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脑涂地大可不必,化微,听我说,这场战争的胜利必然引发汗国更大的危机,我现在需要一个答案:我与巫毒,你更相信谁?”
“当然是您,殿下,那巫毒与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个秘密我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我现在只告诉您。”
化微并不是巫毒的亲生儿子,他的父亲荼毒与巫毒是同胞兄弟,曾是汗国的国师,荼毒在世时权倾朝野,那时候巫毒还只是大哲寺的僧官。
直到多年前与天狼族作战中荼毒战死,巫毒才以“家族唯一继承人”的名义还了俗,继任为汗国宰相。
化微双眼泛红,咬牙切齿的说:“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一直对我母亲图谋不轨,他假借照顾我们母子的名义,把我们接到他家,还假惺惺的收我为继子,后来,我可怜的母亲啊……我一直想报仇,可我办不到……”
“不,你可以!化微,只要你肯按照我的话去做,巫毒的脑袋就是你的了。”接着,倾城在化微耳畔说出一番话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倾城回到营地,跑得快、无聊、废话和神奇兄弟也簇拥着楠.帝释天回来了。
倾城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近前一看,楠浑身浴血,脸色苍白,不由得心痛难当,亲自扶楠下马,回营擦洗伤口,上药包扎。
楠一躺下就发起高烧来,昏迷不醒,中间醒来一回,看到倾城,含泪带笑的叫了一声“老公”,转瞬又昏死过去,吓得倾城手脚冰凉,在床前废寝忘食的守护了两天两夜,楠才渐渐退烧。
这天晚上醒来,张口就叫饿。
倾城长吁了口气,说去给她端粥来,不曾想刚走出几步,眼前一黑,栽倒在门外。楠没事了,他倒累出了一场大病。
两个人肩并肩躺在病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觉相视而笑,心里甜丝丝的。
时光如梭,岁月荏苒,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倾城和楠都先后恢复了健康,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化微带着摩兰太子的亲笔书信来到雷泽,再次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您不会是开玩笑吧!收编我的部队?凭什么!”
“稍安勿躁,天骑士大人,这可是摩兰太子和巫毒大人的一片好意,您可别不识好歹。不管怎么说,作为汗国的战士,总比当无主的佣兵好得多。”
“对不起,我拒绝这所谓的‘好意’!你回去告诉巫毒和摩兰,要是想要我的军队,就自己来夺取吧!”
“嘿嘿,何必呢,楠大人,您孤家寡人天不怕地不怕,可您忠诚的战士们就不一样了,别忘了,他们还有很多亲属朋友留在忉利城,万一雷神骑士团成了汗国的敌人,他们可就是附逆,到时候……嘿嘿,就很难讲了。”
“无耻!”
“唉,楠大人,我也是无可奈何啊。”化微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长叹道,“要怪只能怪您自己,谁让你在牧马河一战的表现太出色了呢?您要知道,太子和巫毒大人始终对您放心不下,一山容不得二虎,您好自为之吧。”
“一山容不得二虎……”楠自言自语,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倾城向化微投去赞许的一瞥,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翌日,楠.帝释天正式宣布接受苍天汗国招安令,率领雷神骑士团返回阔别多年的忉利城。
临别之日,倾城拜访了老铸剑师一家,亲口告诉他们:“兑现诺言的时候到了。此去忉利城,我定要成为可汗的可汗!”
第十一集
第一章功高震主
草原上的天空没有轨迹,轻盈的云层里有天鹅飞翔,晚上栖息在河间沙洲上。
草丛里徘徊着狐狸,狐狸窥视着天鹅,火红蓬松的尾巴就像一把伞。
流浪的少年吹响了口哨,天鹅苏醒了,朝着夕阳落山的方向迁徙,雪白的翅膀一起张开,就像盛开的蒲公英田。
少年走在马队最后,狐狸跟在少年身后,狐狸懊恼的望着少年,哀怨的眼神让他心动了。
少年回头朝它招手,狐狸却逃走了,红色的身影消失在枯黄的草丛里。“别怕!我不是猎人啊。”少年失望的叫道。“不准欺负狐狸。”楠.帝释天警告他,“在玄武,狐狸就是皇太子的保护神,它还象征着三种美德:睿智、高雅和忧郁。”“摩兰太子睿智吗、高雅吗、忧郁吗?”倾城问。“好多年不回家,我已经记不得摩兰的模样,在我印象里,他就像神话那样遥远。”楠笑着说,“到了神话之都,你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新年前夜,雷神骑士团来到了苍天汗国的首都忉利城。
摩兰召见了楠和几名高级军官,作为特别访问使者的倾城也在其中,人们心神不定的等待着太子莅临,只有倾城安之若素,坐在金殿窗口下的一把椅子上眺望神话之都的风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很响的声音把他吵醒。
倾城睁开眼睛,看见楠和战士们跪在白玉台阶前,年轻的太子端坐在王座上,这才醒悟刚才那声吶喊是人们欢呼万岁的声音。
站在摩兰跟前的是国师巫毒,他捧着一卷文书,旁若无人的宣读。
是牧马河战役的战报。
巫毒在讲述我军如何“大获全胜”,和他本人如何“身先士卒”方面用词考究,对楠和雷神骑士团的功勋却一语带过。
太子摩兰在椅子上坐下,又站起来,来回踱步,巫毒念完了冗长的报告后,他立刻停住脚步,自信的说:“很好,我都知道了。”扫了台阶下跪得膝盖酸痛的人们一眼,摩兰说:“你们立了大功,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这会儿我累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晚上安排了庆功宴,我一定到。哪一位是天香君?”
