无比神奇怒目相视。
神奇无比狡猾的笑了。“好兄弟,在这方面你总是一个顶两个。”
两位骑士队长的到来迫使他们结束了争吵,他们是久违了的“无聊”和“废话”,和三年前相比,他们唯一的改变或许就是更啰嗦了。
楠决定用食物塞住部下们过于活跃的舌头,提前敲响了开饭的铜钟。这个颇具贵族气的小仪式由她的女仆哑婆婆来执行,受到老太婆淡漠而虔诚的神态的感染,骑士们也都收敛笑容正襟危坐。
女骑士们端着餐盘走进来了。她们裸着大腿,小腿戴着小牛皮护甲,结实的乳房藏在华丽的胸甲下。
不仅在餐桌旁,你同样可以在马场和战场上发现她们的倩影。
这些年轻的姑娘都曾是献给楠的祭品,因为服侍得体,楠准许她们保留着美丽的容貌。
出于对流浪生活的热爱,她们自愿留下来,成为骑士团中的一分子。在这里,她们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在父母和媒婆眼中等价于几头羊。
食物很丰盛,最先上来的是羊奶和烤肉,然后是大罐大罐的烈酒。主食是青麦无酵饼和烤马铃薯,辣酱和青葱是最好的佐料。
这些东西在每个人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每个人都尽量往肚子里多塞。一整天的行军,大家都饿坏了。
倾城在吃饭的同时不得不与十个以上骑士进行谈话,委实不堪重负,后来干脆不管人家问他什么,一概嘿嘿傻笑。
商人们也来了。他们总是很准时的出现在餐桌旁,总是吃得最多,吃完之后也总是擦擦嘴巴就走。
骑士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倾城却觉得很奇怪。
开始的时候,倾城以为商人们已经付给骑士团伙食费,而当楠声称并没有从商人们手中得到哪怕一个铜板之后,他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席间楠特地向商人们介绍了倾城,说他是雷神骑士团最尊贵的客人。商人们就破例赠给他一件礼物——一艘廉价的玻璃船模型。
晚宴结束后,倾城问阿楠:“你有邀请他们吗?”
“需要邀请吗?”阿楠不理解他为何有此一问。“他们跟我们走一路,不来这里吃饭,又能去哪里?”
“你为什么不向他们收税?”
楠耸肩一笑:“我没想到。”
“你应该向他们征税。应该征收他们全部收入的五分之一。”
楠只好说:“那就从下次开始吧。”
“我认为应该从现在开始,五分之一的保护费,十分之一的向导费。法律会给你带来更多的财富和威信,但你必须坚决的执行它。”
楠有点生气了,她说:“商人不是强盗,他们得到的只是应该得到的,他们没有罪,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抢走他们的血汗钱?”
倾城冷笑道:“因为他们来自朱雀。”
楠诧异的问:“朱雀?”
“他们来自朱雀,却送了我一只玻璃船。他们送了我一只玻璃船,却撒谎说那不是玻璃是价值连城的‘冰雪宝石’。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冰雪宝石,那不过是廉价的玻璃!那种玻璃船在帝都大街上到处有得卖,最多值十个铜板。他们送给我值十个铜板的玻璃船,却撒谎说那破玩意是无价之宝,这不是摆明了当我们是傻瓜吗?
“人家当你是傻瓜你还替他说话,那就真是傻瓜了。
那些骗子把玻璃和塑料带到玄武来,对人说是宝石是龙皮。
“用一文不值的垃圾骗走大把大把的金币银币,他们是强盗中的强盗。你成了强盗劫掠的保护人,更可笑的是你居然没有捞到半点好处。总而言之,你要是不狠狠敲他们一笔就是怙恶不悛。”
楠静静听他说完,面无表情的说:“假如他们认为能从我身上捞到好处,就由他们去吧。这种事情我才不在乎呢。”
倾城叹道:“可你总该替骑士团着想吧,对没有国籍的流浪佣兵来说,钱永远不会嫌多。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就可以让战士们丢下这笨重的铁甲、生锈的刀枪,换成最精良的装备,可以扩充军队,可以购买领地,可以修建城堡,只要你愿意,你甚至可以买下这个国家成为至高无上的君主!”
他身子前倾,用一种充满蛊惑的挚情凝视着楠。他的眼睛变成了纯净的红色,那是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是征服者的野心。
楠几乎被他说服了。
她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冲突,变得局促不安,也许是为了掩饰复杂的心绪,她把拒绝直接摆在脸上了。
“我当然会考虑,但是不一定非要用你的方式。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过得很好,将来也一样!此外,我可不喜欢你用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楠傲慢的说道。
天骑士的尊严战胜了突如其来的诱惑,这胜利来得如此艰难,楠问自己,如果倾城再次对她说出同样的话,她还能拒绝吗?她心里发冷,不由打了个寒颤。
倾城恍然大悟:“原来你根本就是故意针对我。”
楠站起身来,冷冷的说:“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总之,在我的军队里,再也不希望听见野心家的声音!”叹了口气,她惋惜的说:“叶美人儿啊,我真没想到你脑子里竟会有如此疯狂的念头。三年前的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倾城冷笑道:“让该死的叶美人儿见鬼去吧,阿楠,你不配当骑士团的领袖!”
“那你就试试看能否赶我下台吧,叶美人儿!在玄武,在草原上,除了夸夸其谈你什么也做不到!”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帐篷。
前进!前进!再前进!
日复一日,雷神骑士团朝着温暖湿润的雷泽地区进发,把来自北方的寒流甩在身后。
这支年轻的军队里随时随地洋溢着歌声与欢笑。
今年他们已经赚到了足够的钱,至少在这个冬季里,战争和死亡不再是他们的伴侣。
帝国历一二二年的最后一个月里,只有楠和倾城之间仍保留着寒冬的痕迹。
整整三天,他们一句话也没说。楠不是小气的人,她一开始就觉得为这点小事闹到这个地步实在不值。
可要让她主动找倾城谈和,却又委实放不下面子。
她曾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倾城出来单独谈谈,冰释前嫌。不知道无心还是有意,倾城却始终没给她独处的机会,白天晚上他都跟神奇兄弟、无聊、废话、跑得快等人混在一起。
他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融入骑士团了,并以其超人的魅力赢得了骑士们的友谊。
尽管冷战维持至今,楠却始终未曾让倾城离开她的视线,行军的时候、洗澡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她总是把脸朝着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方向,不仅因为牵挂,更因为不安。
她不喜欢倾城距离她的部下太近——这让她平生第一次感到嫉妒的滋味。除此之外,她也担心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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