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摩肩接踵了。 “这条街一直走下去是什么地方?”孙言忽地停住脚步,抬头问道。 左丘朝前面看了看,颇不在意地答道:“这路的尽头便是宫城。”但话方出口,左丘的神色却已经变了。 “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宫城更适合皇帝了!”孙言忽然笑道。 “那皇上岂非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宫城!?”左丘强自抑住心中的惊讶,低声道。 孙言狡黠地笑道:“若把一张银票藏在你的背上,你岂非天天都和他在一起,却永远也找不到!” 两人不再说话,依旧依照着原来的速度,直步走向街之尽头的宫城。 所以,整条街立刻就动了起来,楼上喝花酒的男人放下了腿上的姑娘,正在哄着哭闹不止的小孩的老妪募地捂住了小孩子的嘴,街边卖汤圆的小贩正从热气腾腾的锅里盛起一勺汤圆,却迟迟没有倒在手边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聚向孙言和左丘。 整条街还是那么的热闹,却忽然间变得那么的安静,整整一条街上,无数的人在做着不同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在说话,宛如冥界中的街市,说不出的诡异! 街,已至尽头。 孙言和左丘都已停下,在他们的面前,便是宫城,那曾经熟悉无比的宫城! 整个世界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凝固,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动,甚而连卖汤圆的小贩锅里沸腾的水声都显得清晰可闻,左丘和孙言的目光聚于宫城,整条街上的人的目光聚于二人。 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沉寂,因为这沉寂一旦消释,随之而来的将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杀戮! 孙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前方二十余丈之外紧闭的宫城大门,忽必烈就在这宫城中的某一处,只要走进去,或许很多事情将会在瞬间结束! 孙言很想迈出这一步,但他已感觉到,宫城内黑暗中的某一堵墙内,正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这道目光竟似可以将自己完全看透,让孙言禁不住有一种寒冷的感觉。 “如何?进去?”左丘看了孙言一眼,平静地问道。 孙言沉默了半晌,终于坚定地一点头,“进去!” 左丘募地右手往空中一扬,半空中一道烟火惊现,攸地散开,点点落下,就似情人伤心的眼泪。 泪光散尽时,孙言与左丘突然冲向宫城大门。 这一动,全然打破了整条街的寂静,街上所有的人也都突然动了起来,喝花酒的男人、哄孩子的老妪、卖汤圆的小贩都同时扑向孙言和左丘。 不但他们动了,屋顶上无数的黑影也纷纷涌起,迅速掩向二人。 孙言和左丘并没有停下,他们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喝花酒的男人突然从椅子抽出一根很长的兵器,纵上屋顶,许是动作太快,头上的帽子竟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光头,他一跃上屋顶便闪电般将五六个夜行人击落下去。 而那个哄孩子的老妪一伸手居然将孩子扔了出去,扔到了正赶向孙言和左丘的人群之中,人群一愣,那孩子却忽然爆裂开来,人群中一连串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奇怪的是,居然在嘈杂之中还有孩子的哭声传出。 在屋顶杀得正欢的男人朝老妪望去,哈哈笑道:“正气老鬼,你的腹语可是愈来愈精纯了!不像和尚我,只能落得个装嫖客的地步!” 那老妪将身上的服饰一脱,露出一身劲装,却正是正气老人,瞟了屋顶上那人一眼道:“郭贩子倒是得心应手得很,到底是做人命买卖的!” 正说间,那卖汤圆的小贩忽地将一整锅滚烫的水泼向人群,人群中立时倒下一片,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而那小贩却毫不迟疑地从腰上抽出一只别在腰间的一枝铁秤杆,一路冲将过去,将一群人都打得滚地抱头惨叫。 赶向孙言和左丘的人群突遭此变,都显得有些胆寒,但又不敢擅自撤离,顿时分作十余股从不同的方向冲过去,仅凭正气老人、定真和尚和郭贩子三人是绝对遮挡不住的。 郭贩子打一声长哨,街两旁的店铺中各色人等募地冲了出来,截住人群。 “兄弟们,别让这些狗贼跑了!”郭贩子大声喝道。 人群中的几股被冲出的江湖豪杰们截住,但仍是有数股近百余人继续赶向孙言和左丘。
第二百一十七章中计