倾城忙走进殿来,犹豫是否该跪拜,摩兰摆手道:“阁下是孔雀帝国的皇太子,我们身分相当,可以免礼。”
倾城摇头笑道:“殿下误会了,我不是皇太子。”
摩兰嗤地一笑,满不在乎的说:“你们朱雀人名堂太多,我是弄不清的,既然到了这里,阁下就入乡随俗吧。”
倾城一楞,心里嘀咕道:“不是这家伙疯了,就是我疯了。”
摩兰的脑子的确不太正常,根深蒂固的忧郁症使他始终没法进行正常的社交,性格十分孤僻。
就是这么一个忧郁症患者,竟在初次见面时就邀请倾城一起散步。
从环绕花园的甬道向外望,居高临下,可以看见忉利城被平整的街区。它们分成了棋盘似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都有数目不等的水井和风车。
水井,风车,寺院,是忉利城的三大景观。
城市的精神在水井里澄清,蒙着黑纱的妇人们用带轮子的水车汲出大地的血液,而风的精神则寄居在旗杆上的铜公鸡里,寄居在孩子们的风筝上。
天色向晚,云霭漫过来,把城市埋在怀里,像是飞上了天空,下半截不见了,布满乞丐的街道、污水横流的沟渠、野狗游荡的胡同都不见了,浮在云层上的是皇宫、豪宅和寺院的尖顶。
高耸如山的大哲寺比皇宫更高、更大、更宏伟,这座号称世界上最大的寺院群,是北疆佛国独有的奇迹。
红褐色琉璃瓦在夕阳下闪耀着水波般层层迭迭的潋滟光晕,洁白的石阶上有个红点在蠕动,那是一个僧人进了山门。
在汗国的花园里、白孔雀的环绕下,摩兰向倾城发问:“孔雀帝国的都城比得上神话之都吗?”
摩兰苍白瘦削,身上有一种陈年木材般腐朽的香味。
倾城说:“忉利城就像一个云层里的神话,还是远远看着才好,近了,反而不美;帝都城不一样,它是一幅尚未完成的画,静静安置在十字路口上,东南西北的旅人朝它走来,谁都可以拿起画笔,留下属于自己的风景,画布上满是横七竖八的笔迹,有古代的,现代的,也有未来的,它不美了,可它真诚,你不但可以欣赏它,更能融入到它体内,成为它的一部分。”
摩兰笑道:“阁下到底是政治家还是艺术家?”“太子殿下想必从没走出过皇宫吧?你要是有机会出去走走,就会发现世间还有比坐井观天更有趣的事。”国师巫毒接过话茬问道:“帝国大还是我们汗国大?”倾城说:“汗国大,我仅以我个人的名义回答。”巫毒哈哈大笑,他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啊。”倾城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我是帝国唯一的傻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一点也不假。”紧跟摩兰身后左右的大将军胜邪和破军,他们问倾城帝国的军队是否赶得上强大的苍天骑士团。倾城笑道:“这个问题夫瑞人可以回答。”
胜邪和破军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众所周知,苍天汗国已经被迫臣服夫瑞人很多年,同样众所周知的是,夫瑞人从来没在帝国那里占到任何便宜。
巫毒身后则是他的大儿子禁军大将分光,他说:“听说帝国最强大的军团掌握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手中,这可是件希罕事,难道贵国的男人都去生孩子了?”
倾城告诉他:“小姑娘已经长大了,除了十年前的道听涂说,阁下对鄙国还知道些什么?”
分光身旁是化微,他及时化解了堂兄的尴尬。“据说殿下本是昆仑人,后来又入了帝国籍,不知道对于殿下而言,哪一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故乡?”
倾城微微一笑,仰望浮云,吟道:“蓦然回首天地远,此心安处是吾乡。”
摩兰露出吃惊的表情,他让倾城重新念了一遍,然后记在一个小本子上。
他总是随身带着本子和笔,记下一些优美或者玄奥的词句。
摩兰患有严重的贫血症,这次短暂的散步已经超出了御医们的限定,吃药的时间到了,一群同样脸色苍白的宫女把他带回寝宫。
摩兰服药回来,身上多了罂粟花粉的气味。
太子带着倾城参观了他的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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