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格兰特组织督粮队,趁第二军尚未完成合围,抓紧时间收缴粮食,做好越冬准备。
自从和谈破裂之后,迁都的呼声越来越高,就连摄政委员会的八位大臣里,也有五位倾向于在敌军完成合围之前放弃帝都,只有萧红泪、艾尔将军和雷因仍然坚持守城。
倾城再次力排众议,拒绝了这看似诱人的提议。
他还有最后的希望--春江冷和纳兰婉容。
驻守乌鸦领的纳兰婉容,拥有帝国历史上最强大的重骑兵军团,倘若纳兰能够击退易水寒,对于春江水月的合围战术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而春江冷的部队,也是目前帝国最精锐、最完整的独立军团之一,战斗力并不亚于“飞天眼镜蛇”。
虽然在与海宁侯爵一战中吃了败仗,但倾城已经了解到,春江冷的嫡系部队“流云军团”,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损失,目前迂回到飞雁关和龙雕领一带,与纳兰的部队呈犄角之势,两人通力合作,已经遏制住了易水寒部队的挺进。
当初北伐乌鸦领之时,倾城与春江冷曾略有交往,对这位将门虎子印象非常好,他的存在对改变帝国目前的劣势,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假如春江冷能够击破易水寒的部队,凤翔、流云两大兵团合流,加上乌鸦领、飞雁关原本驻守的部队,就有近十五万的兵力,可以顺势而下,自侧翼袭击水月军团,与帝都城内的戍卫部队里应外合,未必不能一战,更何况,背后还有春江飞鸿在栖霞领坐镇,可以倚为靠山。
从战争开始以来,这位名列帝国五虎将的老王爷,战绩无疑是最令人激赏的,尽管他在正面战场被海宁压住,但却没有丢失一寸领土,至今仍牢牢扼守栖霞领,给位于前沿的帝都当局吃了粒定心丸。
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春江飞鸿也主动捐弃前嫌,承认了倾城的内阁和少帝的正统地位。在给倾城的手书中,他所提出的作战计画,恰恰与倾城不谋而合。
直到这时,倾城才开始理解到,人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永远的敌人,一切关系都是因势利导、因时而变。
就像春江飞鸿,北伐之前,倾城还念念不忘置他于死地,可现在,龙之介、雷烽、柯蓝、无痕月都走了,甚至连小迦也离他而去,只有这个仇人还在跟他并肩作战。
世事无常,尽在于此。
世上最悲痛的事莫过于抱着希望走到尽头,到头来却发现它变成了失望。
倾城现在就真切体会到了这种痛苦。
当萧红泪刚一告诉他“春江冷已经返回帝都”时,倾城仿佛久旱逢甘霖,高兴的手舞足蹈,可再看萧红泪的脸色,他的心立刻凉了半截。
“春江冷是独自一人逃回帝都城请罪的。乌鸦领一战,他的部队全军覆没了。”
见了倾城,他只含着泪说了一句话:“纳兰婉容叛变了。”
右路的易水寒部队并没有像倾城预料中那样,受到驻守乌鸦领的纳兰婉容部队的打击,惊人的意外却是,纳兰婉容率领全军开城投降,五万凤翔骑士团,并入了易水寒的东征部队。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春江冷部队,却被易水寒与纳兰部队前后夹击,打了个措手不及,结果全军覆没,仅仅带着一小队死士逃出重围。
至此,帝都的人们才意识到,被称为“春江水月第二”的纳兰婉容,根本就是春江水月布下的一根钉子,她的叛变,直接导致了帝国防卫策略的全面崩溃。
倾城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在玄武夫瑞皇宫,乔装成狼仙姑的纳兰婉容,为何可以拿出春江水月的手书劝退绯云,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得自水月的授意。
倾城甚至怀疑,自己的玄武之行也完全在水月控制之下。
春江无瑕不是奉了水月的命令来和谈的吗?若不是无瑕劝他去玄武避难,他又怎会动了去远行的念头呢。
他帮助阿楠统一了玄武,而水月则想通过他控制阿楠,进而控制玄武,如意算盘打得太精了!
倾城沮丧得一塌糊涂,春江冷又何尝不是。
在拼死逃出战场后,他仍未逃出易水寒的掌心,这位被他当成毕生劲敌、竞争对手的男子,不但击溃了他的部队,更彻底打垮了他的自信。
春江冷没法忘记那个凄冷的雨夜,在历经半个多月的逃亡后,他终于落进了易水寒的罗网。
那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所有部下,连战马也离他而去,只剩下一身的伤痕。
当他被押到易水寒面前时,“闪电战的魔术师”像老朋友似的对他笑道:“现在你服气了吧?”
春江冷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易水寒费尽周折追杀自己,就是为了问他这句话,从他的眼中,春江冷惊讶的发现了从未曾发现的秘密。
烈焰般的好胜心,正在易水寒眼中熊熊燃烧!