眼看这近百人就要逼近宫城大门,而正气老人、定真和尚和郭贩子所率的一众江湖豪杰却恰能阻住后面的敌人,都激战正酣,根本无暇分出人来阻截这些敌人。 但这近百人却忽然愣愣地停在宫城大门之外,多一步也不敢迈出,因为宫城门外忽然多了一群人,一群手执弓箭,而箭的正是他们的弓手。 “妈的,有孙大侠在这里,还会漏了你们这一群小鱼小虾么!”杨忘将手中的铁枪一横,呵呵笑着站到弓手之前,对这百余人道。 那百余人却仅是微微一愣,并未退缩,反而握紧手中的兵刃,准备与杨忘和众弓手厮杀,其中一人有恃无恐地笑道:“你们以为正中下怀了么!?血王若连这几招都料不到,又岂能是我‘大邦国’教的血王!” 那人说完,响亮地拍了两下巴掌,四下的房屋及宫城围墙的墙壁里突地冒出如同一支军队一般的近万余忍者,瞬间形势大变,杨忘与两城弓手尽数被围于中央。 而街市之中与敌拼杀的江湖豪杰也与敌人人数上悬殊太大,尽管都是高手,但一时之间却也难以突围出来驰援弓手们。 先前拍手唤出忍者的那人不无得色地注视着杨忘,放肆地笑道:“怎样,论武,你们中土军队在我东瀛大军阵前只有抱头鼠窜的余地!论智,你们也只不过招招落于血王谋划之中!当真是一帮蠢材病夫!” 那百余人尽皆狂妄之极地大笑起来,就似杨忘与这两千余弓手已然成为任其宰割的俘虏而已! 杨忘傲然一笑道:“今日一战,有死而已,哪来这么些屁话!” 那人不屑地一笑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一个汉人吧!数月之前,你们的皇帝派遣十六万军队进攻我东瀛,可惜你们那个汉人将军范文虎却不战而逃,将十数万军队尽弃于孤岛之上,我军逐岛搜杀。你们汉人的士兵才一看见我军登岛,通统弃兵刃跪地求饶!元军倒是颇有骨气,没有一个肯降的,一万余人全被我军斩于岛上,简直杀得我们手都麻了!”说到这儿,那人异常轻蔑地瞟了杨忘一眼,又道:“若你也肯像那些汉狗一样跪地求饶,说不定我一高兴也就让你做了我的奴隶,饶你一命了!” “狂妄的畜牲!”杨忘用枪一指那人,大怒而笑道,“你以为你杨爷也似那帮败类一般贪生怕死么?!滚你妈的蛋,老子便是死,也好歹死的是个汉子!” 那人脸色一变,朝忍者们一挥手,万余忍者缓缓逼近杨忘与弓手,圈子越围越小,两军相隔也已近在不到一丈! 杨忘回首看了看一众弓手,只见大多数人脸上虽有惧色,却绝无投降之意,于是大声道:“我杨忘确是一个汉人,但汉人也好蒙人也罢,有谁可愿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牲恬不知耻地立于我中土大地之上?” 弓手们尽都沉默,但手中的弓已握得更紧。 杨忘又扬声道:“自宋灭之后,汉人地位极低,或许在此的许多人心中也会颇看不起我杨忘一个汉人。但我却想问一句,这帮狗贼可会因你们是蒙人而格外开恩,那万余将士岂非尽数死于他们刀下么!?他们沿路掳杀之时,可会问一问哪一家是蒙人,哪一家是色目人,哪一家又是汉人么!?” 弓手们血已沸腾,昂首直视敌人。 杨忘接着亢声道:“我以降敌之汉人为耻,所以即便今日一死,尽管算作是一雪此耻!那么,蒙人的耻辱,谁来洗雪?” 众弓手敌忾之气已生,齐声答道:“我来!” “好!”杨忘转过头直视着敌人,脸上露出一种绝难理解的笑容,“汉又如何,蒙又如何?宁可他乡做鬼,胜于本乡为奴!杀!” 一声杀后,两千余枝箭便在同一时间激射而出,目标只有一个——敌人的胸膛!!! 郭贩子挥杆击倒两个敌人,放声对正在屋顶奋战的定真和尚道:“大和尚,看来今日若想要全身而退怕不容易了,若我这人命买卖砸在这里,手下一帮兄弟你好歹要替我照看着!” 定真和尚揩一把脸上的血,大叫道:“我照看?那你那帮兄弟可愿意剃头做和尚,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开不得杀戒,近不得女色?!” 正气老人在楼下一人阻住二十余个敌人,情势已不容乐观,但听了定真和尚的话依然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和尚,你现在岂非正在开杀戒?” 定真和尚刚喘得一口气,五六个夜行人又已围了上来,定真和尚禅杖一阵狂舞,逼开夜行人,大叫道:“和尚我这是除魔卫道!” 正气老人嘴下毫不放松,又接着道:“那刚才大和尚你一手搂着姑娘,一手端着酒杯,不也破了色戒、酒戒了!” 郭贩子一听,纵声长啸道:“好极,好极,兄弟们也算有了交代了!” 定真和尚被正气老人一番抢白,又气又急,一股愤怒全发在夜行人身上,怒目圆睁,瞬间将几个夜行人抡为两段,其他几个夜行人见势不妙,只敢远远避开定真和尚的禅杖,在他身旁游走起来。 定真和尚得个空隙,立时大喊道:“正气老鬼,你何时变得与郭贩子一个鼻孔出气了?和尚我独来独往惯了,带着这帮累赘,岂不坏了我的名声!” 郭贩子又击倒几个敌人,但已是气喘吁吁,眼见支持不了多久,“和尚你总归带着一帮兄弟,又不是带了一群老婆、小妾,谁来坏你的名声了?!” 定真和尚已是力拼许久,夜行人们虽不敢与他正面力敌,但一面游走,一面趁其不备突施攻击,定真和尚已是一身鲜血,僧袍被染得殷红一片,也早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了。 另一边杨忘和两城弓手与忍者们混战成一片,杨忘挺枪在忍者群中左冲右突,忍者们倒也不敢过分逼近杨忘。但忍者本就身法灵活,只一味绕着杨忘围成一圈,杨忘虽杀死十来个忍者,但也始终突不出忍者们的包围。 弓手们虽然第一轮激射毙敌百余,但忍者们一旦近身之后,弓手们变只有抵挡之力,短短片刻,已然死伤过半,但余下的弓手们仍是拼死力战,大有一死的决心。 街市上灯火通明,却尽已变作一方