这个用面具遮掩了伤疤与情绪的夜叉王,根本不是世人眼中那个淡泊若水的男子,他比任何人都更好胜,在漆黑的铠甲与面具下,隐藏着一颗炽热的灵魂。
直到这时,春江冷才真正认识到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他根本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敌人,而易水寒,早已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哀莫大于心死,春江冷请求易水寒杀了他。可第二军的少帅并没有如他所愿,不但没有杀他,反而当即放了他,派人护送他回帝都城。
“请转告无心公主,既然她不肯嫁到凤凰城,我就去帝都娶她!”这才是易水寒追捕春江冷的真正原因。
春江冷的失败,使倾城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只好在迁都的决议上签了字。
仿佛有意跟帝都的决策赛跑,在倾城下达迁都令的同时,也收到了斥候急报:易水寒、纳兰婉容部队正星夜行军,直奔帝都而来,似乎想在迁都准备完成之前,切断通往栖霞领的后路。
现在,通往栖霞领的主要官道都已被易水寒部队控制,想要举城迁徙,实在要冒很大的风险。
届时两军狭路相逢,一旦交锋,举家迁徙的平民百姓必定会被殃及池鱼。
倾城立刻下令封锁与城外的一切通信,以免动摇军心、蛊惑百姓。
参政大臣们都认为,当务之急是保证迁都通道的畅通无阻,可是帝都城的守军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余力给迁都行动护航?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向栖霞领的春江飞鸿求助,请他派兵接应。
目前通往栖霞领的官道已经被敌军封锁,前往栖霞领送信的使者,无疑需要担当极大的风险。
不但要有丰富的战场经验,能够随机应变,还必须在军部拥有一定的权威,与春江飞鸿私交良好,只有这些条件都具备,才有可能成功借到护航军队。
在这种举国变乱的情况下,倾城固然不能轻信任何人,够资格担当信使的人,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谁也没想到,主动站出来担当这个危险任务的人,会是蟠龙将军古.撒罗。
送他上路之时,倾城愧疚的表达了歉意,“古.撒罗将军,叶某人对不起你。”
古.撒罗笑道:“君上何出此言!帝国少了我古.撒罗无关痛痒,若是少了君上,万里江山却要尽失颜色了!倘若在下能活着回来,再跟君上把酒言欢吧!”说罢打马扬鞭,飞驰而去。
望着古.撒罗的背影,倾城心中涌出一种不祥的悸动,他以神的名义祝福古.撒罗马到成功,可是神的感知力却告诉他,“古.撒罗回不来了。”
第三章背叛
就在古.撒罗到达栖霞领的同一天,逃出帝都城的武思勉,先行一步进了栖霞领首府孤鹜城。
千山万水割断了帝都与孤鹜城的通信,此时此刻,春江飞鸿还不知道武思勉的真实身分,还当他是帝国派来的求救使者,立刻召武思勉进了王府。
此时的春江飞鸿已经卧病在床,昔日那个盖世枭雄飞鸿郡王,已经被历史的巨轮碾成尘嚣,出现在武思勉面前的,是一位暮气沉沉的病弱老人。
“飞虎这次来,可是为了迁都之事?”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
春江飞鸿叹道:“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啊……当初我一再主张讨伐凤凰城,可他们都不听,说我穷兵黩武,现在如何?养虎为患哪!”老人眼中掠过一丝落寞,那是英雄气短的沧桑。
春江飞鸿又问:“听说纳兰婉容叛变了,真有这事?”
武思勉冷笑道:“王爷不知道吗?纳兰婉容本就是春江水月埋在帝国军中的钉子,帝都的那班傻瓜还想靠她救命,真是痴心妄想!”
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春江飞鸿怒道:“女人误国啊!春江水月如此,纳兰婉容也是如此!这还了得,这还了得!”
叹了口气,春江飞鸿接着说道:“纳兰婉容变节,帝都再无保卫之价值,迁都势在必行。那易水寒何等狡猾,定会先一步截断迁都路线,帝都无兵可用,此行凶多吉少啊。”
说罢又是一叹,拉着武思勉的手说:“你快去传我命令,点齐三万精兵,打通通往帝都的官道,为帝都军民护航!”
武思勉道了一声:“遵命!”却不速去传令,满脸难色的说:“王爷,末将无凭无印,何以取信军兵呢?”
“哈哈,飞虎说的是,都怪我老糊涂了。”春江飞鸿忙坐起身来,摸出钥匙打开床头柜,取出了帅印交给武思勉,语重心长的说:“飞虎啊,别怪老夫啰嗦,此行事关帝国存亡,你可万万不能大意啊。”
武思勉半天没有吭气,拉了把椅子,大模大样的坐下了。
“飞虎,你这是怎么了?还不下去传令!”
阴森森的一笑,武思勉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嘲讽道:“王爷真是越活越糊涂了。救援帝都城?那岂非便宜了叶小子!等他到了孤鹜城,王爷又将如何自处?”
春江飞鸿大怒,拍着床骂道:“呸!这种话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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